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縣縣令鄭昌得到消息后,不急不緩的來到了車隊前方。
剛才,他得到了屬下們的稟告。
說是,前方有一個醉漢突然醉倒在了路邊,擋住了他們前行的道路,請示鄭昌該怎么辦。
正跟潘玉荷親密交流著的鄭昌,被屬下們的愚蠢氣得不行。
這點小事還需要請示?
你們直接將他扔到路邊不就行了!
“我看你們這群小子就是嘴饞,想壞了老子的美事!”
鄭昌如是想。
但仿佛鬼知神差一般,他突然決定親自去查看一番。
就是這一看,埋下了項羽和鄭昌兩人的羈絆。
日后的許多故事由此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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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昌斜眼打量著眼前昏死在地上的男人。
但見此人魁梧、體型精壯、面色兇悍,顯然是個猛男。
但黝黑的面色中隱隱帶著幾分慘白。
鄭昌再提鼻子一聞。
沒有酒氣,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鄭昌點頭一笑,這種情況他見得太多了。
很明顯,這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眼前之人,應該剛剛受過重傷,還沒有痊愈就匆匆趕路,因此昏死在了路邊!
這種天氣,一人一騎,剛剛受了重傷,隨著攜帶兵器,急匆匆的趕路。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此人恐非良善。不是逃人,就是流寇。交到官府,絕對有意外之喜。”
這是鄭昌對項羽的第一判斷。
他總覺得面前之人有幾分眼熟。
像是在哪里見過,但他一時之間,實在想不起來了。
鄭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回踱步,偶爾又看了幾眼地上的漢子。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
想起來了。
那天在傳舍,虞姬的門外,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那時,他在明處,而他隱藏在燈影了。
竟能如此有緣?
如今虞姬進了宮,成為了皇帝陛下心愛的虞美人。
他昔日的情郎,竟然落入了自己的掌中。
“奇貨可居啊。”
略微沉吟了一番,鄭昌轉頭吩咐道:
“來人,把他搭到馬車里,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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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車隊來到了潁川郡。
這里是韓國故地。
如今的廷尉騰,當時還擔任著內史之職。
就是他統帥著秦國的虎狼之師,興兵滅韓,“得韓王安,盡納其地,以其地為郡,命曰潁川。”
從此,這里納入了大秦的版圖。
這三日當中,項羽得到了鄭昌的悉心關照,身體已經逐漸康復。
兩個人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對于項羽受傷的原因,兩個人都有著相同的默契。
鄭昌不問,項羽也不說。
兩人心照不宣。
鄭昌是個情商手腕極其高明之人。
他甚至都不曾問過項羽和虞姬的事情。
救命之恩,是為大恩。
通過這幾日和項羽的相處,他已經完全了解了項羽的秉性與為人,同時也察覺到了此人的價值。
他相信,他在項羽身上的這次投資,一定能夠獲得豐厚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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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正常的裝聾作啞,不追不問。
潘玉荷對項羽這個天降猛男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她有事沒事就會往項羽的馬車里鉆,以送衣送食為名,來和項羽聊天,不停地對著項羽旁敲側擊。
有時候鄭昌在場,有時候鄭昌不在場。
項羽也不是傻子,只推說自己上山打獵時被猛獸撲傷,家中長輩病重因此匆匆趕回家中。
至于他和虞姬的關系,項羽則一字不提。
自從和鄭昌開葷之后,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潘玉荷的天性徹底的釋放了如來。
相較于瘦弱精明的鄭昌,渾身上下散發著男性魅力的項羽,顯然是一個更好的玩伴。
但這個男人仿佛榆木疙瘩一般,對于潘玉荷的種種暗示熟視無睹。
哪怕她用纖纖素手輕輕撩撥項羽的胸膛,并風情萬種的嬌嗔:“奴家好看嗎?”
項羽都會十分耿直的回答道:“你比我好看。”
并厭煩的甩開潘玉荷。
這讓潘玉荷有一種挫敗感。
同時這無疑更加刺激了潘玉荷的征服欲望。
于是,她再一次半夜爬進項羽的馬車,袒胸露背,試圖勾引項羽為她癡狂。
但還是被項羽抵住了。
項羽正色說道:“姑娘請自重,項某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潘玉荷繼續搔首弄姿,試圖散發誘惑:“但她并沒在這里。”
項羽的神色忽然黯然,道:“她在我的心里。”
潘玉荷輕輕咬著嘴唇,身體再度倚靠過來,“難道我不如她嗎?”
項羽十分認真的回答:“你也配與她相比。”
毫無疑問,項羽說的是虞姬。
潘玉荷穿好衣服,怨毒的看了項羽一眼,恨恨離去。
這個小子,太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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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潘玉荷再也沒有和項羽說過一句話。
項羽為了避免潘玉荷的騷擾,也放棄了坐車,騎馬而行。
又是三日之后。
項羽騎著烏騅,奔馳在夕陽的余暉下。
鄭昌與其并馬而行。
鄭昌率先開口:“我觀項兄弟風度,絕非久居人下之人。以你的武藝才干,他日鯤鵬展翅,前途無量,就是斬將封侯,也未可知。”
項羽搖了搖頭,“這不是我要走的路。”
他望著遠方的落日,沉默了許久,終于還是沒說出,他要走的是怎樣一條道路。
但鄭昌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
看破不說破。
鄭昌望著山川水秀、風光而雙的潁川大地。
不禁感慨道:“果然是鐘靈毓秀之地,若是能夠老死于此,吾愿足矣。”
項羽點了點頭,像是用力的記在了心里。
他喃喃道:“倘若這世界真有我一展拳腳之日,我定在此為你加冕為王。”
他拱了拱手:“今日就要分別,項羽雖然心熱口嫌,但仍要感謝鄭兄的相救之情。他日如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哎,兄弟盛情,我心領了。世事難料,我日后倘有馬高蹬短水盡山窮無人解難之時,還盼兄弟拉我一把。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有這一天,哈哈。”
鄭昌同樣一拱手:“你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兄弟保重。”
隨后,二人分道揚鑣。
鄭昌仍舊與車隊緩緩而行。
而項羽縱馬而去,不知去往了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