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烈焰在張陵指尖升騰。

篝火閃耀。

跳動的光焰落在趙京川二人僵硬的臉上。

“餐霞？”

二人緩緩扭頭，僵硬的脖子好似機器，他們互相對視，眼里連驚駭和難以置信都看不見。

只有愣神的空洞。

“嘶——”

終于，幾秒后。

他們這才回神，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餐霞二字在心頭無比清晰。

隨即張陵便看見，關源一頭扎進了濃霧中。

幾十秒后，又鉆了出來，臉上的表情精彩異常。

他對著趙京川大吼一聲。

“隔絕還在！只有餐霞才能找對路！”

“老趙，你小子這次可是真的撿到寶了！”

“真的餐霞了？”

趙京川大驚失色，他雙手抓住張陵的肩膀用力搖晃。

“進山前，你不是才剛剛成為金剛境嗎？這兩天你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一下子就餐霞了！”

張陵被搖的有些無奈，他嘆了口氣。

“不就是餐霞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嚴不惑比我大不了多少歲，現在不也臨近樊籠，雙手都差點兒按在超凡大門上了。”

“我現在才餐霞境。”

張陵搖搖頭，無比真心實意道：

“太慢了。”

趙京川：……

關源：……

二人臉皮抽搐，后者回頭看向趙京川。

“老趙，我好想抽這小子。”

趙京川狠狠搓了搓牙花，只感覺張陵這張他之前看著無比順眼的面龐，此刻欠打的很！

“小子我們商量個事。”

“嗯？”

趙京川摩拳擦掌。

“你讓我打一頓，怎么樣？”

張陵嘴角抽了抽。

“老趙，你幾歲了？怎么和我幼兒園的時候那么像。”

“滾犢子！”

趙京川一腳踢在張陵屁股上，吹胡子瞪眼。

“說你胖，你小子還喘上了？”

“還要和嚴不惑比？別人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啊？”

“你知道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話說到一半，趙京川突然卡殼。

因為他想起。

嚴不惑，好像是二十三才成就餐霞的？

這么說來……

艸！

“你小子，真他娘是個天才！”趙京川罵罵咧咧，他狠狠搓了搓下巴。

突然發現。

張陵之前曾告訴他的，要在超凡之路前超越嚴不惑。

并不是假話！

只是可惜……

“小子，你再早出生幾年，沒準真比嚴不惑牛逼。”

“哦？”

張陵聽出了趙京川話里的含義。

“你覺得我現在太遲了？”

“不是太遲，是時候太巧了。”趙京川嘆了口氣：“這次神話潮汐對嚴不惑這小子太關鍵了。”

“現在嚴不惑就是神話潮汐里的最強者，樊籠境強者又趕不過來。”

“這次的大機緣，多半非他莫屬。”

說著，趙京川無比可惜地看了張陵一眼。

“但凡你小子再早生兩年，以你的天賦絕對能成就守念，靠著這次機緣說不定就能一舉踏入樊籠，窺探超凡之謎。”

張陵越聽越好奇。

“機緣？就是引起這次神話潮汐暴動的東西？”

“到底是什么？”

趙京川也不瞞他，畢竟張陵已經是餐霞，有資格知道。

“說來你肯定不信。”

即便現在想起，趙京川依舊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那玩意兒，是一句話。”

張陵：？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說了你可能不信。”趙京川眼睛一瞪。

“但就真的是一句話，一句活著的話。”

張陵麻了。

一句話，還是一句活著的話。

你要不自己聽聽，你在說些什么？

“張小友，那東西的確是一句話，是從鶴鳴山頂神話現象中跑出來的，根據我的推測。”關源的眼神無比明亮。

“那多半是某位神話中的天尊，所留下的大道之音。”

張陵瞳孔微縮。

大道之音？

從鶴鳴山頂神話現象中跑出來的？

“老趙，你們不去爭嗎？

”趙京川看了張陵一眼，和對方雖然沒相處太久，但他依舊逐步能把握張陵話中的含義。

“你想去？”

“我要去。”張陵也不遮掩。

“寶貝有緣者得之，我來都來了，還不去看看？”

“你恐怕不只是想看看吧？”趙京川哪兒能不懂張陵想的什么。

但他也沒有阻止。

“那就來吧，不然晚了可能就被得手了。”趙京川和關源在前方帶路。

“我們最開始也試了試，但那大道之音不只是我們在搶，那些神話潮汐內的異獸也在爭奪。”

“與其追尋這種不可能的事，不如做點兒有意義的。”

“喏。”

說著，一個布袋被遞到了他面前。

尚未入手，他已經“看見”里面是什么了。

打開一瞧。

三株完全成熟的天然靈植，正靜靜躺在口袋中。

“這三株靈植你任選一株當做報酬，你來培養另外剩下的兩株，結果后你拿兩成。”趙京川雙手一攤。

“雖然你是組織的人，但我們還是要等價交易。”

等價交易？一本萬利！

不！

是無本萬利。

不提直接送自己一株，其余兩株他還有抽成，簡直是血賺！

“成交！”張陵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那我要這個。”

他從中拿起一叢像是水草的植物，和火行格格不入的神秘能量，撲面而來。

水乃生命之源，脾臟亦是人體運化之源，和心臟處的命火互相對應。

同時水生木，木生火。

水火有了，肝臟之木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凝聚。

是一箭三雕。

“對了，剛才你那手操火之術，怎么和神話之力有些類似。”

路上，趙京川突然想起剛才張陵的展示。

“是先天之炁的變種嗎？”

張陵搖搖頭：“和我能突破到餐霞境有關。”

“哦。”

趙京川沒有追問，神話之力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畢竟先天之炁就那么點兒。

除非踏足超凡，否則修行者要不是遇上生死危機，沒有人會動用。

張陵也沒有告訴趙京川，自己只要真的想，現在就能徒手搓火球。

他打算等自身五行完備。

能把簡易般的五行法印當做常規手段，什么時候可以抬手融金化鐵，一口金行之氣百步斬首后再作暴露。

越過一個山坡。

天地之氣的濃度驀然提高了一個檔次。

樹下，巨石旁。

紛紛站著一個個人影，初略看去不下于雙手之數。

所有核心區域的人都來了！

趙京川二人的到來，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很快，他們就被跟在前者身后的青年吸引了目光。

在場的沒有一個不認識。

能夠培養天然靈植的新晉天才，張陵！

就在這時。

“趙京川，你不懂規矩？怎么還把小輩帶來了？”斜對面，溫大山一臉不爽。

“怎么？你是想讓自己小輩能沾沾大道之音的光？”

其余人沒有開口。

但臉上都涌現出一絲不悅。

張陵能培養靈植，他們都很看重，但如今在場的除了嚴不惑，就沒有一個小輩。

后者也是因為實力而非身份。

對于這僭越的行為，沒有人會開心，哪怕張陵能夠培養靈植也不行。

實力才是真正的本錢。

否則，他們即便對你笑臉相迎，也不會有人真正覺得你和他平起平坐。

“沒辦法，我也管不了他。”然而趙京川卻一攤手。

“他自己覺得自己有資格了，我也攔不住啊。”

他的話無人懷疑。

張陵這樣的能力放在任何組織，地位都必然不低。

甚至有人還有些同情趙京川。

“紈绔子弟？”

“也不算，年輕人心高氣傲嘛。”

聽聞眾人小聲議論。

別人不敢說，但他溫大山敢說。反正他在張陵心中的形象已經很糟糕了。

“小子，別以為培育靈植就有資格了。”

“在這里，實力說了算！”

“你覺得你有資格了？”溫大山嗤笑一聲，他對準面前一塊與人等身的巨石，右拳如炮彈出膛。

石屑紛飛。

強大的力量直接打爆了巨石。

我一個能飲月華之路的餐霞修士，才有資格入核心區。

你憑什么？

“看見了嗎？這才叫……”

溫大山下巴微抬，話沒說完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對面。

人頭大小的石塊滾落在地，隱隱有白煙彌漫。

四周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微微變了臉色，唯獨趙京川二人笑瞇瞇站在原地。

看著其他人的表情，他心情極好。

“看起來，我的確有資格。”

張陵沖著人群露齒一笑。

身旁，原本那塊三米來高的巨石，上半截消失了，只剩下猙獰的橫截面似在述說。

那一拳有多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