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枝越來越多，那幫高門大戶甚至已經不滿足于電話聯系了，開始直接派人堵門“邀請”。

楊東沒心思也沒能力應付這幫無賴，只能打電話把王晶花搖了過來。

好說歹說半天，人是給勸退了，但王晶花也拿回來幾分畫大餅的PPT。

“人回去了，但這清靜只是暫時的，你總得有個決定，不然這事無休無止。”

王晶花有些疲倦地嘆了口氣，“你現在已經是他們眼里的香餑餑了，這幫人為了搶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

楊東草草翻了幾頁畫餅規劃，直接合上一丟，懶得再看下去了。

“我一個都不想簽。”

王晶花眼皮一跳，“理由？”

楊東張口就是胡扯，“昨日對我愛理不理，今日我讓它們高攀不起。”

王晶花沒有笑也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盯著他。

等楊東都被看得有點心慌時，她才幽幽然開口道：“東子，你未來是想自立門戶的，對吧？”

楊東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莫名有點慌。

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竟然一眼就被看穿了？

“看樣子，我猜對了？”王晶花戲謔笑道。

都到這一步了，楊東也沒必要嘴硬了，“你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王晶花呵呵一笑，“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猜到你是故意引我上鉤的，那首《再見》與其說是唱給那小姑娘聽的，不如說是為了吊我用的魚餌。”

楊東有點汗然，這阿姨……

“但我還是心甘情愿上鉤了，因為你的外形條件和才情值得我賭一把。”王晶花笑道：“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有野心有想法的孩子。”

“你拒絕何秀瓊招攬的那一次，曾經一度讓我以為自己誤判了你，但后來的事實證明，我最初的判斷就是正確的。”

“而當你拒絕我為你物色保鏢的那一刻，我基本就已經知道了你的想法，開始培植自己的貼身心腹，就是要獨立謀事的信號，古今中外從無例外。”

楊東沒法否認，只能苦笑搖頭，“花姐，我們還能繼續合作嗎？”

“為什么不呢？”王晶花灑脫一笑，“我們本來就是合作關系，彼此坦誠一點并沒有什么不好。”

“而且你就算要自立門戶，至少也需要幾年積攢資本和人氣，在這期間只要我們精誠合作，依舊是雙贏。”

“別忘記一件事，我可不是免費幫你工作的，你每賺一分錢我都有抽成，所以……我有什么理由提前終止合作？”

楊東服了，這女人活得是真明白真通透啊。

私人情感和合作關系、長線投資和短期利益全部區分地明明白白，獨立操作卻又不會互相干擾。

牛嗶。

能把這個女人逼到進退失據的，估計也就只有未來的那位長腿兒媳了吧……

“所以就算你將來要自立門戶，也沒必要跟他們嘔這個氣，大公司畢竟也有大公司的好處。”

王晶花又把畫餅文件推了回來，“如果條件合適的話，可以試著簽一份短約，合約到期之后兩不相欠你想去哪都行。”

楊東想了想，“我考慮一下。”

“好，慢慢想，不用急。”王晶花笑道：“反正現在急的是他們，先讓他們狗咬狗自己抬價去。”

王晶花沒瞎說，這幫人是真急了。

華納和寶麗金率先開始加碼，合約待遇比著勁地往上漲，里面的一些條款已經讓很多老歌手都羨慕不已了。

索尼就更絕了，直接玩了招曲線救國——派出了前年剛剛簽下的大將劉煥，作為說客前來打人情牌。

你那新專輯從制作到發行，劉煥忙前忙后可都是出了大力的，這你不投桃報李還一波人情？

說實話，楊東極度厭惡索尼的這種玩法，四舍五入約等于道德綁架。

倒是劉煥自己把話說得很透，“楊東，我雖然是代表索尼來跟你談的，但在那之前我們首先是朋友。”

“而我之所以愿意出面當這個說客，前提也是因為覺得索尼能給你的待遇確實很好，對你將來的發展會有很大的助益。”

“而且我倆在同一公司的話，還能守望互助抱團取暖，我個人確實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如果你不想去的話，也不用顧忌我的感受，孰重孰輕我還是分得清的，我不希望因為這事而失去你這個朋友。”

這話說的簡直滴水不漏啊，情商爆表。

楊東聽著十分感動，然后果斷拒絕。

“我想知道為什么？”劉煥瞇眼問了一句。

“因為索尼已經有一個王立宏了，一山不容二虎。”楊東早已經編好了理由，“我的路線定位其實和他重合度很高，我現在過去只會成為他的陪襯，頂多吃點他不要的剩飯剩菜而已。”

劉煥沒話說了，這個理由他無法反駁。

雖然楊東的《童話》確實很火，但王立宏今年那張《不可能錯過你》也一樣紅得一塌糊涂啊，現在都還有兩首歌掛在金曲榜上呢。

而且王立宏長得也帥，還是個創作型才子，路線定位確實和楊東高度重疊。

但王立宏另外有一個巨大的優勢——身背美利堅的雙學士學位，其中一個還是來自伯克利音樂學院的，貨真價實的權威認證！

這年頭，華夏子民對海歸精英有著神一樣的盲目崇拜，這層光環對于王立宏來說絕對是一柄神兵利劍。

如果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非要做個二選一的選擇題，索尼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王立宏！

所以楊東的擔憂，確實是有道理的。

“好吧，我明白了。”劉煥笑呵呵道，“這個理由確實可以，我回去也能順利交差了，行了不談這個了，吃菜吃菜，都涼了……”

楊東悄悄松了口氣，忽悠成功！

事實上，他執意拒絕索尼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王二哥，而是因為索尼在原時空留下的惡劣前科！

真要是簽了索尼，到時候把專輯選在7月7號發售，然后在9月18日再整個酬謝簽售會，到時候咋辦？

去？

黑歷史+1，后面被翻出來分分鐘被釘上恥辱柱，藝人生涯直接GG。

不去？

楊桑，違約金了解一下？

與其到時候燒腦扯皮，還不如趁早相忘于江湖。

剔除了一個選項后，楊東開始在剩下的答案里猶豫起來。

頭疼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通一聽，話筒那頭傳來了磁性的低音炮，“兒子，是我。”

這標志性的聲音太具有辨識度了，原身的父親楊建國。

“聽說你跑去當歌星了？”

“額……瞎貓撞上死耗子，胡亂寫了兩首歌就紅了。”楊東訕訕道。

“我就說你小子哪來這本事，原來是蒙的啊？聽你媽吹的，我還以為咱家真出了個張國榮呢。”

楊東：“…………”

怎么就這么不吉利呢。

“別有了點名氣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啊，還得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工作，知道不？”

“知道了爸，我也沒作奸犯科的歷史啊。”

“那是你沒機會，我還不知道你小子什么尿性？！”

草！

兄弟，你確定自己是他親生的？

百貨公司買臉盆送的吧？

暗自嘀咕了兩句，楊東趕緊轉移話題，“爸，你今年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我的船員證書快到期了，所以得回來考試續證！”

“還續啊？”楊東吐槽道：“不行你也考個大一點的高級證書啊，老窩在小船里有什么意思？”

“你懂個屁！考去大船上面干什么，當大副二副聽人使喚？我在現在小船上當著船長，指揮著手下一幫人干活，多自在。”

“寧為雞頭，不做鳳尾，聽過沒有啊？”

楊東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