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在黑牢里好吃好喝的呆了三天。

而蓋勒也擔驚受怕了三天，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何面對羅夏時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膽寒，可也許是父親在童年時代留下的余威至今依然在他的腦海中存在，所以他對羅夏的話言聽計從。

至少肉醬意面和土豆泥是一直管夠的。

直到三天后，想要查看他精神狀態的斯特蘭奇博士才將他放出來。

從黑牢的小門離開，羅夏在兩名保安的帶領下回到了公共活動區。

這里被大片大片的鐵絲網攔著，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區域，里面擺放著椅子和桌子。還有電視機用于娛樂，雖然他們沒有遙控器，只能等待護理人員打開。

一切都顯得那么單調且乏味，就連墻壁都是用灰白的鐵皮包裹住的，仿佛有人能撞開這堅固的墻壁逃出去一樣。

這地方看起來就像是監獄外的放風區，犯人們一旦離開牢房，就只能停留在這小小的空間里進行活動，根本沒辦法出去見見太陽。

好吧，哥譚本來也沒有太陽。

“B-110號，梵高，進去吧。”看守的保安和押送的保安對接了一下，看了眼手里的資料，隨后將羅夏粗暴的推進了柵欄門，后又快速關上門，以防有人逃跑。

羅夏踉蹌兩步，隨即站穩了身子。

“真糟糕。”他抬起頭，扯扯嘴角，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精神病人們正分作幾組，圍坐在一起，玩著不同的小組游戲。他們和羅夏一樣，穿著黑白相間的囚服，胸前則是紅色的大寫字樣，標注著他們的編號。

而這些小組四周的墻邊也站著幾位保安人員，穿著統一的白色制服，神情嚴肅。

沒有人告訴羅夏該怎么做，也沒有人指引他。

只有一個小組旁多出的一把椅子，似乎在暗示著他需要加入這場游戲，否則等待他的，將會是更激烈的責罰。

雖然荊棘需要養分，但相同的正義只能實踐一次。

如果只是因為自己不配合，而導致的電擊與懲罰，荊棘是不會對此有任何反應的。

所以羅夏看了看外面走廊上正拿著資料的醫療人員，又看了看保安們緊盯的眼神，只能一步步走到椅子前坐下。

“咳咳。”不遠處的保安咳嗽了一聲。

瞬間，羅夏敏銳的精神力感受到了周遭氣氛的放松。

“對我很重視。”他心里暗想，看來自己接下來如果想要讓他們放松警惕，就要表現得合群一些。

于是他轉過念來，想要看看面前這些患者們究竟在玩些什么東西。

然后……

“鴨子，鴨子，鴨子。”一個金毛卷發的男孩邊走，邊拍著其他人的肩膀，同時嘴里不斷地說著“鴨子”。

而當他拍到一位壯漢時，忽然大叫了一聲“鵝”，然后快速向后跑去。

壯漢表情一愣，接著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快速站起身，把兩只手放到與手肘齊平的高度揮動兩下，又嘎嘎叫了兩聲，模仿鵝的姿態。

等一切做完后，他立刻跑向那名金發卷毛的男孩，做出要抓他的動作。

可惜金發卷毛男孩跑得更快，還沒等壯漢抓住自己，就繞了一圈，坐住了他原本的位置。

現在，壯漢要開始繼續找鵝了。

羅夏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耐心好像在經受挑戰。

“鴨子，鴨子，鴨子。”壯漢挨個點名，他身高大概一米九，粗壯的塊頭和形狀略像子彈的腦門是他的標志。這幅樣子，實在是和精神病不太符合。

倒像是哥譚常見的黑幫打手，穿著黑色的風衣，拎著一把“芝加哥打字機”，每天不是在酒吧里喝酒，就是在與其他幫派對著干。

羅夏眼看著壯漢離自己越來越近，其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也愈發的藏不住，和那些萬圣節索要糖果的孩子一樣，根本無法藏匿自己的意圖。

他好像已經盯準了新來的自己，想要讓自己當“鵝”。

不得已，羅夏只能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正巧壯漢也走到了他的面前，正要撫摸他的肩膀。

“鴨子。”羅夏無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壯漢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從內心里升起些畏懼的情緒，就好似此時在面對斯特蘭奇博士一樣。

“鵝，哦……哦，不是，是鴨子！”話剛出口，壯漢結結巴巴的更改了自己定下的稱呼，然后又重復了幾遍。

“是鴨子，鴨子！”其他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羅夏，可是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羅夏沒有動彈，仍然沉默不語。

壯漢繼續走向了下一位。

看著精神病患者們對這個游戲樂此不疲的樣子，羅夏心里嘆了口氣。

雖然他已經點亮了精神之力，但現在的威力實在是太小了，他需要尋找更多的養分，來讓荊棘生長。

而若是想要養分，就必然要起沖突，要流血。

羅夏心頭的野獸突然瘋狂嚎叫起來，似乎在訴說著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鮮血，忘記了血的滋味。

“也不算太久，才一個星期。”

然后他自己就給心頭的野獸澆了盆冷水。

羅夏雖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精神病，但他確實有些精神分裂的癥狀，就比如此時此刻。

尤其是當他失去面罩時，這種掙扎會更為劇烈。

因此他接下來，想要找到的，就是自己進院前藏在院子里的物品。

而為了這個目的，他需要表現得很乖。

這樣才能分配到合適的勞動，才能更靠近那個院子。

就在他思考著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是皮博迪女士，她正站在大門前，身后還跟著幾位冷漠的護士。

等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后，她才緩緩開口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斯特蘭奇博士為了慶祝阿卡姆一周年的紀念日，特意批準我們舉辦一場晚會，我希望大家踴躍展示自己。”

說到這里時，她標志性的假笑又從嘴角揚了起來。

停頓少許，她繼續道：“表現好的人，將會得到由斯特蘭奇博士親手頒發的出院證明。”

話音剛落，整個公共活動區就傳來了所有患者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