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么事了嗎？莫妮卡，霍斯特先生。”

只過了幾分鐘而已，布魯諾剛剛從那輛加厚的馬車上下來，就看到莫妮卡和霍斯特氣氛詭異的下了車。

尤其是莫妮卡，眼神飄忽，臉頰還微微泛紅。

看的布魯諾一臉狐疑，不斷打量著兩人的衣服。

扣子扣的好好的。

襯衫也沒有皺。

而且不至于這么快吧，才兩分鐘而已。

難道霍斯特先生你其實只能……

就在布魯諾表情越來越詭異，目光不自覺地朝著霍斯特身上飄去的時候，一把刺劍突然就指向了他的鼻子。

“布魯諾·卡恩先生，根據王國治安法第二十八條，我現在有權判決你斷頭之刑，立即執行。”

“治安法不是只有二十七條嗎，有有有，有二十八條，我投降。”

在舉手投降的同時，布魯諾還不忘朝霍斯特遞上一個充滿憐憫的安慰眼神。

霍斯特眼角一陣抽動，對他陰森的笑了笑：“莫妮卡，這人用口型問我在馬車里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告訴他吧。”

“鏘”，拔劍聲響了起來。

其實什么也沒有發生。

就是霍斯特把康德的卡片拿給她看，同時以最簡單的語句說明了他和康德的交易。

因此莫妮卡因為誤會有點不好意思而已。

但也明白了，至少到現在為止，雙方的目標還是一致的。

查明真相，阻止這群肆意獻祭的老鼠。

至于那只貓……

“你真覺得那只貓和人面鼠不是同一個陣營的？它可是芭絲特的邪教徒。”

這次沒有再私下交流，而是當著布魯諾的面說了出來。

“邪教徒和邪教徒也未必站在一起吧。”

莫妮卡不說話了，邪教徒之間的爭斗遠比人類教會間的爭斗激烈的多。

“芭絲特這個邪神到底是什么？”霍斯特追問道，“我一點概念都沒有。”

“你想知道？”

“我這不是已經知道了。”霍斯特一攤手，“不在乎更多一點。”

“他說的沒錯，莫妮卡。”布魯諾也說道，“不在乎多一點了。”

“貓之神，優雅的芭絲特，幻世主宰之一，比撒托古亞的位格略高。”莫妮卡嘆了口氣，解釋道，“其實算是個比較溫和的主宰，屬于對現世最沒有敵意的一類。她的教徒也算是邪教徒里保留正常人思維最多的一批，除了人貓不分之外，甚至可以簡單交流。所以你這個假設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你為什么敢這么猜？”

“我是想，如果當時我沒出現，繼續發展下去會發生什么？”

“應該沒什么區別。”

“有，你不會知道四號倉庫，但它從下水道里鉆出來，你們就會很自然的進去小范圍檢查一遍，然后……”

“然后我們就會發現了四號倉庫的老鼠洞。”莫妮卡深吸一口氣，“你覺得它是在引導我們找到四號倉庫？但如果它真有意合作，為什么還要襲擊……唔唔，你干嘛？”

“噓噓噓，十位數，十位數。”

“那是你。”莫妮卡拍掉他捂過來的爪子，嘴角翹了翹，“那就暫時按你的建議，對它保持警戒姿態，布魯諾，你說呢？”

布魯諾下意識的拍拍肚子，一副吃得很飽的樣子：“他們被襲擊是他們的事，反正我沒看到它對明月城不利，那些獻祭的人面鼠可就不一樣了。”

“好，我知道了。”

莫妮卡點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屈指在加厚馬車的車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里面傳來一重三輕四聲敲擊。

莫妮卡把霍斯特從車門前拉開，隨后和布魯諾一左一右靠在車門兩側，又在車門上重重敲了兩下。

里面沒有回應，但車門很快打開。

車門一開，一股森寒就撲面而來。

那不是真實的感覺，車廂里的溫度并沒有異常。

這股森寒就像直擊靈魂一般，從內到外，渾身都像是要被凍僵了一樣。

不過，異樣的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霍斯特就已經恢復了正常。

看到打開的陳門后背著氣瓶的朱利安和邦妮。

兩人斜抱著槍堵在門口，靜待三秒。

在確認了車廂外安全之后，這才小心翼翼的跳下車。

看到守望者幾人的這套行動，霍斯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隱約猜到所謂的特殊設備是什么東西了。

果然，在朱利安和邦妮離開車門后，露出車廂里另外兩個戴著類似劊子手頭罩的普通人。

這兩個人正相對而坐，面對著兩人之間一個小盒子。

兩人的手都碰觸在盒子上，眼睛也緊緊盯著盒子，直到朱利安和邦妮已經下了車，其中一個人才捧著盒子站起，把盒子送到門口，交到邦妮的手上。

盒子比常見的珠寶盒大一些，看上去非常精致，但不知為什么，看到盒子霍斯特只覺得毛骨悚然，就像遠遠看到了嗜血的猛獸一樣，然而眼中所見的，不過只是一個盒子而已。

邦妮捧著盒子離開車廂返回幾人身邊，莫妮卡迎了上去，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一條縫朝里看了看，隨后迅速蓋緊了盒子。

但就是這兩秒的時間，霍斯特又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冰冷。

連血液都像是要被凍結了一樣。

肢體都變得有些僵硬。

雖然隨著盒蓋關閉，冰冷的感覺馬上就消失了，但霍斯特知道這不是錯覺。

因為皮膚依然冰冷，仿佛連呼出的氣都是冷的。

而且不僅是他自己，周圍正在清場的警察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這些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四周，隨后開始繼續執行任務。

“這是D-372，明月城分部的收容物。這是K給這次行動特批的武器，一定要謹慎使用。”

“只是D級物品而已？”霍斯特搓搓胳膊，“我怎么感覺渾身都凍僵了，但是環境一點變化也沒有。”

“不要小看D級神秘物品，霍斯特，別忘了，凡是帶級別的神秘物品，再溫和也是能殺人的。”莫妮卡指了指盒子，聲音里的寒意比盒子散發的更濃，“這是我前幾年親手收容的，你知道當時是什么場景嗎？盛夏的一場午餐會，陽光下的庭院里，這東西三十米的半徑范圍內，八十多個人以各種不同的姿勢變成了冰雕。三十多度的氣溫，冰雕卻一點沒融化，每個冰雕都像是活著一樣，還保持著生前的姿勢。”

霍斯特倒吸了一口冷氣。

“記住，霍斯特，一旦盒子打開讓它暴露在開放空間，它就會在三十米半徑的范圍內制造一種只針對靈魂的嚴寒領域，如果對抗失敗，靈魂就會被凍結，隨后身體也會反映出靈魂的狀態，跟著變成真正的冰雕。”

“如果用來當武器的話，我們自己怎么回避？不至于先把自己變成冰雕吧。”

莫妮卡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哼了一段非常短的曲調。

“當、當、當、當……當當當。記住這個調子，D-372激活之后就反復在心里哼這個調子，可以減弱嚴寒的影響。注意，不是完全抵消影響，而是最大程度減弱。實在記不住也沒關系，盒子一打開，它自己就會播放這個曲調，照著哼就可以了，只是盒子的聲音比較小，要仔細聽。”

見霍斯特點頭確認，莫妮卡拍拍盒子，示意邦妮保管好，隨后高聲命令。

“三四五三組，在地面布控。一組二組進入下水道，就近封鎖，嚴禁深入。再重復一遍，在入口處就近布控，保證撤退路線暢通，嚴禁擅自深入。其余戰斗人員，跟我來。”

咣當，水井蓋打開，露出了下面黑黢黢的深邃空間。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