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周敘在牛渚第二道防線外，看著化為焦土的第一道防線，心中有些感觸。
焦土上已經沒有了尸體，也剩了派人收斂尸體的功夫，而焦土外的尸體，薛禮笮融還是讓人前去收斂了。
這也是戰場雙方的默契，為了避免引發瘟疫。
“小敘，你怎么在這里？”
周瑜從后面緩緩走來，神情有些疲憊，他今日作為主將調度兵馬，也是消耗了不少的心神。
“我在想，明天該怎么抵擋笮融薛禮的進攻。”
今天為了保住第一道防線，牛渚這邊的傷亡也有數百人了，而且還沒能守住。
尤其是周敘，依靠反沖和火計才結束今天的戰斗，沒有讓敵兵逼近到第二道防線。
明日之戰，這些東西，對方都會有所防備，所以戰斗只會更加艱難。
這個問題，周瑜也很頭疼。
如果牛渚是一座堅城，薛禮笮融二人根本不足為慮，可惜牛渚是一座營寨。
要是第二道防線被擊破，那牛渚的營寨幾乎就要直面笮融薛禮的大軍了！
周敘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焦味和肉味，像是有些賭氣一般說道：
“兄長，干脆我們直接集結兵力跟薛禮笮融他們在營寨外面野戰算了！”
周瑜沒好氣的瞪了周敘一眼，就他們手底下那些郡兵的戰斗力，能堅持到現在還沒崩，都算他們統領有方了。
真要是出去和薛禮笮融的部隊野戰，這兩人估計都要笑的合不攏嘴！
“我知道你要強，不喜歡這種被人壓著守備的戰斗，但是我們現在的情況也只能這樣堅守，根本不可能主動出擊！”
要么說知弟莫若兄，周瑜對于周敘的心思怎能不了解。
周敘天賦異稟，骨子里帶著倔強和要強，任何戰斗的局面，從來不習慣一直堅守，被人壓著打。
只要一有機會，周敘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化被動于主動，想方設法的主動出擊，擊敗敵人！
就好比諸葛亮打司馬懿的時候，司馬懿見打不過諸葛亮就直接堅守不出，依靠國力來拖垮諸葛亮。
如果是周敘的話，他就會更傾向直接跟諸葛亮來場巔峰對決，甚至還會主動出擊！
對周敘而言，他情愿戰死在和諸葛亮對決的戰場上，也不會愿意做個烏龜縮在王八殼里等死！
周敘認為，司馬懿就不該是什么狼顧鷹視之相，分明就是烏龜王八相，熬死曹家三代人不說，面對諸葛亮開大嘲諷，就跟個忍者神龜是的，那是真TMD的能忍！
其實，周敘心里不是對主動跟薛禮笮融他們野戰沒有想法，實在是手底下的郡兵戰斗力太次了！
哪怕就是給他再訓練一年，他都敢帶著這千人硬剛薛禮笮融的數千人！
“兄長話不能這么說，圣人言，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我主動出擊那也不是為了更好的防守嘛！”周敘忽然感覺自己有些杠精附體。
周瑜聽后，眉頭一皺，這是哪家的圣人言，我怎么不知道？
八成又是小敘在胡說八道了，真不知道他那里來的這么多歪門歪理，關鍵有的時候，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
兩兄弟并沒有在外面多待，他們還要布置和安排明天的防務。
…………………
清晨。
休息了一晚上的周敘精神飽滿，完全不復昨日的疲憊之色。
但是周敘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輕松下來，因為薛禮笮融二人的軍隊已經蓄勢待發朝這邊進軍了！
這次，韓當和周敘都在第二道防線上，周瑜則是在提前做著最后一道防線的準備。
畢竟這第二道防線能支撐多久，誰也不知道。
薛禮笮融的軍隊攻了上來，有了昨天的經驗，他們這次依舊成梯次發動進攻，不斷的消耗著防線上的兵力以及體力！
而且還特意防止著周敘的突然出擊，打亂他們的進攻。
周敘和韓當也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只能親自上陣以做代表，抵御著敵兵的進攻。
兵力上的不足，周敘甚至將周峻給拉上了防線前沿！
雖然周峻沒有戰陣廝殺的經驗，但是他的武藝卻也不是一般兵卒可以比的。
而現在就正是讓他見血，增長戰陣經驗的時候了！
…………
周峻永遠忘不了他第一次殺人時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反正就是將手中的長矛朝著前面刺出去，然后再收回來！
就這樣簡單短暫的動作，周峻的長矛下就多了幾條亡魂，只是因為隔得太遠，讓他沒有那么直觀的感觸。
直到他被周敘調到身邊，變成刀盾手和周敘一起頂在前面的時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戰爭！
近戰搏殺，當環首刀插入敵兵身體，又收回來的時候，周峻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還有環首刀砍在敵兵身上時，那飛濺的鮮血灑落在身上臉上時，那是一種整樣的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是，那樣的鮮血很熱，很容易讓人上頭！
周峻很快就習慣了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太頻繁，也或許是因為太疲憊，讓他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激動和上頭感。
仿佛就像是在跟著自家三叔練武的時候一樣，不斷重復著一樣的動作，慢慢的成為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周敘寸步不離跟在周峻的身邊，一邊地獄敵兵的進攻，一邊時刻注意著周峻的情況。
不過周敘并沒有過多的干擾周峻，他只保證周峻不會死在這里就行了，畢竟再怎么說，也是他那未曾謀面的大哥的獨生子！
其他的，受到傷一類的情況也并無不妥。
男人嘛，哪有打仗不受點傷的。
而且周敘也看出來了，周峻成長的很不錯，適應的也很快，已經慢慢將自身的武藝發揮出來了。
估計再積攢一些經驗，吳猛熊行他們也不會是周峻的對手了。
上午的戰斗結束后，第二道防線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周瑜和周敘韓當已經開始商議，要不要放棄這道防線，直接全力把守最后的防線和營寨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