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呂成豪家的時候，李為民已經大汗淋漓，腿腳一點力氣都沒有。

方小之急忙跳下車拼命地敲門，很久都沒有人應答。

一瞬間李為民的心也緊繃了起來，心想：該不會是真的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昨天下午呂成豪離開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短短兩天的時間又能發生什么意外？

眼前閃過一陣光亮，隔壁鄰居家的燈亮了起來，李為民和方小之面面相覷，不敢做聲。

許久發出一陣聲響，門打開后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留著半長的卷發，披著一件橙色的睡衣，問道：“這么晚你們找誰？”

“阿姨晚上好，我們是呂成豪的同學。”方小之少有地禮貌地問，“請問你知道他們一家人去哪里了嗎？”

“你是說阿豪他們啊！”見他們相識，立馬客氣了起來，“阿豪外婆昨天夜里去世了，一家人都去奔喪了。”

去世？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擊打著李為民和方小之久久回不過神。

“怎么會這么突然？”方小之說道，“之前都沒有聽他說過。”

李為民沉默了很久，道：“今晚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夜深露重，李為民也不知該何去何從，容他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再做決定。

一整晚，躺在床上不停地數著星星，數著山羊，李為民都難以入睡。

第二天剛剛來到教室，方小之就偷偷地把李為民拉出來，塞給他一張紙條。

“這是什么？”李為民疑惑地打開問道，只見上面寫著一連串數字，應該是電話號碼。

“阿豪媽媽的電話。”方小之說道，“你幫我打電話問問外婆家具體的地址，我想去看看阿豪。”

“哪兒來的號碼？”李為民抖了抖手上的紙條威脅道，這丫頭片子為了心上人真是無所不能。

“班主任那里偷的。”她小聲地說著，“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足足在辦公室門口蹲守了一個早上，才找到機會的。”

李為民對她的所作所為，簡直無話可說，卻又羨慕起她這股為愛天不怕地不怕的勁來。

來到學校的電話亭，李為民撥打著來之不易的電話號碼，每按一下都緊張地看向身旁的方小之。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一會接通后又要怎么開口，李為民是自報家門，還是等別人主動上來詢問。

“喂，你是哪位？”過了很久，終于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

“阿姨您好，我是……我是阿豪的同學，聽說外婆去世了，我們想去看看。”李為民吞吞吐吐地說出幾句已經在腦海中組織了很多遍的話，深怕一不留神忘記得一干二凈。

“你們真是有心了。”阿姨低聲地抽泣著。

“我想問一下外婆家的地址，您方便告知一下嗎？”李為民膽怯地問道。

外婆住在很偏僻的鄉下，將近有半天的車程。李為民和方小之掛了電話后興匆匆地跑去跟班主任請假。

班主任火眼金睛，肯定不相信李為民苦思冥想的借口，看來請假計劃就要此陣亡了。

“你肚子哪里疼？”班主任指著方小之問道，“要不要通知你的家長。”

方小之捂著肚子，咿咿呀呀地哼著，皺著眉頭：“早上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一直拉肚子，實在是難受，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班主任一邊批改著作業一邊思索著：“那你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然后對李為民說道，“你也跟過去好好地照顧她一下，有什么情況及時跟我匯報。”

李為民點點頭，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太陽當空照著，李為民和方小之相視而笑，拿著請假條大搖大擺地走出校門，又馬不停蹄地來到車站，買了兩張十點半的車票。

“請問到目的地需要多久？”方小之緊張地看著手中的兩張票問道。

售票阿姨輕聲慢語地說：“差不多三個多小時。”

看了一下手表，離發車時間還早，于是坐在候車廳里聊著天。

“要不先去吃點飯，估計到的時候已經下午了。”作為一個男生不管在喜歡與否的女生面前都應該表現得紳士一點。

“我不餓。”方小之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只想盡快看到阿豪。”

還記得李為民外婆去世那會，他的年齡比較小，不明白死亡的意義，但還是足足傷心了一個多禮拜。

現在想起的時候還會有點心痛，雖然時間久了，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卻還是不能忘懷。

李為民起身準備去超市買了幾瓶水帶著路上喝，問道：“要不要順便帶點吃的？”

方小之坐在椅子上，搖搖頭說：“我不想吃，你買你的。不要管我。”

她這又是何苦，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大巴不知怎么回事，又晚點了，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廣播里才響起檢票的通知，大家怨聲載道地來到二號檢票口開始檢票。

一路上兩個人的心情相當地沉重，少了往日的歡笑。道路兩邊都是光禿禿的樹木，遠遠地看上去很是凄涼。下車后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才來到村莊。

遠遠地看到呂成豪坐在村頭的大樹下眺望著遠方，目光呆滯。陣陣微風吹過，吹起他額前的頭發，眼睛里面含著淚水。

方小之大老遠地喊道：“阿豪……”

呂成豪聽到喊聲后，緩緩地轉過頭，看到他們急忙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方小之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抱著他，小聲地哭了起來。

“你們怎么來了？”呂成豪驚愕地看了一眼李為民，身體被方小之緊緊地環抱著，手卻不知所措地放著。

方小之哭道：“你怎么一聲不響地走了，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呂成豪推開方小之，幫她擦去眼淚道：“怎么還哭了。”

李為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濃情蜜意，心里一陣委屈，世間怎就沒有這般好心的女人待他。

“你們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呂成豪一臉疑惑地問道。

“小之從班主任那里偷來你家人的電話號碼。”李為民說道，“她非要來看你，我不放心就一起跟來了。”

呂成豪拍了拍李為民的肩膀道：“謝謝你。”

看得出來他很傷心，眼睛都哭腫了，聲音有些沙啞。李為民不清楚他這兩天都經歷了什么，想來必是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