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些不是人？

許玄心中一凜的同時轉頭看了下身后老者。

月色下，老者的影子與沈青瑤并沒有什么區別。

這一刻許玄放下心來。

當想看看其他人時，恰巧有一片烏云飄過，天地間漆黑一片，想看也看不了。

分賓主席地而坐，老者安排一個少年為許玄與沈青瑤每人倒了一杯熱茶。

只是這一刻，許玄又感覺有點不對勁。

茶看起來是熱茶，但摸起來卻是冰冰涼涼，根本就沒有一點溫度。

并且讓人倒胃口的是，倒茶的少年嘴角一直在淌口水。

就算烤制的食物再香，也不至如此吧？

沈青瑤也看到了，二人對視一眼，都沒有選擇喝茶。

老者卻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不知大人深夜來這狐墳嶺有什么事嗎？”

許玄也不藏著掖著，簡短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同時詢問老者是否見過這些書生與書僮。

老者面色如常，“這卻是沒有見到，平時我們采藥都是白天進山晚上休息，昨天為采一株五百年份的野山參足足從午時到今日二更天才得手，根本沒有注意過往的路人。”

許玄點點頭表示理解，人家是采藥的，又不是盯梢的，這狐墳嶺方圓一百多里，碰不到實屬正常。

不過老者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精芒。

有意外，有不解，更多的是失望，不過這些全都是一閃即逝。

許玄放下茶盞，直接開門見山，“老丈您常年在山中采藥應該知道這山中有一座狐仙廟吧？”

老者點點頭，“知道，那座狐仙廟旁有一清澈溪流，過往的商旅，鏢隊，還有獵戶與我們這些采藥人都會去那里取水。”

沈青瑤問道：“距離此處遠不遠？”

老者手指北山，“不遠，從這里往北大約有六七里路，只是岔路很多，有時候一條大路有四五個岔口，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許玄朝老者拱了拱手，“老丈你能不能派個小兄弟給我們帶路，不白幫忙，這一百文錢算作謝禮！”

說完，許玄取了一吊銅錢丟到了老者面前。

這一刻，旁邊那幾個年輕采藥人似乎對銅錢很是厭惡，有一個算一個都轉過頭看向了別處。

老者很痛快的擺擺手，“可不敢要錢，話說回來，別說是大人您的吩咐，就是迷路的商旅求助，我們采藥人也是不會收一文錢的。

“為人帶路是采藥人千百年來傳下的規矩，這樣，這次就由老夫給大人帶路吧！”

背起藥鋤、系好繩索鐵鉤，最后拿起鋼叉，老者精氣神為之一變，“大人，您兩位一定不要離我太遠，這山中不僅僅有猛獸，更有看不見的惡禽突然從天上落下，所以危險的很！”

沈青瑤手執折扇問了一句，“老丈，我聽說這狐墳嶺好似有山精攝魂狐仙奪命的詭異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者聞言先是怔了怔，不過略顯蒼白的臉上很快浮起一絲笑容，“公子說笑了，怎么可能有這等東西？要是有的話，我等豈敢在這里采藥？

“再說了，你看我們常年在這嶺中采藥，不都是好好的嗎？”

此時，天上黑云散去，灑下一片暗淡月光。

不知什么原因，許玄感覺老者此刻的臉色極為陰森。

只是下一刻再看，老者又恢復成了人畜無害的和善模樣。

許玄揉了揉太陽穴，只當自己是被李大海的死影響，所以才有些疑神疑鬼。

城內的藥材都是這些采藥人挖的，要是人人都是邪祟，那城內百姓看病拿什么熬藥？

按照老者建議，他手執牛油火把在前面帶路，許玄在中間，沈青瑤殿后。

往北的山路相比之前要寬闊的多，很明顯，這是一條主路，因為可以清晰看到山路上那一道道的車轍印。

起風了，風吹得老者手中的牛油火把時明時暗，也映得他的影子左右搖擺。

許玄突然道：“老丈，不知道你們采集的藥材都賣去城內哪個藥堂或者藥坊？”

老者沒有任何猶豫，“呵呵，還能賣去哪里，當然是城里最大的藥堂杏林閣了？”

咻！

許玄右手馬上摸向了腰間雁翎刀刀柄。

無它，城內最大的藥堂是回春堂。

這個杏林閣許玄也聽說過，不過在一百多年前因為一場大火讓整個藥堂都化為了灰燼。

“老丈，您對這的路看起來很熟悉啊！”

老者聲音低沉，“這條路我都走了兩百多年了，那肯定熟悉啊！”

“兩百多年？艸！”

老者這句話一出，許玄與沈青瑤都停下了腳步。

這老頭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六十多歲，怎么可能走了兩百多年？

走了兩百多年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老頭不是人！

而就在此時，許玄感覺眼前景色全部變了，四周灰蒙蒙的，就像是被一層迷霧包裹。

“沈護衛！”許玄第一個念頭就是尋找沈青瑤。

可是回頭一看，哪里還有沈青瑤的影子？

灰霧，全都是灰霧！

“艸！”許玄氣的想破口大罵，不過面前這老頭不是人，罵他也沒有什么意義，所以把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

“哈哈，等了一百多年，終于等到通力境六層以上的武修，我可以投胎了，我可以投胎了！”詭異且猖狂的笑聲中，采藥老者慢慢轉過了頭。

變了！

全都變了！

這是一張極為可怖的爛臉。

一半是白骨，一半好似被什么東西腐蝕，爛的不成樣子。

并且，這張臉上只有一顆眼球。

只有白眼球，沒有黑眼珠。

詭異，詭異到了極點。

只是許玄的反應完全出乎老者預料。

許玄沒有采藥老者想象中那般被嚇得雙目呆滯，臉白如紙。

也沒有如墜冰窟，全身發抖。

更沒有因為看到自己這幅鬼樣子而當場嘔吐。

只聽許玄恨聲道：“老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人，娘的，今天就拿你試試我的滿級變異鷹爪功！”

說完，許玄疾如閃電般繞到老者身后，五指如鷹爪，直接擒住了老者脖頸。

這一幕把老者嚇的手中鋼叉失手落下，他滿臉的不可思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是鬼靈之體，你如何碰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