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塵帶著洛遙遙飛向仙門大會的場地,今年的場地在天道院,位于楚國都城附近。
天道院說起來也不算是一個宗門,它更像楚國皇家的修士機構,其中有不少修士,在楚國朝廷任職。
天道院的經(jīng)費,也幾乎是由楚國皇室撥款,不像別的宗門那樣自行發(fā)展。
雖然天道院沒有像白予塵這種上仙級的強者坐鎮(zhèn),但他們門派中渡劫期的修士有十多人,地仙有兩人,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白予塵到達天道院的時候,眾多修真門派的掌門,幾乎都帶著弟子們到達了現(xiàn)場。
修真界的仙門大會,每年都會召開一次,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幾個老掌門湊在一起敘敘舊,吹噓一下自己門下的年輕弟子,幾乎沒什么大事。
目前的修真界,只有三大門派掌握著主導權,其他大大小小的幾百個門派,都沒有什么發(fā)言權,全是來湊熱鬧的。
三大門派,分別是楚國的青云宗,天啟帝國的紫霄門,衛(wèi)國的九幽宮。
這三個門派,都是雄霸一方的大宗門,宗內(nèi)強者眾多,鎮(zhèn)壓一方。
白予塵到達的時候,另外兩大宗門的掌門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九幽宮的宮主是個妖嬈的男子,身穿火紅的長袍,袒露著胸口,露出修長漂亮的脖子和瑩潤如玉的鎖骨,手持一柄黑色的鳳凰羽扇,一頭墨色的長發(fā)隨意披散,眉心一點朱砂,紅得妖冶,容貌邪魅得不似正道修士。
他斜倚在一方粉色的美人榻上,周圍環(huán)繞著眾多身穿黑色長裙的九幽宮女弟子,在仙門大會的現(xiàn)場十分惹眼。
“喲,老白,你還沒猝死啊?”他見白予塵到了,緩緩從美人榻上站起來,迎面走向白予塵,一手持著羽扇,一手捻了個蘭花指,嘴角勾起撩人的笑。
“文若,你巴不得我趕緊死是吧?”白予塵目不斜視,完全不理會他這副作態(tài),他沒好氣地回懟,“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這個文若,究竟會不會說話,哪有一見面咒別人猝死的,他才該猝死呢,整天邪乎乎的,在修真界影響多惡劣,怎么給后輩修士做表率?
“你死了,我就可以繼承你的青云宗了?”文若眉眼彎彎,絲毫不生氣,柔若無骨似的靠近白予塵,一只胳膊搭在白予塵的肩上,好看的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
這話說得,擱這等遺產(chǎn)呢啊?
“你想得美…”白予塵一個白眼翻過去,將文若的胳膊甩開,他可不想挨著這個老不正經(jīng)的家伙,他要保持青云上仙的形象。
他即便有遺產(chǎn),也輪不到文若這貨來繼承,再說了,他也沒那么容易猝死,文若還想要繼承他的青云宗?做夢去吧。
“當然得想得美了,活著已經(jīng)夠不容易了,不想得美一點,豈不是活得可悲?”文若依然一臉賤兮兮的笑容,不屈不撓地湊到白予塵旁邊,伏在白予塵的耳邊悄悄說,“咱倆都老熟人了,你讓我當兩天青云掌門唄?大不了,我的九幽宮送你就是,咱倆換?”
“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這么多后輩看著呢。。”白予塵對這家伙很無語,這德行能當九幽宮的宮主,也不知道九幽宮被他霍霍成什么樣子。
好歹在仙門大會呢,那么多雙眼睛都盯著他們倆,竟然敢開這種玩笑,文若當真是不要名聲的?
文若不要名聲,他白予塵是要名聲的,他可不會跟文若這個二貨對著來,活了一千年的人了,又不是三歲孩童,哪能老不正經(jīng)。
他們倆是當今修真界的頂流,一個代表天下第一大宗門青云宗,另一個代表控制整片玄珠大陸的九幽宮,擱這里胡說八道,能行嗎?老臉都不要了?
白予塵冷著臉,沒理文若。
“沒意思,”文若哼了一聲,不高興地走遠,丟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又猛然回過頭拋了一個眉眼,回眸一笑百媚生,“人家開個玩笑而已啦,老白你還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無趣至極。有時間多笑笑,別總繃著臉,你長得那么美,美人不笑多可惜啊。”
白予塵無可奈何地望著他的背影,他只覺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別說他認識這個人,太丟臉了簡直。
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文若這貨怎么還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
三大宗門的位置,在整個仙門大會的首席,其余的宗門按照實力強弱,坐在次席或者末席,依次落座。
掌門坐下之后,帶來的弟子可以跟隨在掌門身后。
風遙跟著白予塵,來到首席的位置,她很規(guī)矩地站在他的身后。
在白予塵的左邊,坐在九幽宮的宮主文若,右邊則坐著紫霄門的掌門凌月。
凌月是一個容貌清麗的紫衣女子,她全身穿著紫色的珠月羅裙,紫色的眸子,白色的長發(fā),眼瞳中空空如也,仿佛世間一切入不了她的眼。
這女子好生美麗,風遙想著,她的美不是世俗中的美,她的美是一種不容褻瀆的圣潔,只可遠觀,隔著千山萬水看,是天上的明月。
凌月也有個道號,叫紫月上仙。
這道號非常貼合她的形象,一身紫衣,氣質(zhì)如明月。
風遙看了一眼她的修為,她的真正實力也在上仙期,同樣壓制了修為,但沒有白予塵那么強,比他稍微差了一丟丟,區(qū)別并不大。
倘若凌月和白予塵對戰(zhàn),贏的大概是白予塵,但凌月也不會輸,最多只是落個下風。
九幽宮的宮主文若,修為也比白予塵差了一丟丟,甚至比凌月還更差一點。
若是讓文若與他們二人對戰(zhàn),大概率是會狼狽逃竄的那個。
這三個人,大概是當今修真界最強的三個修士了。
白予塵乃修真界第一人,實力壓制在仙民期大圓滿,真正放開能達到上仙期中期水平,他是真正的凡間修真強者。
緊接著實力第二強是凌月,再然后是文若,修為的高下區(qū)別,決定著他們?nèi)说淖巍?
三大宗門,以白予塵的青云宗為首,紫霄門其次,九幽宮排第三。
宗門的排名,也顯示出他們?nèi)说男逓榕琶?
其實這三大宗門的底蘊都差不多,均是傳承千年的宗門,彼此之間并無差別,真正的差別,只在于他們?nèi)说膶嵙Α?
白予塵不愧是內(nèi)卷之王,這修真界恐怕沒有他的敵手。
與他勢均力敵的對手,要么是仙,要么是魔,凡間已難有能一戰(zhàn)的人。
風遙暗暗贊嘆,厲害啊厲害,不愧是卷王。
但白予塵的出名之處,還不僅僅在他的修為,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容顏,號稱三界第一美男子的絕世容貌。
白予塵一落座,現(xiàn)場眾多門派的掌門、長老、弟子,全都齊刷刷地看向他。
白予塵平時出行都會遮掩容貌,但是在仙門大會,他得顯露真容,這對很難得的能現(xiàn)場見到他容顏的機會。
眾人看見他的剎那,幾乎集體寂靜了一會,原本吵吵嚷嚷的會場,驟然間安靜下去。
那些老掌門雖然每年都能見到他,可每一次見到都不由感嘆,白予塵不愧是修真界第一人,仙風道骨,似乎渾身都散發(fā)著仙氣。
至于第一次參加仙門大會的新弟子們,更加移不開眼了,尤其是年輕的女弟子,紛紛含羞帶怯地悄悄瞅著白予塵,投去崇拜的目光。
甚至還有些大膽直白的女弟子,用炙熱的目光望著白予塵,已經(jīng)將他視為理想情人。
對此,風遙只能說,這些人大多都是顏狗,長得好看就是正義,簡直毫無氣節(jié)可言。咳咳…雖然她自己也毫無氣節(jié),第一次見到白予塵容貌的時候,不比這些人好到哪里去,同樣盯著白予塵花癡了好久。
只不過她現(xiàn)在看得多了,免疫了。
“誒對了,老白,你換弟子了?”文若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回頭看向站在白予塵身后的風遙,“你徒弟…以前不是那個…”
“她叫洛遙遙,半個月前收的新弟子。”白予塵回答。
“喜新厭舊啊,”文若咋舌道,目光在風遙身上打量了一遍,“老白,看不出來你還好這一口?你以前不是跟那個…什么曦,有露水情緣嗎?”
“別在弟子面前說這種話。”白予塵尷尬的反駁,“而且我跟曦兒沒有關系,哪來什么露水情緣,不要亂說。”
“嘶…不厚道啊,不厚道。”文若一副都懂得的眼神,嘖嘖了一會。
“文若,你要是實在皮癢,這仙門大會也別開了,要不咱倆去切磋切磋?”白予塵盯著他,勾起一絲冷笑。
“不了不了,”文若當即連連搖頭,不斷擺手,“切磋算了吧,我一千多歲了,老了啊,老胳膊老腿已經(jīng)打不動了,不像你那么有活力啊,還能禍害人家小姑娘。”
“誰禍害小姑娘?你造謠沒完了是吧?”白予塵瞪了他一眼,這二貨絕對在找茬,今天他不教訓一下文若,真當他這個修真界第一人好欺負不成?
“走走走,咱現(xiàn)在去練兩招,我今天不收拾你,這仙門大會是開不下去的,你自己找揍,別怪我。”白予塵說著,拉著文若的手臂,就要站起身去練幾招。
“啊,老白你來真的啊,不要吧…”文若慘叫一聲,作勢要逃跑,當場滑跪,表情仍然嬉皮笑臉,“老白,我開玩笑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啊,我這個人就是嘴賤了一點,我認慫啊。”
“……”白予塵決定暫時無視他,這文若是狗吧?人不能跟狗斗是吧…
仙門大會正式召開。
開幕式十分簡單,甚至每年都一樣,沒有什么新意。
主持人是天道院的渡劫期強者,恭恭敬敬地致辭之后,介紹了三大宗門的掌門,接著宣布大會開始。
這個開場沒有任何花樣,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仙門大會無非是三大宗門的盛會,其余的宗門也只能看看,只有服從的份。
沒辦法,人家實力擺著呢,不是他們這些小宗門能比的。
既然比不了,只能老老實實的看戲了。
今年仙門大會要討論的事情不多,多少有些客套的成分在,聽得風遙直打瞌睡。
唯一只有一件事值得她注意。
魔尊悄悄來到凡間,目前在楚國搞事,位置在青云宗附近。
眾門派均忌憚魔尊,魔尊風遙的赫赫兇名,在修真界如雷貫耳,即便現(xiàn)在提到,都讓眾人感到害怕。
想當年仙魔大戰(zhàn),整整十年啊,魔界幾乎血(一)洗了仙界,修真界中所有支持仙界的宗門,均被滅門,簡直是三界浩劫。
這些老掌門,個個對魔尊畏懼至極,有不少親眼見過宗門滅亡的慘狀,想想都覺得慘。
現(xiàn)在魔尊悄悄來到凡間,不知又要搞什么事情。
眾人竊竊私語,最后一致將目光投向白予塵。
傳說在仙魔大戰(zhàn)的時候,白予塵可是唯一能和魔尊過數(shù)十招的修真者,也只有他,是修真界的希望。
風遙悠哉悠哉地蹲在白予塵的座椅后面,聽這些人議論,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一伙人在討論怎么對付魔尊,然而魔尊在現(xiàn)場聽得打瞌睡。
堂堂魔尊,躲在椅子后面偷聽,好像有點沒面子。但風遙從來不在乎面子,她繼續(xù)打瞌睡。
白予塵注意到風遙在打瞌睡,悄悄把她從座椅后面拎了出來。
“你干什么,我站累了,蹲一會不行嗎?”風遙嘟著嘴,不開心。
“你坐著,我起來。”白予塵將她放在座椅上,自己站起來。
“不是,這么多人都看著你呢,我坐著多不合適?”風遙連忙起來,她誠惶誠恐地看了一眼熱烈討論的眾多門派掌門,她怎么能坐在這?
她不知道白予塵在搞什么幺蛾子,反正自覺退后完事,還是蹲在椅子后面偷聽比較適合她。
再說了,讓白予塵站起來,她坐著?什么欺師滅祖的行為?
她名義上怎么說也是他的弟子,這傳出去要被口誅筆伐的,哪有讓弟子坐著,師尊站著的道理?
“無妨。”白予塵輕輕說著,又將她按回座椅上。
旁邊的文若插話道:“妹子,你安心坐著吧,真的沒事。你是不知道,以前那什么曦跟著老白參加仙門大會的時候,都是直接坐他腿上,讓他抱著的。”
“什???”風遙一臉懵逼,參加仙門大會,阮靈曦坐在白予塵的腿上?讓他抱著??
她聽見了什么驚爆的秘聞?
仙門大會當著眾多掌門的面,白予塵抱著阮靈曦?他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曦兒那時候年紀小,”白予塵臉色有點難看,“我只當她是個孩子,畢竟從小跟著我,在我身邊長大,難免驕縱了些。”
白予塵現(xiàn)在也意識到了不妥,但當時他真的只覺得阮靈曦是個孩子。
當時他帶阮靈曦參加仙門大會時,阮靈曦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讓那么小的孩子站一整天,該多累,小小年紀正是成長的時候,他哪里忍心讓她站著。
再說了,那時候阮靈曦又不懂事,總是黏著他,讓他抱,他也不好拒絕一個小粉團子,只能抱著了。
“嘁…”文若小聲說,“那小姑娘都十幾歲了,老白還一如既往的抱著呢,我們都看見了。”
白予塵臉色很不好看,這是他的疏忽,他第一次帶阮靈曦參加仙門大會時,便是抱著她的,第二年也抱著…
不知不覺的幾年過去,小姑娘已經(jīng)長成了大女孩,可他仍然當她是個小姑娘,她性格單純幼稚,發(fā)育得也遲緩,個子矮小,好像沒長大一樣,他一如既往把她當成小女孩抱著。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覺,感到不妥,就不再抱著阮靈曦。
但是也抱了那么多年,那時候阮靈曦已經(jīng)十六歲了。
“???”風遙非常難以置信,她看著白予塵的表情,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是默認了?他承認他抱過十幾歲的阮靈曦?
她忽然感覺這個椅子像長了刺一樣,扎得她根本坐不住。
這個位置,她坐不得,她覺得惡心。
阮靈曦對白予塵的邪念,從很小的年紀就扎下了根。她一直覬覦著白予塵,仗著自己年紀小的優(yōu)勢,讓他抱,反正他不會想到那么多。
至于白予塵,他也真是的,竟然遲鈍到這種地步,他是男子,女孩子十幾歲了,他竟然看不出來?怎么他什么都不懂?
她該說他是直,還是蠢?
風遙最終決定,還是站起來,太惡心了,阮靈曦的行為太惡心了,小小年紀就覬覦自己的師尊?對師尊生出那種齷齪的念頭。
白予塵也太惡心了,阮靈曦都十幾歲了,他還當小孩子抱著,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抱,這讓別人怎么看他?
她覺得得暫時離開一下,嘔吐一會。
她逃跑似的溜走了,遠離白予塵,珍愛生命。
雖然不是他的錯,但她還是無法直視他,他若是沒那么遲鈍,也不會造成這種事。
他好歹也是活了一千多歲的人了,怎么偏偏不懂得這些?
“洛遙遙!你去哪?”白予塵見她跑了,他心里著急,自己為什么不會解釋呢,分明可以解釋清楚的,為什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風遙要誤會他了,覺得他這個人很不堪吧。
可是眼前的仙門大會需要他坐鎮(zhèn),他又沒辦法離席去追她,只能焦急的看著她的背影。
“呵…”文若露出一個冷笑,“孽緣啊,孽緣。”
白予塵很不高興地坐在椅子上,也感覺椅子好像長了刺似的,扎得他難受,他想去追回風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