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你們三個。”于叔取出了他的本子，“看看你們都發現了什么。小劉，你們倆先來。”

“好的，于叔。”我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翻找了一下我剛寫的那些東西，“我們推測兇手的目標有兩個可能性，一個是彭鹿野的保險箱，另一個是彭鹿野電腦里的教育論文文件。我首先排除了保險箱的可能性——因為據目前證詞來講，兇手是沒有可能帶著那么大的保險箱逃跑的。文件的話我們已經交給李世鼎調查了，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有結果了。”

“不錯哈，有進步。”于叔在本上寫了幾行什么東西。“你呢，小裴？”

“我帶人挨個檢查了各個工位的金屬條，發現兇手打傷彭鹿野的兇器就是彭鹿野辦公桌隔板上的那條。上面檢測到了血液反應。”

“我打斷一下，你小子下次別再這么大動干戈了。”于叔嚴肅地說，“以后這種事情要講究方法，先查死者和嫌疑人工位的，如果沒有的話，再按照就近原則挨個調查，這樣能提高調查效率。你這一股腦全給收了……”

“這不是叫‘寧濫勿缺’嗎。”裴林峰尷尬地笑了笑，“另外，我調查了其他幾個嫌疑人的工位，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哦？說來聽聽。”

“第一個，劉靜晨的工位。我發現她的柜子里存了一些苯巴比妥——一種治療抑郁癥的藥物。看來她很有可能患有抑郁癥。第二個，陳曉曉的工位，那些‘波洛’系列的書里，《第三個女郎》——”裴林峰接著把陳曉曉的話復述了一遍。

“好的，看來和我想的一樣。還有嗎？”

“陳曉曉的話除了那些書就沒別的了。第三個，張中信和秦絡。我發現他們兩個都是排球聯賽的愛好者，而案發當晚正是球賽的首場比賽。所以我認為，他們之所以對時間描述那么清晰，是因為他們一直在關注時間——他們加班的同時還要看直播賽。”

于叔沒有說話，接著在本上寫了幾筆。“還有嗎？”“沒了。我還去過華敬田的辦公室，除了書架上那張照片貌似沒什么特殊的。”

“好了。”于叔扣上了筆，“很抱歉，小裴，可能這句話不是很合適。不過你還是不夠行。”

“這話怎講？”

“如果他們兩個當天晚上真的只是在看球賽，那么他們為什么要在審訊時隱瞞這一點呢？他們當晚肯定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行動。”

“也就是說，我們還是不能完全排除他們的作案嫌疑？”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喂？是。好，好，好的，辛苦你了，回見。”

“世鼎的調查有結果了。”我掛了電話說道，“那份教育論文的文檔在案發時間段的確被人復制了，看來兇手的目標就是那個教育論文沒錯了。”

“那份論文什么內容？”

“關于課堂教學風格的研究。對了，我和陳琴之前向別人打聽過一點彭鹿野的履歷，他在教育論文、業余研究和一些校內表彰大會經常獲獎。也就是說，兇手的動機可能是嫉妒彭鹿野，想要剽竊他的論文。”

“明白了。”于叔思考了幾十秒，轉過來對裴林峰說，“看來，你的想法還是錯的。我認為，那兩個人應該不是兇手。但是他們當晚肯定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首先，我可以講一講，我對這名兇手的描述。從那個文件來看，兇手應該是對彭鹿野的教育論文有著特別緊急的需求，很容易推理出來，其身份應該就是教師。從這個角度看，當晚的五個人都有嫌疑。至于排除了張中信和秦絡的原因，秦絡作為一名即將退休的教師，是沒有去偷那個論文的必要的，換言之，他沒有參與作案。而張中信的證詞與秦絡有大幅度重合，如果說案發當晚他們真的在看球賽，他們是不會沒有提及這一點的。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一，這兩個人都沒有參與作案，案發時間他們確實在辦公室；二，他們還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而華敬田就不用說了，這起事件他沒有作案時間。其次，兇手之所以會使用擋板的部件作為兇器，而不是用廚刀等更加常見、好用、能夠確保殺死被害人的兇器，一方面是方便隱藏兇器、拖延警方調查，另一方面，兇手根本就沒有想要殺死被害人。

“但是到了這塊就有意思了。為什么兇手不想殺死被害人呢？從理性的角度講，這是為了減弱他的罪行，但是這樣難免會借被害人之口暴露出有關兇手自己的線索；從感性的角度講，被害人和兇手有什么特殊關系，那個人不想將對方置于死地。但是鑒于目前看來幾名嫌疑人都沒有和彭鹿野有什么特殊關系，我可以更傾向于第一種。也就是說，這個兇手應該是個比較膽小怕事的人，但是這個人行事又很謹慎。但是同樣，我們也不能放過第二種可能性。因為證詞當中往往都存在著謊言，不能全盤相信。

“另外，劉珩，雖然我剛才說到目前線索指向教師群體，但你們對于兇手目標的推理，我認為是不夠嚴謹的。案發當晚有過復制記錄并不能說明兇手想要的就是那份文件。不要忘記了《ABC謀殺案》里面經典的‘藏葉于林’套路。我認為你們需要對彭鹿野的電腦進行更為徹底的檢查，包括你們提到過，他獲得了很多獎，我想你們有必要檢查一下他的所有獲獎證書和相關記錄。不出意外，你們應該會在他近期的一條獲獎記錄上發現一些蹊蹺。這是證明兇手真正身份的關鍵。”

“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件事，”我拍了一下腦門，“我和陳琴打聽到一件事，彭鹿野在前段時間召開了一個什么研究成果的慶祝會，但是我們沒有追問下去。會不會和這起事件有關系？”

“你去把事情再問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