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昊第二夢）

王虎是一個獵戶。

盡管年紀并不大，但他的打獵技巧足可以稱之為精湛。

他屏住呼吸，雙眼死死地盯住前方不遠處的野兔，手指搭上自家制的粗糙的弓。

挽弓如滿月，而后輕輕松手。

弓弦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野兔應聲倒下。

王虎高興地大笑兩聲，走過去抓起野兔的耳朵提在手里。

掂量兩下，抓摸一番，王虎滿意地點點頭，馬上就要入冬了，準備過冬的兔子最是肥美。

將這野兔掛在腰間，拽一拽肩上的一只小野豬和兩只山雞，王虎覺得今天的收獲已經算不錯了，于是啟程回家。

他曲起食指放到嘴邊，對著天際吹出一聲廖亮的口哨聲。

不多時，一只大雁從不遠處飛來，在王虎頭頂不遠處低空盤旋，并不斷發出歡快的叫聲。

這是他三年前在一處野地里撿到的大雁，當時這只大雁受了傷，王虎本來想撿回家去晚上加個菜，沒想到這只小東西竟然被嚇得流了淚。

王虎和母親覺得這小東西有靈性，就養了下來。

王虎見這小東西灰撲撲的，就給它取名小灰。

王虎撐開手臂，這只叫小灰的大雁就穩穩地落在他的肩上，頗有靈性。

不多時，王虎就看到了自己家那座小小的茅屋，不出意外自己的母親就站在門前等著自己。

王虎的父親早亡，自小就與母親相依為命。

此時夕陽西下，茅屋上方裊裊炊煙隨風搖曳，余暉將王虎母親和茅草屋的影子拉得老長，畫面說不出的寧靜祥和。

“娘，看我今天打到了什么！”王虎少年心性，幾步跑到母親跟前，舉起手中的獵物，向著母親炫耀。

王虎的母親年歲不大，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道，一個女人含辛茹苦帶大兒子顯然并不容易，生活的磨難讓她臉上溝壑叢生，頭上滿頭白發，看起來就像一個老嫗。

她溫柔地看向王虎，隱約間像是看到了王虎死去的父親，于是有些欣慰又有些驕傲。

“我家虎兒真厲害，這野豬山雞野兔拿到鎮子上去，又能換不少米面！”

王虎得意地點點頭，身邊的小灰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驕傲，也好好地揚起頸子。

“趕快收拾收拾，該吃飯了。”

……

日子就這么簡簡單單得過著，就在王虎以為自己以后一輩子都將這么過去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改變了他的一生。

那是一個如往常一般寧靜的傍晚，唯一跟往常不同的是，那天的殘陽如血。

王虎正在與母親喝著野菜粥，講著這次進鎮子聽說的趣事的時候，茅草屋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是三個手持尖刀，兇神惡煞的壯漢。

惡漢們看了一眼飯桌上的王虎母子，又環顧了一圈這個簡陋的屋子，登時面露不虞。

為首的漢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罵道：

“娘的，又是一家窮鬼，老太婆領著窮小子，連個漂亮娘們都沒有，真晦氣！”

他惡狠狠地看向王虎母親：

“老太婆，識趣的快把家里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免得大爺們動手！”

王虎母親雖然見識不多，卻也知道這幾個惡漢應該是山上的土匪，哪里還敢多說個不字，連忙找出家里僅有的半吊錢，顫顫巍巍地準備拿給土匪。

王虎初時也被這幾個土匪嚇了一跳，此時回過神來，見母親準備將家里好不容易積攢的半吊錢交給土匪，登時紅了眼睛，伸手就去攔。

“娘，這可是咱家好不容易才……”

話說到一半，一道寒光已經是迎面劈來。

原來是為首的土匪見王虎還敢墨跡，當下就是一刀。

王虎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緊接著就是一股溫熱的液體噴到臉上。

王虎呆呆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母親。

母親的身體慢慢癱倒，王虎連忙接住。

耳邊出來母親的聲音：

“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饒……饒……”

一雙血手舉起手中的半吊錢，朝向土匪。

為首土匪看著這一幕，冷哼一聲，一把抓過銅錢，轉身就走。

王虎母親眼看土匪拿走銅錢不準備找王虎的麻煩，最后留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放心地閉上眼睛。

這時候王虎才真正明白發生了什么，大喊一聲：“娘！”，嚎啕大哭。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起身拿起墻上掛著的弓箭，奪門而出，對著土匪離去的背影就是一箭：

“狗日的，我操你姥姥！”

王虎終日打獵，練就的箭術早已不凡，這一箭不出意外就要將土匪射殺當場。

可就當箭馬上要射到為首土匪身上時，他竟然一個轉身一把將箭抓到手里。

土匪看向王虎，面露嘲諷：

“小崽子，給你留條活路你不走，可就怨不得老子了！”

語音剛落，直沖王虎而來。

王虎大驚，剛準備搭弓再射，土匪一刀已經劈來。

王虎眼前一黑，應聲倒地。

另一邊，土匪看著已經被自己一刀劈死的王虎，揚長而去。

小灰在王虎尸體前哀嚎徘徊了半日，終于展翅飛走。

不知過了多久，本已氣絕的王虎手指突然動了一動。

……

一晃十年過去。

這一日，狼頭山上聚義堂，新頭領李二正在首位上胡吃海塞。

他本是這狼頭山土匪中的一個小頭目，雖然一把大刀使得也算虎虎生風，但一直得不到重用，總是帶著幾個弟兄做著踩點的活計。

就在前幾天，他發動起相熟的弟兄才推翻了原來的頭領，坐上了大當家的寶座。

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的時候，突然一個手下闖了進來：

“報，大當家的，外面有一個獨眼大漢叫山門！”

李二眉頭一皺：

“嗯？對方可通過姓名？有沒有說是來做什么的？”

“回大當家的，那獨眼大漢什么都沒說，上來就罵！”

李二聞言，一拍桌子：

“哼！我看他是活膩歪了！速速派幾個人給我打殺了他！”

手下領命而去，李二不以為意，繼續胡吃海塞。

哪知過了一會兒，那手下又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大當家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