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您在說什么,尊敬的主教大人。”克里斯疑惑地看著他,似乎帶著一點驚訝。
“布蘭妮還在等我回去,嬸嬸今天買了一磅牛肉,還有一條魚!”他咽了一口口水,面帶向往地說:“如果您沒什么事,我得回家了!”
主教大人嘆了口氣,站起身,嘴上喃喃著:“好吧,好吧,看來機械會領袖克里斯準備負隅頑抗到底了。”
克里斯條件反射地去摸兜里的齒輪,摸了個空后才反應過來這東西已經和他融合了,大概他現在也和索菲亞他們一樣,頭上高頂著一個傻氣的齒輪,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好在,就他目前的觀察來看,能看見這個齒輪的只有他自己。
克里斯的腳微微向后移了兩步。
轟!
憑空而起的尖刺從地上直直插穿了屋頂,主教單手握成拳狀,克里斯注意到他的指縫中滿是粘膩的血液。
機械帶出現在了克里斯身后,他警惕地盯著主教的動作。
“見鬼,居然碰上真的了……”主教看著克里斯身后的機械帶,滿臉不可思議地喃喃了一聲,接著他握拳的那只手上暴起了青筋,大量血液順著他的指尖流向他的胳膊。
嘭!嘭!嘭!
比先前更為高壯的利刺陡然而生,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房頂終于倒塌下來,好在克里斯不高,他迅速地跑了出去。
似乎是為了獨享這份功勞,主教將學校里的人都趕光了,克里斯先是極快地掃視了一圈,接著才重新將視線看向倒塌的房屋。
立起的尖刺緩緩消失,露出了內里的主教。尖刺雖然替他擋掉了大部分的紅磚,但還是有部分的灰塵從縫隙里嗆了他一臉,灰頭土臉的樣子顯得格外滑稽。
此刻狼狽的模樣使得多年養尊處優的主教剎那間氣血上涌,怒火灼燒了他的理智,他伸開了緊握的拳頭,露出了中指上帶有尖刺荊棘的指環,下一秒,尖刺陡生,生生刺穿了他的左臂!
克里斯一面防備地后退,一面催動著他的機械帶。
機械帶隨著克里斯的意念擴張,如同一張畫卷一般攤開,一瞬間敏捷地擋掉了從地面升起的血色不明物。
血液不斷地向著指環流去,那東西也逐漸成型,帶著令人作嘔的冷笑聲趴伏于地面之上。
克里斯心里警鈴大作,只見這東西剎那間以一種極其詭異而快速的姿勢朝著自己滾動而來,周圍的利爪深深扎入地面,機械帶橫在它面前,被它那充滿肉質蠕動的身軀蠻橫地撞開。
齒輪嗡動著,隨著克里斯的不斷催動,沙啞而富有節奏的呢喃聲緩緩響起。
時間似乎在克里斯面前定格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東西身上不斷伸張的口器,也能看見其血液流盡后露出的透明色晶狀體,機械帶在這瞬間內轉變了形狀,如同一條伺機而發的巨蟒將那東西完全束縛住,之后整節機械都出現了皮質狀的外表,接著一伸一縮,就像活著那樣。
機械帶逐漸緊縮,那怪物不斷抽搐著,利爪緩而重地不斷朝那皮質外表上抓撓而去,卻未從上留下任何痕跡。
克里斯看見,那怪物絕望地縮成一團,最終嘭得一聲碎裂爆炸。
主教驚愕地看著這一切,他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還在上風的血使者僅在剎那之間就化為齏粉,尖刺回縮,露出了他手掌上的血洞,他驚恐地轉過身,快步朝著學校門口的方向跑去。
“約翰!約翰!救救我!我什么都能給你!快!救救我!”他語無倫次地將門口撞上的穿著帽兜的男人往后一推,腳步凌亂地持續狂奔著。
咯吱。
咯吱。
克里斯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自己的小指完全被一截黃銅色的機械手指覆蓋了,他伸展手掌又緊捏成拳,那只手指跟著他的想法活動著,唯一的區別是,它沒有觸覺。
克里斯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將視線轉向那正朝著門口以慢動作逃竄的主教。
就這東西害他丟了一根手指!
那緩慢躍動的紅色教袍配上主教那笨重的身軀,僅僅幾眼,將克里斯的怒火完全勾起,他抬起腳,一步一步地朝著他走了過去。
“約翰!快!攻擊他!他過來了!他就是機械會的領袖!殺了他!殺了他下一任主教就是你了!”
主教嘶吼著,余光卻看見那小巧的身影朝著自己不斷走近,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接著下一秒,他的腹部被洞穿了。
“是啊,約翰,殺了他,下一任主教就是你了。”克里斯的腳踩在主教的背上,他扭過頭,看向帶著帽兜的約翰。
時間的流速恢復正常了。
約翰脫下了帽兜,露出一張平凡的大眾臉來。
“謹遵您的命令,克里斯閣下。”他俯身行了個禮,幾步走到了主教面前。
“約翰!你叛變了?你是機械會的人?!”
約翰看著那拼了命看清自己的主教,他接著蹲下身,和他努力到幾乎要翻成白眼的眼睛對視,接著約翰的臉變了,變成了當初在神殿的模樣。
“老桑德,詭詐者約翰,為您服務。”
下一秒,機械的大劍劈向了桑德的頭顱。
血濺在了克里斯臉上,他用腳踢了踢桑德的手,接著從手掌處拿下了他的指環。
“你的代價也是機械化?”
“有誰和我一樣嗎?”克里斯抬頭看他。
“有,一個瘋子。”約翰蹲下了身,在桑德的身上搜刮起來,過了一陣,從中摸出來了一把里索,外加一把小刀。
“你在找什么?”克里斯問。
“圣物,就是你手上指環那樣的東西。”
克里斯頓了頓:“有能加速恢復或者死而復生的圣物嗎?”
“有的,我見過,帝國第四騎士團團長就有一個。”
克里斯拿過了小刀,蹲在桑德身側,用刀劃開了他的胸腔。
那正跳躍搏動的心臟上,埋著一個墨綠色的女神像,面容清晰,就連裙擺的褶皺也精致地雕刻了出來,她眉頭微皺,眼瞼下垂,似乎在悲憫地瞧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