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呆呆的看著他，嘴一撇，眼淚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她用雙手緊緊捂住了臉，淚水鼻涕瞬間糊滿了她的手心，許是難堪，她又趴回了雙膝間，身子一顫一顫的抽泣著。

“你等等啊。”丁翊霂看出了她的窘迫，在身上的口袋里摸了半天終于摸出來一小包紙巾，拆開了抽出一張遞給了她，“給。”

他柔聲的哄著她，“不哭了，不哭了。”

“謝謝。”她沙啞著嗓子，用他不斷遞過來的紙巾將自己臉上手上的鼻涕眼淚一通亂擦，終于露出了一張干凈小巧的臉。

“到底怎么了？”少年蹲在她面前，眼巴巴地等著她的答案

“我……聯考又考砸了，物理又沒有及格。”

“就因為這個哭啊？”少年無奈地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小笨蛋啊，你物理不會怎么不問我？不就是個破物理嘛，給你存手機號是干嘛用的啊？物理嘛不說全會，但還是能保證給你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

“嗚……”穆卿月眼淚汪汪地望著他。

“現在困不困？”丁翊霂突然沖她說了句。

“不困，怎么了？”她迷茫的說。

“行，把書包背上，帶你去內卷。”

“去哪兒？”她問。

丁翊霂笑了笑，“跟著走就知道了。”

少年背著斜挎包站了起來，大步走在她前面。

她抱著書包緩緩站起身，跟在他的影子后面，亦步亦趨。

月色高清，藍色的夜空繁星如網狀排列，珍珠般的繁星亮閃著星星點點的光，月亮透過漆黑的薄霧層云，將他周身的輪廓打亮。

她忽然就很想知道他們之間故事的結局是什么了。

但她現在只想緊緊地跟在他身后，想和他去看詩與海。

她喜歡上了他。

她想她的愛意與信仰是同路的。

——

“你說我們要出去？從這里翻墻出去？”穆卿月指著圍墻錯愕的看著他。

丁翊霂理所當然，“對呀，你沒翻過？”

穆卿月瑤搖頭。

“也是，你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用來學習，怎么可能翻過墻。”丁翊霂挑挑眉，一臉壞笑，“好了，今晚帶你去我家講題，我爸媽沒在家。”

她想如果不是他，她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干出翻墻這種事來的，她想就大膽一回，這輩子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雖然丁翊霂在她騎在圍墻上不敢往下跳的時候，笑得幸災樂禍的但還是穩穩地扶住了她，慢慢的讓她跳了下去。

洗漱完后，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窗外，夜幕中的繁星點點，眼前浮現出剛剛在客廳里明亮的燈光下，少年一字一頓認認真真講題的樣子。

“懂了嗎？對這個知識點還模糊嗎？”

“差不多。”

“差不多可不行，我們再來一遍，看好了啊。”

少年輕輕敲了下她的頭，“認真聽。”

……

她輕輕彎起嘴角，摟著被子緩緩睡了過去。

第二天穆卿月很早的就去了教室。

她坐在教室里背了一會兒文言文，感覺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便起身去食堂吃了早飯。

——

他們說戀愛要從收到一束鮮花和正式表白開始。

星空街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暮色中的大街上，燈火繁嬈，長1500米的步行街道，青石磚鋪路，各種復古的建筑，在潤黃色的燈光裝點下流光溢彩。

人山人海中，丁翊霂看見了很多人拿著閃光的透明氣球。他拉著穆卿月的手去買了一個，把氣球綁在她纖細白嫩的手腕上。

他低下頭，看著她，神秘感十足的說“閉上眼睛好不好？”

穆卿月濕漉漉的雙眼看著他，說，“好。”

丁翊霂朝身后比了個手勢之后，他在海城一中認識的好哥們葉林川就快速拿著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花遞給他。

他拿著玫瑰花，記得姥姥說過，你很優秀，將來一定會有一個人來愛你，很愛你，只愛你。也會有人捧著花，急匆匆的，跑來見你。

在慢慢相處下來之后，他感受到女孩從一開始的平淡到后來對他的偏愛。

他慢慢的好像放下了余馨馨，喜歡上了這個女生。

他說，“穆同學，請把雙眼睜開。”

她抬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的看著他時，他仿佛在她的眼里看見了獨一無二的他。

他把藏在身后的玫瑰花拿出來遞到她面前，嘴角上揚，眉眼間盡是深情。

他說，“戀愛要從收到一束花和正式告白開始。”

穆卿月看著那一束玫瑰花心跳如鼓，眼波流轉，喜悅中帶著羞澀。

頓了頓，說，“我們不是早就戀愛了嗎？”

距離很近，他看著她小巧的臉，莞爾一笑，說，“網上的告白不算告白，現在才算，所以做我女朋友嗎？小月牙。”

他靜靜地看著她，身邊的葉林川和羅曉曉也開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穆卿月嘴角揚起了笑容，“好。”

告白，玫瑰，氣球，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呢。

他低頭溫柔的看著她，他想把所有的偏愛都給她，都給這個有點小木訥的女孩子。

穆卿月想原來戀愛是甜的，根本不像爸爸媽媽那樣苦澀。

……

星空街熙熙攘攘，處于一片歡聲笑語中，丁翊霂、穆卿月、羅曉曉、葉林川四人選擇了街邊的燒烤攤，他們一邊擼串，一邊暢想著未來……

穆卿月悄咪咪的抬眼看著她喜歡的人，她想無論多少次，無論多少年，總是會回憶起那撒滿月光，人來人往的步行街。

人們管這個叫青春。

而她青春中的少年明媚似陽光，叫她不敢忘。

——

天氣的變化總是悄無聲息的，當我們察覺溫暖的氣息時，枯黃的草坪早已不見了轉而早被許許多多嫩綠的草芽兒占據了。

特重班總是走在最前面的班級，當其他班還在準備期中考試的時候，他們已經把自己埋在試題的海洋里，準備著整個學期的統考了。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題，每個月都是大大小小的測試，但穆卿月出奇的喜歡上了這種節奏。

自從丁翊霂轉來以后，她走在校園里，總是會聽到這樣的議論聲——“啊，他就是丁翊霂吧？”

“是啊，是啊！帥死了！帥！還是年紀第一呢！”

“他旁邊的女生是誰啊？他有女朋友了啊？”

“啊嗚嗚嗚，心碎了。”

……

對于這些聲音，穆卿月早已經從一開始的膽怯害怕變得見怪不怪了。

丁翊霂顯然也不在意這些，有些時候反而還會大大方方的牽著她的手，他也幾乎不主動和其他女生說話。

——

在上課鈴響起時，穆卿月也從題海中抬起頭來，看到朱云陽抱著籃球一瘸一拐地從教室門口走進來，膝蓋上磕破了塊皮，帶著醒目的鮮紅血跡。

“你大課間打球的時候摔的？”她問。

“打半場的時候有個小子撞我。”朱云陽把球放下，撇嘴道。

穆卿月盯著他腿上的傷口看了看，問：“你不擦點藥嗎？”

“不用。”朱云陽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

穆卿月看著他，慢慢的從桌箱里翻出了一小包紙巾，然后抽出一張紙倒了點水瓶里的水，遞給他說：“你擦一下，上面有沙子，不擦干凈的話，怕一會兒傷口感染。”

“謝了。”朱云陽接過紙，唇畔含著笑意說，一邊乖乖地擦傷口，一邊抬起頭去看她。

她眼里含著笑意，漆黑明亮的眼眸里，仿佛映著這個春天里最美麗的柔光，但她卻不會在屬于他了。

他每每看見他們同行的時候，他卻無能為力，只能雙拳握緊，眼眶滾燙發熱。

他好想問問她，你就這么喜歡他，穆卿月。

你就這么喜歡他，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

伴隨著月考考試的順利結束，期中考也即將拉開了序幕。

穆卿月又恢復了原來的學習軌跡，繼續埋在永無止盡的試題中。

她和丁翊霂的班級分隔在學校的南北兩頭，上課期間很少再見面了。

而在緊張的氛圍中學習了太久之后，老師怕出現壓力太大導致學生抑郁的情況，就和帆帆老師商量向學校申請讓兩個班放松一下，組織兩個班出去游玩一日。

轉眼間就到了周末。

兩個班的同學聚在一起，坐在一輛長長的大巴上，丁翊霂坐在后座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穆卿月和羅曉曉坐在前面聊著八卦，而朱云陽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參與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羅曉曉一直興奮地拿著數碼相機到處拍照，老師站在一旁指揮著大家鋪好野炊餐布，強調著在山上要注意安全。

之后，大家說分成幾個小組玩游戲。

穆卿月、羅曉曉，就被分到了高三班的那一方里。

大家紛紛把自己帶的食物擺出來。

而葉林川則二話不說地拿出一副撲克牌，嚷著要玩一個名字叫做“十點半”的游戲。

游戲規則很簡單，先每人發一張牌，然后根據自己手上拿到牌的情況來決定自己是否還需要牌，幾張牌的總數加起來是10點半最大（花牌為半點，1~9分別代表1~9的數字）。

如果兩張或兩張以上牌的總數加起來超過10點半就算輸。

贏了的人可以要求輸了的人誠實的回答一個問題，或者要求他去做一件事，這就是真心話大冒險的翻版吧。

“準備好了沒？要開始了！”葉林川洗亂了牌的順序，然后把牌的背面對著我們。

“先從誰開始呢？霂哥，你先來！”誰讓這里除了他，就只有他一個男生。

丁翊霂隨手抽了一張，翻過來一看……是10點。

他挑挑眉，“葉林川，下一個到你來抽了。”

葉林川忐忑地抽出一張，而在他把牌翻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幸災樂禍，是5點。

接下來到了穆卿月，她抽到了3點，而羅曉曉抽到了7點。

由于沒有這一輪沒有輸贏，就又接了一輪，丁翊霂抽到了9點，葉林川抽到了4點，羅曉曉抽到了2點，而穆卿月不那么幸運了，她抽到了8點。

丁翊霂和穆卿月輸了。

于是贏了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了一會兒，最終討論得到丁翊霂回答問題，穆卿月大冒險。

由葉林川代表發問丁翊霂：“你有沒有和女生接過吻，要說實話哦，請遵守游戲規則嗷。”

丁翊霂微微一笑，答道：“沒有。”

葉林川有些失落，還以為能吃到大學神的瓜呢，但想到他女朋友在，于是很勇敢，笑嘻嘻的看向穆卿月道：“現在請你去親吻你的男朋友。”

穆卿月呆呆地看著葉林川，不知道如何是好，很尷尬的解釋，“這不合適，我們……”

“接吻！接吻！接吻！”而他們旁邊早就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同學，他們絲毫沒有顧忌，笑著催促他們接吻。

穆卿月呆呆的看著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之間，丁翊霂就已經慢慢俯下了身。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一把將穆卿月擁進了懷里，輕輕吻了下來。

那一刻，他閉著眼睛，他的鼻息，他的手掌，他的胸膛，離她是這么這么的近。

天旋地轉間，穆卿月的初吻，就這樣徹徹底底地，被他奪了去。

她在這一瞬間，就在這一瞬間好想和他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