“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雷蒙德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路明非，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慌亂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卻沒有找到那部保存著任務郵件的手機。

“你在找這個？”路明非從懷中摸出一部蘋果3，“從手機上的痕跡來看，你很謹慎。

“可在爬樓梯的時候，你居然忘了把手機關掉收起來。

“這說明有另一件事吸引了你的注意……”

還不等他說完，雷蒙德就大喊道：“諾瑪，血契泄密！啟動緊急協(xié)議！”

這是設置在他手機后臺中最底層的協(xié)議，警報等級S級，與龍類入侵同級。

一旦喊出這些略微有些生僻的關鍵詞，便意味著有人泄露了龍族的秘密，從而啟動協(xié)議。

諾瑪會立刻通知執(zhí)行部分部和學院總部，一隊專門負責處理這些事件的專員會立即根據(jù)定位來到現(xiàn)場，將泄露的源頭掐滅。

雖然路明非現(xiàn)在還沒有泄密，但雷蒙德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如果等到路明非和異常事件處理部門進行更深的接觸，再想掐滅龍族秘密的傳播要付出的代價恐怕超出想象。

喊完之后，雷蒙德頓時放松下來，臉上的驚愕和眼里的絕望全然不見。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路明非，帶著幾分得意和無所謂，像是掌控一切的特工007：“路明非，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路明非憤怒地說道，“你提到血契，不會就是古德里安讓我簽的那些協(xié)議吧？可我根本沒有在手機里看到血契的內容，怎么會泄密！”

“無論你有沒有看到，都不重要了。”雷蒙德聳聳肩，“即使你現(xiàn)在殺了我也沒用。

“協(xié)議已經(jīng)啟動，學院會立刻派人前來。我知道你血統(tǒng)很高，言靈也很強，我不是你的對手。

“但卡塞爾學院執(zhí)行部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的，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當然，請相信，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簡直恬不知恥！”路明非氣極反笑，“對我沒有惡意，所以阻止我和異常事件處理部門接觸？

“對我沒有惡意，所以差點害死我和我的同學？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嗎？”

“你同學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那只是個意外。”雷蒙德看著路明非嘆了口氣，“路明非，請相信我們對你的付出。

“其實以執(zhí)行部的風格和力量，我們本可以將你綁去卡塞爾。

“不要懷疑，卡塞爾確實有這個能力。

“可我們依舊選擇了繁瑣復雜代價頗大的方式，而這僅僅只是為了給你思考的時間。”

路明非嗤笑道：“笑話！如果我真的對你們很重要，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說清楚呢？”

“因為……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很多。”雷蒙德臉色變得凝重，“你是天才，輕而易舉就掌握了強大的言靈，可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份力量從何而來嗎？”

“從何而來？”

“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雷蒙德?lián)u搖頭，微笑著說道，“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你加入卡塞爾學院，我們就可以告訴你。

“請相信，真相會讓你大吃一驚，也會讓你理解我們所做的一切。”

“可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

雷蒙德嘆了口氣：“等你加入了我們自然會告訴你，我也可以向你道歉。”

路明非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謝謝你說了這么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手機的電話卡已經(jīng)被我拔掉了？

“古德里安教授曾經(jīng)背負著違背血契的風險，想向我說明真相。

“說實話，我很感激他的善意，但我還是拒絕了，因為我根本瞧不起你們卡塞爾學院。

“面試的時候他們在自說自話，現(xiàn)在你依舊在自說自話。

“你很重要，我們付出了很多，所以趕快加入吧，加入了就知道真相了，加入了就理解一切了。

“那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你們付出過，這一切只是你們一廂情愿。”

雷蒙德微微一愣，隨后神色古怪地說道：“路明非，你是不是覺得把電話卡取出來就能屏蔽諾瑪？”

“難道不是？”路明非表現(xiàn)得非常驚訝。

“哈哈哈哈……”雷蒙德忍不住笑了，“當然不是，你可能不知道諾瑪是誰。不過沒關系，等你加入卡塞爾就知道了。”

這是一個十分普遍的誤解，很多對卡塞爾學院了解不多的人，會以為諾瑪是一個真實的人。

但實際上諾瑪是學院制造的超級人工智能，擁有強大的網(wǎng)絡入侵能力。

而他的手機也經(jīng)過裝備部的改造，不但擁有爆炸功能，還可以在無卡狀態(tài)下保持網(wǎng)絡連接。

“放棄吧，路明非，學院的能力是你無法想象的。”雷蒙德繼續(xù)說道，“誰說沒有卡就不能連接上網(wǎng)絡了？”

讓他意外的是，路明非也笑了起來，“我確實不知道諾瑪是誰，但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知道無卡狀態(tài)依舊可以連接網(wǎng)絡？”

他雖然是個百歲老人，但對于世界的變化和科技發(fā)展并非一無所知。

卡塞爾擁有如此高的組織度，他怎么會想不到他們會對裝備進行改造呢？

雷蒙德神色驟變，伸出手就去搶路明非手中的手機。

“給你。”

路明非毫不在意地將手機遞了過去。

雷蒙德奪過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狀態(tài)，發(fā)現(xiàn)路明非根本就沒有取下電話卡，但手機卻沒有網(wǎng)絡信號。

“諾瑪！雷蒙德呼叫諾瑪！B007呼叫諾瑪！”他大喊起來。

可無論他怎么喊，手機上并沒有諾瑪?shù)幕貞?

他朝著路明非怒吼道：“你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只是斷電而已，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報修。當然，我會承擔為此造成的損失，不過不包含卡塞爾的部分。”路明非聳聳肩。

他用雷法燒毀某一段電線。

沒有電，自然也不會有信號。

雷蒙德難以接受這一切：“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套我的話？”

“恭喜你，猜對了，但沒有獎勵。”路明非點點頭，“從你的任務資料上不難看出，卡塞爾學院組織嚴密，執(zhí)行這個任務的都是資深專員。

“你們受過專業(yè)訓練，很擅長應對這種情況。

“即便我審問你，也不會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反而會因此浪費時間，引起諾瑪?shù)淖⒁狻?

“于是我就給你機會，讓你誤以為已經(jīng)成功，從而放松警惕。”

“路明非，你……你果然是天才。”雷蒙德痛苦地閉上雙眼，又無奈地睜開，“但是請相信我，卡塞爾真的對你沒有惡意。

“我們一直都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比你所知的任何事都重要。

“卡塞爾學院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算了吧。”路明非搖搖頭，看著雷蒙德有些失望，“到現(xiàn)在你都不知道我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無論你在意什么，都不會比卡塞爾保護的東西重要！”雷蒙德大聲說道，“現(xiàn)在讓我聯(lián)系學院吧，我們會讓你滿意。”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一點。”路明非平靜地說道，“你們其實根本沒給我選擇，卻擺出一副為我付出一切的模樣，很讓人惡心。

“所以我決定給你們一些懲罰，比如把血契的秘密分享給異常事件處理部門。”

“你不能這么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雷蒙德激動地大喊，“我們在保護人類，保護整個世界！”

路明非點點頭：“也許你們真的在保護人類，只是誰是人類卻由你們來定義。”

“你在胡說什么？”雷蒙德不解。

“任務出現(xiàn)意外我可以理解，但是為什么發(fā)生意外后你卻選擇了逃跑！”路明非一字一頓地說道，“在你心里，把‘血契泄露’的消息傳達給卡塞爾學院難道比人命還重要嗎？”

雷蒙德一愣：“你是想懲罰我？沒問題，我可以為此道歉。只要你……”。

路明非罵道：“所以差點害死人只要道歉就可以了？人命在你眼中根本沒有你的任務重要！”

“你說的沒錯，人命在我眼里就是沒有任務重要！”雷蒙德說得大氣凜然，一臉坦蕩，“為了人類的存續(xù)，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如果你泄露血契的秘密，犧牲的人會更多！”

“雷蒙德，跟你這樣被童話故事洗腦的人說話真費勁。”路明非說，“既然如此，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去取回血契的秘密，然后自己保護這個世界吧。”

“你想做什么？”

路明非打開車門：“給古德里安打電話，我同意加入。我要感謝卡塞爾給我的機會，只要我簽下協(xié)議，就能夠知道一切。”

雷蒙德瞬間明白了他的計劃，連忙喊道：“路明非，沒人有可以違背血契，那樣你會受到所有混血種的追殺！”

“那又怎樣？”

路明非回頭輕蔑一笑，一掌打出，一道雷光自掌心激射而去，將雷蒙德再次擊暈。

他關上車門，看了看天空。

太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烏云遮蔽，黑沉沉的雷云正在緩緩匯聚，沒有雷鳴卻讓人無比壓抑。

轟隆！

一道雷霆突然炸響，無數(shù)雨點從天而降。

“下雨了啊。”路明非輕聲道，“蘇叔叔，這人你們幫我看一會兒，他醒了就放他走。”

蘇建國點點頭：“好，那你呢？”

“我去看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