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地鐵乘客中有一個死人？

或者說，有一個死人在坐地鐵？

方皓覺得這個結論有些無稽，但所見的情況確實比較詭異。

于是打開了“北垣”系統，給王歡發了條信息：“導員，用精神力對一個人進行試探性攻擊，卻沒有任何排斥反應，這屬于什么情況？”

過了不長時間，收到了王歡的回復：“第一種可能，那個人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屏蔽精神力攻擊；第二種可能，那是個死人。”

方皓又問：“特殊手段又有幾種情況？”

王歡：“你遇到了？”

方皓：“對，在地鐵上。”

王歡：“戒備待命。”

方皓從手環上取下藍牙耳機，戴到右耳上，然后點了下手環上的一個按鈕。

耳機的揚聲器從殼體中探出，朝耳道內伸入了一厘米，隨后附在上面的金屬圈向外擴張，撐在了耳道上，固定之后揚聲器又縮回到殼體當中。

方皓取下耳機，放入手環的卡槽中。

留在他耳朵里的，是特制的隱形耳機，在外面完全看不出來，不影響耳朵正常接收外界的聲波，做劇烈運動時也不會掉出。

這個耳機的缺點，是待機時間比較短，只能工作兩個小時左右。

過了大概兩分鐘，耳機里傳來王歡的聲音：“方皓在線嗎？”

方皓在手機上回復道：“在。”

王歡說：“通過地鐵的監控初步確認，你關注的目標是一具尸體。尸體對面的女人被當成了控尸的媒介，地鐵上應該還有一名巫者，在對那女人進行遙控。”

方皓在手機上敲字問：“巫者在哪？”

王歡說：“還沒有找到這個人，不然我不就告訴你了嗎？”

方皓又問：“那我現在應該做什么？”

王歡說：“保持警戒，不要輕舉妄動，等他自己現身。”

方皓回復：“收到。”

地鐵又前行了幾站，乘客漸漸變少。

方皓心想，照這樣下去，應該很快就能排查出那個巫者了吧？

到了下一站，呼拉拉上來一大群人，頓時又把車廂幾乎塞滿。

一個大爺沒撈著座位，瞅見有一個人坐在那低頭不吱聲，對面的女孩也是柔柔弱弱的樣子，便過去說：“小子，尊老愛幼不知道嗎？”

李琴側過頭，有些錯愕地看著這位大爺。

大爺說：“看什么看？不知道讓個座啊，讓他趕緊起來。”

李琴說：“他……他……身體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裝呢吧？”大爺一聽就不高興了，當即喋喋不休地教訓起人來。

方皓就在不遠處看著，感覺今天是真開了眼了。

一個中氣十足的大爺，對著個尸體一頓輸出，你就那么想坐他（它）的位置啊？

有乘客看不下去了，說：“你看他這么熱的天，還穿這么多，肯定是身體不行啊。”

大爺說：“穿得多就是身體不好啊？誰跟你說的啊？”

數落完多事的家伙，又回過頭繼續教訓尸體。大概是見尸體始終一聲不吭，感覺很沒有面子，伸出手朝尸體的頭上扇了一巴掌。

李琴說：“您……您別動手啊。”

大爺大概是打完之后手生疼，便不再出手了，但嘴上可不閑著。

方皓心想，這大爺要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崩潰啊？

這時耳機里傳來王歡的聲音：“巫者目標已經確認，本次風險事件為4級事件，你注意接收任務信息。”

特調局對元者參與的特殊事件，共劃分為六個風險等級。

風險等級最低為5級，對應常規調查。像是對賦能通行證傳遞時普通目擊者的調查，就屬于這個等級。

風險等級最高為0級，對應全球性危機。真要是出現這個級別的風險事件，離天下大亂也就不遠了。

4級事件說明風險完全可控，危險性不大。

隨后的行動換成了徐孟州指揮，開始調集地鐵線路前方車站附近的特調局人員，在列車進站時陸續上車。

那位中氣十足的大爺罵了五站地之后，終于到地方下車走了。

距離終點站還有三站時，前后三節車廂的無關人員均被勸離。

那名控尸的巫者在前面相鄰的一節車廂中，直至這個時候都沒發現不對勁，也是大出徐孟州的意外。

在接下來的抓捕行動中，三名調查員瞬間就制服了那名巫者，連開啟飛梁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方皓這節車廂里的那具尸體，像僵尸一樣突然跳了起來。但也只蹦了兩下，就倒在了地板上。

也不知李琴是脫離了控制，還是見到這一幕后受刺激太大，當即就暈厥過去。

方皓在這場行動的抓捕環節，沒有分配到任何任務，感覺參與了個寂寞。

現場行動負責人是二中隊的隊長魏曉東。

他把尸體臉上的墨鏡、口罩都摘了下來，對著臉部拍了幾張照片，準備發回局里確認身份。

方皓走到跟前，細看地上的尸體，見容貌和老姐發來的照片上的男子確實很像。

不過尸體的臉上雙頰微陷，嘴還有點歪，年紀似乎也比照片上的那人大了好幾歲。

他把照片給魏曉東看了，問：“魏隊，是一個人嗎？”

魏曉東說：“可不就是一個人么！”又看了一眼暈厥過去的李琴，“這倆人你都認識啊？那可省事了。”

方皓問：“怎么不太像啊？”

魏曉東說：“你這不廢話嘛，這人都死了至少兩天了，還能跟活著的時候一樣啊。別說這些沒用的，你介紹一下死者和這個女子的情況。”

方皓了解得也不多，就把知道的情況說了。

魏曉東聽完，說：“有這些線索就足夠了，剩下的回去再查。收隊！”

方皓問：“那我呢？”

魏曉東說：“徐大說，讓你趕緊回家，別亂跑了。走吧，我送你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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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回到家，先洗了個熱水澡，然后調整了一下狀態，坐到桌前開始復習功課。

在剛剛的那起事件中，徐孟州應該是有意沒讓他參與抓捕行動，最后的訊問環節他也無緣參加。

原因方皓很清楚，但他不會非要參與進去證明什么，那就更像小孩了。

慢慢來吧，他不著急。

復習到十點半，“北垣”系統中的團隊版塊突然收到了好幾條信息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