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棄是顏控了嗎?
木野千花有些無奈,她不怎么會跟人聊天,只能挑著優點夸了,現在好像起了反作用。
影澤繪里看著逐漸消失的背影,說:“等風停我們就回去,我等不及了開始了,只是第二天而已。”
她眼神復雜地盯著木野千花,“你到底還有多少術式沒告訴我?嘛,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啦,反正你越強我越高興,能輕易翻過的山多沒意思。”
木野千花依舊在看著下面,“我很想告訴你……”
“好好,我知道的,秘密嘛,我們是搭檔,又不是母女,你有秘密不想說很正常,十年的朋友間也有秘密,何況是我們呢。”
影澤繪里無所謂地背著手,搖搖晃晃道:“我也有東西沒告訴你,人都是自私的。”
“是啊,如果沒有人自私,人類發展的速度可能難以想象吧。”
木野千花移開眼睛,看向那群幸存者,發現這群人都用某種狂熱崇拜地目光看著自己,好似知道是她解決了麻煩,亦或者是看見淺沼由綺瀟灑地進入狂風,連帶她也被當成某種特殊人士。
旁邊,打完電話的藤村義說:“電力正在搶修了,但是風很大,路有些不通,大概還要十幾分鐘。”
這件事對木野千花來說沒什么所謂,需要光明是這群可憐人。
她帶著少女到店里的沙發坐下,反正也沒地方去,便開始休息。
然而還沒休息多久,外面逐漸變大的哭泣聲就把她吵的睜開了眼。
原來是這群人恐懼消散了,便去尋找同伴的尸體,都是依靠衣服辨認的,尸體也不臭,只是看著就讓人傷心欲絕。
藤村義也和同事下去了,一個又一個地把亡者的遺體擺好。
影澤繪里站起來,靠在欄桿處看著,很快一個有些帥氣的男人走到了一邊,對她低聲道:“這是一場噩夢嗎。”
影澤繪里本不想理會,那人又說:“你很堅強,沒有哭,也沒有慘叫,需要一個擁抱嗎?”
他眼神迷離地看著遠方,“我啊,沒什么朋友,一個人來逛街,也不知道是倒霉還是幸運,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成為朋友。如果再有下次,我希望有可以保護的人。”
原來目的是這個,自己竟然被搭訕了。
影澤繪里也是被搭訕過的,但從來沒怎么察覺,這次太明顯了,是想利用吊橋效應嗎?
她的手點著欄桿,像小蔥似的,看著下面的人在思考著什么。
那人微笑道:“我叫……”
話還沒說完,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來,“看什么呢。”
影澤繪里轉頭露出揶揄的笑容,“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木野千花打了個哈欠,“你們認識?”
“不認識,來搭訕的。”
“是這樣嗎,那你們繼續聊?”
“不用了,我對這家伙沒興趣。”影澤繪里回到店內坐下,翹著二郎腿,仰著腦袋閉眼睛,“一看見我被搭訕就來解圍,你怕我被騙走?”
“不不,我是看出了那個人是渣男才來拯救你的。”
“隨你怎么說咯。”
兩人靠在一起,開始休息。
過了半小時,木野千花睜開眼,敏銳地感受到靈感在微微刺痛,打開鬼眼,發現空中竟然有一個黯淡的幽靈在看著她們。
死那么多人,也是該出一個鬼了。
這是最低級的幽靈,影響人和現實的力量都有限,卻給了木野千花一個實驗的素材。
她用為數不多的咒力充盈靈魂中的第二個術式。
“吞靈術式。”她張開手對著它。
可以強行讓鬼現形,并將其“吃掉”的術式。
一股針對鬼的微弱吸力在掌心出現,對中位幽靈都勉強,偏偏這是一個下位的。
順暢無阻地把對方吸到面前,可到了把幽靈縮小的步驟時,咒力消耗完,術式黯淡下去。
這只幽靈就這么尷尬地變成了巴掌大小,鬼眼幽幽地看著她。
木野千花嘴角一抽,想到山之夢子那邊還有一點,趕緊抽了回來,一口氣把幽靈縮到珠子大小。
這跟塑料般輕的珠子真的可以吃嗎?里面可是一個不科學的幽靈啊。
她覺得這東西有點什么用,卻不知道給誰用,手中一空,竟然可以放進耳環里面。
嗯?
“嗯~”睡著了的影澤繪里調整了一下姿勢,躺在木野千花的大腿,吧唧吧唧嘴,夢囈道:“你輸了……哼,現在求饒已經晚了,嘿嘿……”
“……”
她到底夢見了什么啊!
————
只針對東京的狂風持續了很久,三米高,碗口粗的樹也彎了腰,一排排的綠化帶都禿了,卻為整個東京帶上了綠意。
時間稍微往前推動,回到木野千花遇到警察的那刻。
“大人?”
影視大樓外,山之夢子蹲了得有十幾分鐘,在確定大人沒有再關注自己后,心中竟然有些失落。
但很快,樓道里響起人的聲音。
“都是你要來現場看什么綜藝,要不是我帶你去廁所,咱們也要變成瘋子了!”這熟悉的討厭聲音,正是她以前的主管。
她的表情管理有些失控,猙獰面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死肥豬!!!”
另一個好聽的女人聲音說:“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不,我得謝謝你的腦袋。”
“大的小的?”
“廢話,沒有小腦袋,我又怎么會跟你去廁所?”
一男一女從安全通道下來,在看見坂田的尸體都被嚇了一跳,那女人驚呼道:“坂田!”
“你認識他?”
“是我的同事,怎么死了,腦袋呢?”
腦袋被吹的不知道去哪了。
“別管他了,該死,風怎么這么大!”
兩人繞過尸體準備去停車場,不遠,扛著風也要走過去,山之夢子知道時機成熟,拿著殺豬刀就從草叢里蹦了出來,大聲吼道:“死肥豬,去死吧!”
“誰!”主管的表情驚恐,看見一個陌生人鉆出來,恐怖程度不言而喻。
就在他扭頭要跑的時,原本就大的狂風仿佛找到了聚集點,圍繞著三人形成了一個風眼,草叢被連根拔起,土壤石頭也加入其中。
“什么情況!”女人抬起手臂護著眼睛,努力想躲開空中飛來飛去的雜物,大喊道:“快退回去!”
回應她的是轟然倒地的尸體,一把殺豬刀插在喉嚨上,血來不及落地就被風帶走,那無色的風竟然像水一樣被染成紅色,山之夢子拔出刀。
現在她覺得自己是大仇得報,偏執狀態也散了去。
那女人喊了半天得不到回應,風迷的眼睛根本睜不開,只能先退回樓內,剛轉身走了一步,那轉著的旋風就如同切肉機一般,把她攪成了一片血霧。
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
“啊咧!?”恢復正常的山之夢子瞪了瞪眼,摘下墨鏡看了看這詭異的龍卷風,立刻發覺不對勁。
她竟然被困在風眼之中!!!
得到血的風變的更加壯大,一道虛幻的人影顯露出來,正是剛死不久的水田晴美,她藏在風中,已然是忘了自己是誰,要做什么,只是看見鮮活的靈魂便忍不住下手了。
吃了兩個靈魂,她覺得很舒服,很好,便忍不住露出笑容。
‘哈哈,哈哈哈。’察覺到自己好像笑不出聲音,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閉上了嘴,看向旋風中的山之夢子,疑惑地盯著。
在她眼中,這個東西是灰黑色的,自己的手也是灰黑色,所以自己跟她是一個顏色。
同類?
旋風散去,狂風依舊,山之夢子突然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大人,我已經殺完了,是,千代區影視大樓,找水田晴美,我明白了。”
地上什么都沒有了,她拿著殺豬刀,大步走進樓里。
旁邊看著的幽靈腦袋隨著她而轉動,喃喃道:‘水田……晴美……’
這個名字讓她很有觸動,情不自禁地跟在后面。
山之夢子發現電梯一直在十八樓不動了,只好走樓梯,雖然一共有四十多層樓,但為了完成大人的要求,她愿意一個一個找過去。
而且清醒了之后,回憶起水田晴美說的話,自語道:“最恨的,最討厭的,最渴望的,我恨主管,討厭主管,卻沒有最渴望的人嗎?”
察覺到這一點后,她沮喪地垂下腦袋,“根本沒時間去找男人啊!混蛋!”
那靠坐在床上,如同雪山之蓮的大人出現在腦海,特別是那對自己的‘輕蔑’目光,讓她回味良久,甚至有些興奮。
‘最恨的……’跟在后面的幽靈也自語著,覺得這話有點耳熟,更加堅定了跟著這個東西的決心。
山之夢子找了兩層樓,在三樓的時候看見一具男性尸體,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頭發打濕,渾身顫抖的眼鏡男。
看見拿著刀的陌生人,他更是顫抖的厲害,“不,不要殺我!”
“我問你,水田晴美在幾樓?”
“四十四樓!”他也是看節目的人,而且就在自己頭頂,自然是知道的,說完答案,他懇求道:“勞駕,幫忙報一下警,我做了壞事……”
山之夢子擺擺手,“自己報,我走了。”
她轉身上樓,后面突然傳來被撕裂的聲音,猛地轉頭,一道小小的血色旋風隨之消散,地上什么也不剩下了。
“?”
警惕地打出一個問號,她彎下腰,握緊了刀,慢慢退一步,兩步,然后拔腿就跑!
不知疲憊地一直跑到十八樓,也知道了電梯堵塞的原因,幾具疊在一起的尸體卡住電梯,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一臉癡迷抱著一個面色呆滯的女人,對山之夢子的到來也渾然不知。
‘……侮辱……最渴望的……’跟在后面的幽靈想著,又是一道旋風刮起,血肉紛飛,把山之夢子都打濕了。
“見鬼了!!!”山之夢子尿都要被嚇出來,走到哪哪死了,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于是干脆捂著耳朵,直接跑到了四十四樓。
在樓梯口,有一個抽著煙,應該是社會精英的男人,見到她后說:“來殺誰的?”
山之夢子看見他衣襟上的血,還有鼓起肚子,“水田晴美在哪?”
“不知道。”
精英男剛說完,眼前的陌生人突然回頭,舉起手中的刀,那刀尖剛好對著空氣,“別殺人了!”
‘你能看見我?’幽靈吃了很多人,精神勁好了很多,它看著指著自己的刀尖,很快發現對方沒有發現自己,遺憾之余,把旁邊的男人吃掉了。
她覺得這個男人不太一樣,自己吃的很解氣,也不知道氣從哪里。
怪,自從能看見這片天地后,一切都很怪。
“該死!”
山之夢子罵了一句,對方見人就殺,唯獨不殺她,這讓她感覺很奇怪。
而且大人要找人,要是自己找到了,又被它吃了怎么辦?
想到這點,她腳步一剎,轉頭又開始下樓,小碎步噠噠噠的,看的幽靈很是感興趣,也跟了下去。
山之夢子鉆進車里,后面的幽靈一個忍不住,鉆進了她的身體,問:‘你是誰?’
“誰在說話!”山之夢中嚇的一激靈。
‘你是誰?’它只問這一句。
“我誰都不是,不要跟著我了!”山之夢子瑟瑟發抖。
‘水田……晴美?’
山之夢子一愣,“你是誰?”
‘水田……晴美?’
山之夢子莫名想到了之前樓前看見的那一攤東西,一個念頭浮現出來,“你是水田晴美,你已經死了!”
‘?’幽靈不太明白她說什么,在她身體里逛了一圈,發現涼涼的比外面舒服多了,便找了個位置縮起來。
它吃了很多靈魂,得好好消化一下。
“喂,喂喂?”
叫了半天,那聲音已經不見了,讓山之夢子一頭霧水,現在哪都不敢去,怕連累到別人,打算等大人上線了說說這件事,便又下車,躲進了樓里,蹲在門口,等著天晴。
終于等到木野千花再次上線,見她蹲著不知道干什么,問:“找到了?”
山之夢子說了跟著自己的臟東西,說:“她就是水田晴美。”
她,死了?
還是跳樓死的。
木野千花想了想,拿出手機,問小紅:“水田美晴是這場事件的主謀,她人呢?”
這不是什么機密,小紅回答,“根據監控,從四十四樓跳下,摔死了。”
還真是。
為這個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女人默哀半分鐘,她對山之夢子說:“你說的我知道,它沒有傷害你,很大可能是因為你現在不是活人,躲著別動,現在沒人有時間管你。”
山之夢子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覺的木野千花下線了,便狠狠地空氣說:“死了還不消停,呸呸呸!”
這么罵著泄憤,發現對方沒反應后,她更是快被氣死了,“說話啊!離開我的身體啊混蛋啊啊啊!!”
幽靈被吵醒了,‘什么。’
“你在哪,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自己胸口冒出來一只手,那手比自己的還要白,白的像是死人皮,詭異的是那皮膚太干了,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那手指一根根的極其細,一看就是女人的。
她站起來走開,那幽靈還在原地,微微張嘴,呆呆地看著她,它感覺好撐,要撐死了。
“長的還蠻不錯的,怎么能殺人呢?”山之夢子本來以為自己是怕鬼的,但看見對方這迷茫的樣子,除了眼睛恐怖了點,其他地方都跟人沒什么區別嘛。
至于皮膚什么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但是再仔細看,不對啊,那不是皮膚的問題,這東西就是無數的血肉拼起來的啊!
山之夢子感覺自己要吐了。
見幽靈沒有回答,她忍著惡心,圍著它轉一圈,問:“你必須要吃人嗎?”
‘呃呃……’呆滯地看著,困了。
“說話,會不會說話,來說,啊一嗚哎哦~~~”
幽靈學著她的樣子,張開嘴巴,里面沒有舌頭,也沒有牙齒。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說話的?”
‘說話?’腦海中出現一個聲音。
“對,就是這樣!”山之夢子拍拍手,“反正風這么大,那都去不了,我們聊一聊,你先。”
‘好飽……’
“飽?你是撐死的?不對啊。”
‘好困……’
一人一幽靈驢唇不對馬嘴地‘聊’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樓里再沒有下來過人,天慢慢亮了,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太陽照下,一切的東西都冒著熱氣,讓人又懷念起那風了。
至少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