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要去哪?”
剛坐上車,沈煜就好奇地問道。
“去東區。”
許南枳柔聲道:“你還沒去過吧?這邊算是西區,大多數男生的宿舍都在西區,應該也包括你的?”
昂?
沈煜眨了眨眼:“所以學姐你才說會有點遠?”
“對啊,從這里過去東區坐車也得坐一會呢,要是走路過去那不得累死。”
“嘿嘿~”沈煜突然笑了笑,怪異的笑聲引起許南枳的警惕。
沒辦法,被他連續耍了幾次后,許南枳都快形成本能反應了。
她盯著他,有些戒備:“笑什么?”
“沒,我想說學姐你挑的地方剛剛好?!鄙蜢险A苏Q郏骸拔宜奚岵辉谖鲄^,而是在東區?!?
許南枳驚愕道:“東區嗎?奇怪,那你是在東區的公寓樓?”
“學姐你真聰明?!?
沈煜適時地又夸獎一句。
“幾棟啊?”
“A?!?
“A?!”許南枳更加懷疑:“你確定你沒在騙我?”
“沒啊,我就在A棟?!鄙蜢喜幻魉?。
“是嘛..”許南枳摩挲著下巴,還是有些不信。
沈煜問道:“怎么?A棟很特殊嗎?”
“唔,還是挺特殊的。”許南枳解釋道:“住在A棟的學生..通常都有點背景?!?
見沈煜還是有些不解,許南枳只好再詳細一點:“A棟公寓是所有公寓樓里條件最好的,它公寓的款式跟面積都跟其他公寓樓不一樣,算是定制款?”
“同樣,A棟公寓的住宿費之類的也要貴很多?!?
“所以,能住在A棟公寓的學生都不算是普通學生,至少家里是有條件才能供得起。”
許南枳不說,沈煜還不知道。
他還以為每個公寓樓都差不多..怪不得自己走進A棟的時候,無論是裝潢還是風格都比較高級。
但以趙綰的身份,趙晚漪住在A棟顯然很合理。
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從小生活在優渥環境的“公主”一樣,雖然這樣評價不太恰當,但她的冷冽間確實透露著一股貴氣。
那么此時,問題又來了。
許南枳盯著沈煜,下巴微抬:“你又在騙我對吧。”
沈煜連忙搖頭。
“那你還說你經濟拮據,拮據能住在A棟嗎?”許南枳撇了撇嘴:“快點老實交待喔,你要么就是在騙我,要么你就不住在A棟,那也是騙我?!?
焯。
沈煜有口難辯,無語道:“按你這樣說,我橫豎都是騙子唄?!?
“哼,你倒是給個合理解釋啊~”
許南枳鼓嘴道。
“額..一言難盡,等以后有機會的話,再慢慢地跟學姐你解釋?!鄙蜢线t疑了一會,還是選擇了隱瞞。
他的身份很敏感,也確實不太適合到處宣揚。
許南枳聞言,便安靜地點了點頭:“哦。”
她的確沒有權利要求沈煜非得給自己一個解釋,自己不過是他的助班學姐而已,也僅此而已。
既然他不想說,那詢問就到此為止唄,反正他住在哪里都跟自己沒關系。
嗯~
這般想著,許南枳卻莫名地有些難受。
興許是沈煜從一開始就很主動熱情,連成為朋友都這么順理成章,甚至還是他自己主動提出想跟自己做朋友的。
他突然之間的隱瞞,就讓許南枳感到了疏遠。
雖說就算是朋友,也有彼此的空間,又不是親密無間的戀人,不同人對朋友的定義也不一樣,不能拿自己的標準要求別人;以上這些道理許南枳都懂。
但她是一個對待任何關系都很慎重,也很認真的性格。
說白了,就是有些敏感。
她雖然不會再問,可多少在心里也留下一些芥蒂,連帶著對沈煜的好印象也有些降低。
作為經常跟女孩子打交道的老司機,許南枳這敏感的反應很自然就被沈煜所捕捉。
他往后一靠,嘆了嘆氣道:“事情真的很復雜,我現在也算是身不由己啊,學姐?!?
許南枳低著頭:“我又沒問你,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啊,不用跟我說這些。”
“不不不,真的很復雜?!?
沈煜看著她癟嘴似在生氣的側臉,柔聲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只是我會覺得有點丟臉?!?
“有什么好丟臉的,你難道還是寄宿嗎?”
本來他就這樣沉默下去的話,許南枳也不會追著不放。
但他偏偏又說一半不說一半,這就讓許南枳有點抓狂。
沈煜露出自嘲:“不是寄宿,是寄人籬下。”
誒?
寄人籬下?
許南枳一怔,這四個字背后的含義可是不簡單。
沈煜撓了撓頭,然后左右打量一眼,確定這車上的乘客只有自己和許南枳后,他再慢慢地湊近一些,湊到許南枳的身旁。
這距離..有些過于靠近了。
近到許南枳都能感受他的氣息。
不由得,許南枳嬌軀繃緊,有點緊張地看著他:“你干嘛?”
“學姐你不是好奇嘛,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沈煜湊到她的耳畔,對著她白皙的耳朵吐出熱氣:“但你也要幫我保守秘密。”
吹來的熱氣拍打在耳畔,許南枳覺得有點癢。
她本能地縮了縮,再用狐疑地大眼睛看著他:“什么?”
“正如你剛剛說的,A棟公寓里住的都是身份不簡單的學生,我顯然是沒這個資格的?!?
“甚至我連上這所大學都沒條件?!?
東江大學不是純公立大學,所以學費也不便宜,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這算是很沉重的負擔。
更不必說后續的生活費之類。
沈煜低沉地說道:“恰巧我家里的長輩認識一些人,他們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幫我爭取到這個機會?!?
“所以,我能在這里上大學,算是一個交易,我付出了一些東西,換取了這個機會?!?
“包括我能住在A棟,這都是有代價的。”
這個解釋,不算完美,但很符合他現在的境遇,包括是他所塑造出來的背景環境。
恰是因為他家境貧窮,顯得這個解釋更有力。
而且他也沒有撒謊,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他沒有跟趙綰進行交易,答應趙綰的委托,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許南枳安靜地聽著,第一時間是選擇了相信他的說辭。
雖然這家伙很擅長“撒謊騙人”,但小打小鬧時的玩笑騙話與正經時是不一樣的。
許南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語氣與態度都很誠懇。
旋即她就很自然地產生了進一步的好奇。
交易?代價?
他付出了什么呢?又是做了什么交易呢?
但搶在許南枳開口之前,沈煜就繼續道:“至于代價是什么,學姐你就不要問了,讓我保留一點私人隱私吧?!?
“等以后時機恰當的時候,我肯定告訴你?!?
得。
好奇心暫時被堵住。
許南枳悶聲道:“我又不稀罕知道,你說不說都成?!?
嘿嘿。
她還是想知道的。
關乎好奇,也關乎一些對他的探索欲。
而近在咫尺的凝視讓沈煜嗅到了她的香水味。
原來她身上也有香味的。
只是很淡,不像趙晚漪或張婧寧般張揚,要靠近很近才能聞到,聞得清楚。
車速不快,但也能掀起陣陣風。
風吹拂著她的秀發,時而掠過她的臉頰,時而抵在她的額間。
凝視著,沈煜忽而勾起笑容,柔聲問道:“學姐,你耳朵怎么紅了?”
許南枳頓時回過神來,將思緒從好奇中掙脫。
她的慌張開始彰顯,連忙往車的另一側坐開,與他再度拉開距離后,她才羞惱地瞪著他。
廢話~
靠這么近,還是對著自己的耳朵說話~能不紅嗎?
自己..自己又不是什么木頭!
迎著她嗔怒的瞪眼,沈煜噗嗤一笑,笑得很是開朗。
他的笑聲隨著小黃車的掠過而消散在風中,卻聲聲清晰地映入許南枳的耳畔。
她低著頭,有些羞澀地整理著絮亂的秀發。
也不知道怎么地..
聽著他的笑聲,她竟也有一種雀躍歡心的感覺。
笑容,果然是會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