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州看向沈志遠，不明白他忽然想做什么？

“你說。”

“我想接受最嚴苛的訓練，成為最厲害的人。”

“你確定？哪怕你要吃很多苦？”

沈志遠的眼底仿佛有烈火灼燒，“是！”

他再也不想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關心的人受欺負了。

沉吟片刻，顧西州做出了決定，“好，我送你出國。”

沈志遠沖他鄭重鞠躬道：“謝謝。”

出國的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沈志遠不想讓沈兮擔心，因此也沒有和她說，只是盡自己所能地去找一些好吃的東西來讓沈兮高興一點。

這天，沈志遠找到了一種特色小吃帶了過來。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沈兮的臉色好了一些，見到沈志遠過來，她也頗為高興。

“志遠，這兩天在忙什么？都沒看到你。”

沈志遠笑了笑沒有開口，眼底卻帶著些許不舍，將東西交給沈兮之后，他就離開了醫院。

他的表現讓沈兮覺得有些不對。

因此顧西州過來的時候，沈兮忍不住詢問，“這兩天我怎么覺得志遠好像是有心思？”

顧西州想著這件事遲早要讓沈兮知道的，干脆將他準備送沈志遠出國的事情說了出來。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沈兮就變了臉色。

“你說什么？你要送志遠出國？”

“這是他自己的要求。”

沈兮不敢置信地看著顧西州，心中滿是怒火，“顧西州，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流產的事情遷怒他了？”

顧西州蹙眉，語氣平靜，“我沒有。”

“沒有你讓他出國？”沈兮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他還是個小孩子，一個人離鄉背井的怎么辦？”

見著沈兮質問且憤怒的眼神，顧西州也冷了臉，“在你心里，我就是這種人？”

沈兮緊抿著嘴唇不愿解釋，不過她所表現出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她就是不相信他。

疲憊的感覺涌上心頭，顧西州自嘲地笑了笑，“沈兮，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

他深邃的眼底一片黯然，看得沈兮心頭發慌。

不過想到他對沈志遠的處置，她又強作鎮定，“不管怎么樣，我不同意你把他送走，失去這個孩子只是一場意外，不是志遠的錯。”

“那是我的錯嗎？”壓抑許久的情緒陡然爆發，讓顧西州也有些控制不住。

沈兮抬眸，就見顧西州眼神黯然，周身有種說不出來的疲倦。

她心頭一緊，這樣的顧西州，是她從未見到過的。

“顧西州……”

半晌，顧西州深吸口氣，才平復了內心的情緒，盡量語氣平靜，“沈志遠這孩子心思重，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自己根本過不去這一關，這時候讓他離開這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聽他這么鄭重解釋，沈兮察覺自己可能是誤會他了。

她訕訕應道：“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顧西州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快，礙于她的身體，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沉默地離開了病房。

他走之后，沈兮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心里格外難受。

她總是想起顧西州臨走時的那個眼神，失望，黯然又受傷。

他是不是被自己的那些話給傷到了？

要不要和他道個歉？

一整晚，沈兮輾轉反側，以致于第二天顧西州過來的時候，就見她神色懨懨的，很是沒有精神。

顧西州心里有些擔憂，心里的怒氣倒是散去不少。

“兮兮，志遠出國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他越是這么說，沈兮就越發感覺無地自容。

沈兮愧疚道：“顧西州，對不起。”

聽她這么一說，顧西州一愣，神情有些復雜，他明白她為什么道歉，心里卻依然有些不舒服。

不過想到她現在的狀況，又不免嘆息了一聲。

將帶來的餐點擺放在床頭柜上，顧西州面色平靜地將碗筷遞了過去。

沈兮有些沒弄明白他的意思，語氣遲疑道：“你不生氣了？”

“生氣的人不是你嗎？”

沈兮語塞，一時無言以對。

顧西州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催促道：“快吃點東西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兮沉悶地接過了筷子，心里有些氣惱。

一連幾天，顧西州基本都留在病房里陪著沈兮，兩人偶然提及沈志遠的事情，他也會一五一十地將未來的安排告訴她。

沈兮漸漸放心下來，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焦慮。

失去的孩子的陰影仿佛漸漸遠去。

自那天開始，顧西州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孩子的事情，而沈兮也刻意將這一段遺忘掉。

那些悲傷被封存在時光里。

沈兮的身體徹底恢復之后，顧西州接她出院了。

回到錦繡公館，沈兮有些悵然。

如果不是出現之前的意外，她想，或許現在她應該和顧西州復婚了。

但是現在，看著這完美復刻她心中最美好家園的地方，她卻有些遲疑起來。

是不是她和顧西州根本就不合適，上天才會奪去了那個孩子呢？

而且，她覺得顧西州似乎對失去的這個孩子并不是那么在意。

這天下午，沈兮意外看到顧西州坐在書房里發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書本上，久久都沒有移開。

她忽然就有些好奇，想了想，走了進去，“西州，可以去給我倒杯水嗎？我有些喝。”

聞言，顧西州起身去給她倒水。

沈兮則走過去，翻開了那本書。

下一刻，她愣住了。

書的中間夾著一張紙，紙上的字是顧西州的。

那一筆一劃寫滿了各種寓意很好的名字，他甚至還特意用了兩種顏色的筆，藍色是男孩的名字，紅色是女孩的。

其中兩個名字上被顧西州特意圈了起來，旁邊還畫了一顆小小的五角星，顯然他特意挑選的。

這一刻，沈兮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淚流滿面。

顧西州端著水杯過來的時候，就見到沈兮站在那里，拿著他先前給孩子取名字的紙張，哭得泣不成聲。

他眼底劃過一絲心疼，走過去將她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