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老葉明白過來，羞愧萬分之余，直氣得臉紅筋漲，差點跌倒。

“策呢！這世道上有三種人。”莊家冷冷的瞅著痦子父：“一種是干事的，一種是敗事的，一種是壞事的。你以為我是要娶小桂生為小？如果真是那樣，我倆此時就要倒過來啦。”

說罷，轉向小桂生。

“桂生桂生，貴而生財，前途無量。小桂生，先幫我看著場子，上手經驗，識得厚黑。日后，我奉送盤纏送你上路。因為，你的世界在那兒。”

返身，指指東南方向。

“二百里外，上海灘！喜歡嗎？”或許，尚且只12、3歲的小桂生，根本就不知道何謂上海灘？可她卻笑瞇瞇的點點頭。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這林老葉經此一激，居然也對從不關心的女兒熱乎起來。

而且，還按照他自己的人生經驗，對未來的白相人嫂嫂，提了許多規勸。小桂生表面不吭不聲，卻細細聽在了耳里。

從此，小桂生成了或許是舊中國黑惡賭場絕無僅有的少女護神。

這真是那個時代造出的一道奇特風景線，楓橋鄉的少女護神，很快越出鄉界，傳向了四面八方。好事者，挑剔者和挑戰者，聞訊而至，絡繹不絕。

自然，在小桂生姚少年等一大幫地頭蛇面前，基本上都沒撈到什么便宜。

而且，小桂生還帶著一幫少年少女，即幫梅阿婆犟阿公等大戶人家，威嚇，按平和處理糾紛，也幫了左鄰右舍的窮苦鄉親們不少大忙。

也正是在這個關鍵時候，畸形的生活需要和成功，逐漸形成了小桂生，日后縱橫上海灘的經驗和膽識。當官府下來查處時，這種既得利益和患得患失的事實，怎不讓大人們團結一致，眾口一詞？

這天一早，小桂生醒來，肚子餓得難受。

她騰得翻身坐起，想著在家里的什么角落，找點什么來填肚子。在賭場的護衛，莊家每月象征性地給得有錢或食物。

小桂生把錢，全部分給了一幫少年少女。

靠著這一點食物度日，自然不夠，更何況好吃懶做的痦子父，還時時來分一碗。不夠的，只好又上梅阿婆家了。

畢竟，小桂生在長大，又是女孩兒，深知梅阿婆再好，也不是自己生母，凡事要適可而止知趣兒的。

小桂生跳下床，在家里各個角落翻騰一歇，只得失望地重新跌坐在床頭。

這時，門吱嗔一響，痦子父進來了，手一揚：“給，小娘魚，餓了的呀？”二個蘇洲的著名小吃，蘇式鮮肉月餅遞了過來。

小桂生喜出望外，也不問是哪來的，接過就吃。

二個大月餅伴著一大杯紅糖開水下肚，吃飽了的小桂生，又跳下了小床，準備到賭場巡游護衛，痦子父攔住了她：“桂生，我要和你聊聊。”小桂生楞楞，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呢。

她邊穿借衣服，邊鄙夷地隨口反問。

“豬頭三！阿無卵！你聊聊？你又能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