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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么長時間了，秀兒會去哪？”對著西下的夕陽，趙子成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公子別著急，我們好好找找，說不定就在宣德門外碰見。”趙小姐柔聲安慰著。

“但愿如此吧！”趙子成強忍著一肚子怨氣，嘴里叨咕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地掃視著來來往往的人。

夜幕就要降臨了，大街小巷的人漸漸多起來，上元夜的狂歡又拉開了帷幕。

“趙公子，前面就是宣德門了。”趙小姐提醒了一句，“秀兒姑娘長什么樣子，奴家也仔細看著。”

“瘦瘦的身材，大大的眼睛，眉目非常清秀。”趙子成還想說“一笑兩酒窩”，但轉念一想這酒窩可能是看不見了。“剛剛十六歲。”他又補充了一句。

“一定是個小美人！她是公子的……”趙小姐小心翼翼地探問著。

“是我的一個丫頭，自小在我們家長大的。”趙子成盯著街上的行人，頭都沒回一下。

“找一個丫頭就這么著急，連自己的傷病都不顧？”趙小姐柔亮的眼波地掃著趙子成的背影，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吃驚。從小到大，她還沒見過一個主子對下人這么好。

“再往前走走！”趙子成仔細辨認著昨夜與秀兒分手的地方。

昨夜，街道兩旁都是各色的燈盞，炫麗的燈光把街道兩旁的建筑物都隱在暗影里，影影綽綽的辨不出特征。

趙子成睜大眼睛四處看著，生怕落下什么地方沒看到。車子沿著昨晚的路線緩慢地向前走，一直快到城門口了，還是沒有秀兒的影子。他一下子攤在車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城外涌進來的人群。

“趙公子，你怎么啦？”看著趙子成蒼白的面孔和失望的眼神，趙小姐心里一緊。

“再往回走走。”趙子成心猶未甘，重又打起精神在人群里搜尋著。一邊找，一邊高喊著秀兒的名字。

“停車，停車！”趙子成認準就是這個地方。他一點點地從車上挪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昨夜和秀兒分手的地方。

“公子！”趙小姐跟了上來，“這兒我們剛找過，是不是再到別處看看？”

“剛才我已經把秀兒的模樣告訴了小姐，麻煩小姐多派些家丁四處找找。”人多力量大，趙子成暫時拋開心中的怨氣，與趙小姐商量著，“我走不動道，就在這兒守著。如果秀兒急著找我，她也會到這地兒來。”

“好吧，公子。我們分頭去找，希望也大些。”趙小姐說著上車去了。

大街上比昨晚還熱鬧，但趙子成的心仿佛一下子掉進冰窟里。秀兒呢喃的話語還在耳邊，如花的笑靨仍在眼前。但人呢？她現在在哪？如果回到了慶豐樓，她一定會帶著伙計找他的。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從趙子成眼前過去的人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但就是不見秀兒的影子。

夜風襲來，他感到從里到外都在疼，鉆心的疼。

“公子，你還在這兒？”小三子趕著車子過來。

“怎么樣？人找到嗎？”趙子成巴望著小三子的嘴，希望頓時肥皂泡一樣鼓起來。

“我們把周遭七街八巷都跑遍了，還是沒看見公子要找的人。”小三子說道，“夜深了，小姐讓我把公子送回去！明天養足精神再找。”

肥皂泡還沒來得及吹大就破滅了。趙子成極為失望地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我再等會兒。”

“小姐擔心公子的傷！”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趙子成怏怏不快地揮揮手，“我沒事。你們去吧！”

“這……”小三子面有難色，磨磨蹭蹭地在原地打轉。

“是不是你家小姐吩咐了，必須送我回去？”趙子成猜到了他的心思。不是誰的事誰不上心！

“嗯！”小三子低低地應了一聲。

“謝謝你家小姐的好意！我能自己回去。以后就不勞她操心了！”趙子成有點不耐煩。要不是因為她，本少爺何至于忍饑挨凍，望眼欲穿？

總在這里等也不是辦法，寒冷的夜風讓趙子成從焦躁中漸漸清醒過來。

順著昨夜的路線開始往回找，宣德門、皇宮、秦月樓，每到一處，他都停下來仔細察看詢問。

冬日的陽光灑滿大街小巷的時候，他回到了慶豐樓。

“秀兒姑娘回來了嗎？”趙子成一進門，就叫住了一個叫劉順的伙計。

“秀兒姑娘沒回來。”劉順看著鼻青臉腫、滿臉疲憊的大掌柜，吃驚地搖了搖頭，“唉，對了，大掌柜。昨天下午好像有了四十多歲的管家模樣的來問過。”

“嗯，我知道了。”趙子成沒心思糾纏這些，急忙吩咐一聲，“快，把大家都叫到大廳來！”

“好嘞！”劉順應了一聲，飛快地找人去了。這兩天，慶豐樓放假。大家輪流值夜，其余的都上街游逛去了。

“掌柜的，掌柜的！”等了好大一會兒，廚子、伙計們先后來到了大廳。大家一看趙子成的模樣，都吃了一驚。出去的時候還是大仙一個，回來的時候怎么變得鼻青臉腫啦？

“大掌柜的，您這是……”劉順奓著膽子問了一句。

趙子成盡管沒時間照鏡子，但從大家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的狼狽樣。不行！他心中暗想，不能在他們面前毀了自己的光輝形象。他嗽嗽嗓子，把昨天夜里救人的事講述了一遍。

不過，在講述的時候運用了小說家的才智——渲染。打兩個變成了打四個，徒手相搏變成了空手奪白刃，背著小姐跑兩、三里變成了五、六里。最后，因為筋疲力盡被王府家丁誤打。

“大掌柜行俠仗義，反被他們誤打。這些人的眼珠子長哪去啦？”大家欽佩之余，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大掌柜，應該好好教訓教訓那群沒長眼的王八蛋！”劉順義憤填膺地喊了一句。

“不要叫我大掌柜，我不喜歡這稱呼，以后一律叫‘少爺’！”雖然趙子成現在沒心情憧憬斗雞遛狗的生活，但這稱呼還是蘊含著這些意義的，“這事不算完，本少爺自會找他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