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很曲折,結果很美好。
當項伯第N次敲響司馬欣家的大門的時候,門房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和前面幾次的冷若冰霜想比,這次簡直判若兩人。
項伯心中暗道,“這廝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門房通報之后,司馬欣居然立刻就接見了他。
速度之快,就好像司馬欣正專程就在家中等他一般。
兩人見面之后,項伯還沒來的及開口,司馬欣就信誓旦旦的說道:“有冤情。”
項伯聞言一愣,“啊,什么有冤情?”
司馬欣直視著項伯的眼睛,如同正義天使一般,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是說,你兄弟項梁的案子一定有冤情,天大的冤情。”
“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置之不管的?!?
項伯聞言,自己都愣住了。
項梁怎么可能是冤枉的呢?
自己當年可是親眼目睹了他殺人的全過程啊。
這人不會也吃錯藥了吧。
沒有理會項伯“智慧”的眼神,司馬欣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讓罪惡走向滅亡,讓正義得到伸張,是我們每個獄掾的職責?!?
“雖然我已經不是櫟陽縣的獄掾了,但是你放心,你兄弟的案子我肯定會管到底的。”
“剛剛,就在剛剛,我上廁所的時候,對,沒錯,我最近有點便秘,已經都查清楚了?!?
“原來殺人者名叫張梁,底下的人糊涂,錯把你兄弟項梁給抓了,還嚴刑拷打,屈打成招,這太不像話了,這不是冤枉好人了嗎?真是豈有此理?”
“好在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啥也別說了,你現在就去獄中領人吧?!?
“帶上項梁,趕緊離開關中,越快越好?!?
“聽說你們項家在江東很有人望,可以到那里去嘛,到江東去,到會稽郡去嘛?!?
“聽我的,保準不會錯的啦!”
。。。。。。
司馬欣的話語如同連珠炮一般,項伯根本就插不上嘴。
但大概意思他已經聽明白了,司馬欣這是愿意幫助他們了。
項梁有救了!
這就好。
項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趕忙將隨身攜帶的禮物拿了出來,恭敬的獻給了司馬欣。
千里做官,只為吃穿。
如今人家愿意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幫助項氏,他們怎能不表示表示呢。
拿去拿去。
錢財只是身外之物。
用這些東西來換項梁一條命,簡直不要太劃算。
沒想到司馬欣直接擺了擺手,將禮物推了回來,連珠炮繼續發動:
“不可不可,本官為官清廉,從不以權謀私,從來不收賄賂的啦,這你是知道的?!?
“你放心好了,項梁是清白的,本官是決定不會讓他蒙受不白之冤的。”
“今天,就今天,不要耽擱,把項梁領走吧!”
項伯連連點頭,暗道項梁清白不清白,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嘛。
我也想今天就把項梁領走啊,這不是得讓你點頭嘛。
你為什么不要錢呢?
嫌少,還是怎么滴?
。。。。。。
哦——
項伯恍然大悟。
他從懷中掏出了信件,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司馬欣,陪著笑臉道:“這是曹咎寫給您的問候書信?!?
沒有中間人和白手套,貪官怎么敢直接收贓款呢。
司馬欣的神色有些疑惑,好像在努力回憶著什么。
“曹咎?曹咎是誰?”
他接過書信,快速的閱讀了一遍,然后接著說道:
“這個曹咎我不認識的啦。不過你放心,既然項梁是冤枉的,我肯定會幫你們的啦?!?
“那個,你還有什么事嗎?沒事就趕緊去獄中領人?。 ?
這下直接給項伯整蒙了。
給錢不要,給信又說不認識曹咎。
這個司馬欣到底什么意思,是愿意幫忙還是不愿意啊。
他輕聲的試探:“您是說,我現在就能將項梁從獄中帶走?”
司馬欣立刻點了點頭,“你才聽明白呀,我不是說了好幾遍了嘛?!?
項伯心中暗道,我哪知道你打算無條件放人啊。
一點條件都沒有,整的跟假的似的,這擱誰誰能信啊。
項伯再度試探,“那我現在就去?”
司馬欣一拍桌子,神色十分激動,像是怕項伯反悔一般,道:“就現在!”
只見他咳嗽了兩聲,幾個獄卒推門而入。
他吩咐道:“你們帶他去獄中,讓他把項梁帶走!”
“諾!”幾個玉足高聲應道。
隨后他們將項伯擁簇在當中,走出房間,一同向著櫟陽獄的方向走去。
。。。。。
看著項梁遠去的身影,司馬欣終于送了一口氣。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為什么昨晚陛下會突然派人來,吩咐他不要為難獄中的項梁,還要想辦法把想項梁給放了。
不但要把人給放了,還要放的不動聲色,不能引起項梁任何的懷疑。
為啥?。?
項梁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殺人犯嗎?
陛下是如何得知此人關押在櫟陽縣獄中的?
又為何突然下令要釋放此人呢?
釋放也就算了,還要放的這么神神秘秘。
這是究竟是干啥呢?
司馬欣無論如何也想不個所以然來。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
就像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被陛下拔擢,連升數級,任命為三川郡的郡守一般。
陛下乃是神人。
他的深謀遠慮,豈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所能揣測到的。
司馬欣這樣安慰自己。
就在剛剛,司馬欣還在擔心,他通過什么方式放項梁,才能不引起項梁的懷疑呢。
沒想到,項伯立刻就來求見了。
于是,他直接順水推舟,給項梁定了個無罪釋放,讓項伯把人帶走了。
任務圓滿完成。
此刻,他正伏在桌案上,將今日釋放項梁的經過詳詳細細的寫在奏疏之上。
他準備命人連夜送到宮中,將此事告知胡亥。
這是他為胡亥辦的第一件事。
他自認為辦的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