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

霍斯特回過頭，對斯塔子爵露出歉意的笑容。

斯塔很大度的搖搖頭。收回了手。

隨后一個走進宅邸，一個繼續迎客。

雙方各奔東西。

霍斯特只覺得后背都濕透了。

剛才在看到那個扭曲存在時，剛剛升起不能看這個念頭，大腦已經開始自動嘗試理解眼中所見的一切。

那是一個極度詭異的存在，身體的形狀如同一只巨大的蹲姿青蛙，渾身長滿了又短又粗的剛毛，雖然像是在睡覺，但從里到外散發著詭譎扭曲的氣息。

理解的那一刻，霍斯特只覺得無數負面情緒從腦海里升起。

瘋狂，絕望，恐懼，憤怒，仇恨，痛苦。

混亂的情緒絞索般勒緊了霍斯特的意志。

靠著所剩不多的冷靜，霍斯特第一時間散去了凝聚在靈覺上的意識。

最后看到的，是那巨大的詭異正緩緩睜開眼睛。

隨后眼前的詭異瞬間褪去，視野又恢復了正常。

霍斯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思維猶如焊死般牢固。

霍斯特只是本能的對斯塔子爵笑了笑。

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在對斯塔笑，還是對蹲伏在他背后的神秘存在在笑。

隨后便木訥的跟在其他人背后，猶如一只牽線的木偶。

自己都不知跟著走了多久，散亂的意識終于重新匯聚起來。

霍斯特這才感到緊張。

這是什么鬼東西？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直接看到實體會發生什么。

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剛才被看到了是什么結果。

看來自己這次撞上了個大家伙。

這事背后就是這東西在搞鬼？

拽拽后背濕透的襯衣，霍斯特快走兩步追上了杰西卡。

意識中時間似乎很久，但實際上只過去了幾秒而已。

一行人剛剛走進斯塔家的宅邸沒多久。

伯恩特小姐回頭瞟了霍斯特一眼，目光中帶著擔憂，不過霍斯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因為斯塔家的仆人還在前面引路。

霍斯特從仆人身上并沒有感到任何神秘的氣息，但他也不敢放下戒備。

踩著光潔的地板深入宅邸，富麗堂皇，感覺和普通宅邸沒什么區別。

唯一特殊的，就是墻壁上那些掛畫了。

都是一些普通油畫，肖像、風景、物品，各種類型的油畫都有。

霍斯特不懂畫的水平如何，敢掛出來應該還可以，但質地看著很新，很像是剛畫了沒多久。

霍斯特走過的時候隨便看了幾眼，隨后就皺起了眉。

這些畫多看幾眼，就會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隱約能從上面體會到一股想要摧毀一切的瘋狂情緒。

霍斯特一回頭，發現杰西卡剛好也看向他。

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心里的驚訝。

這個繪畫者的精神狀態很成問題啊。

“這些畫……我去年來還沒見過。”杰西卡狀若無意的問道，“是子爵閣下的新作品嗎？”

“對，這是老爺這段時間的新作品。”仆從挺起胸，看得出來真的頗為自豪，“老爺畫了不少，把整個宅子里的畫都換了一遍。”

“嗯……”

杰西卡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兩人盯著油畫都有些出神。

“伯恩特小姐，伯恩特小姐。”仆從等了幾秒，臉上便已浮現出急躁的神色，催粗道，“請跟我來，閱覽室在這邊。呃，這些畫有什么問題嗎？”

“畫沒事，挺好看的，伯恩特小姐只是覺得奇怪，怎么突然想起把畫都換了的，動那么大的工程，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霍斯特和杰西卡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仆人奇怪的急躁情緒。不過兩人沒動聲色，霍斯特替杰西卡解釋道：

“伯恩特小姐家的宅邸最近就遇到了不少問題，這里不會也遇到了吧。”

“就是老爺覺得新畫更漂亮一些，就都換掉了，沒什么其他問題呀。什么事都沒出啊。”

“那就好那就好。”霍斯特看似無意的問道，“我看你好像挺著急的，還擔心出了什么事呢。”

“急？我并不急啊。”仆從一愣，那股莫名的急躁瞬間褪去，神色如常的說道，“您還要繼續欣賞嗎？”

兩人嘆了口氣，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跟著仆人走了一陣，二層的閱覽室已經近在眼前。

回頭再看一眼那些油畫，詭譎的風格讓這些畫仿佛那些無法名狀的神秘，一幅幅盤踞在墻上，覬覦著下方的生靈。

“卡門，你去門口守著。”等到仆從端上茶點關門離開，杰西卡立刻對貼身女仆說道，“自己也不許偷聽，這是為你好。”

小女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聽話的跑出閱覽室關上了門。

杰西卡順手把茶水潑在書桌上，用手指蘸著水跡，畫出一個簡易的耳朵一樣的圖案，隨后屈指輕輕在旁邊敲擊了三下。

霍斯特覺得身邊的空氣突然一抖，響起了一聲微弱的爆鳴。

“應該是沒人偷聽。”杰西卡上下打量了霍斯特一圈，舒了口氣道，“您剛才的狀況很不正常，幸虧很快就恢復了。是發現了什么嗎？”

“一個很詭異的存在，我差點沒能理解。”霍斯特思索了片刻，“有點像一只長毛的青蛙，具體的我很難形容出來。”

杰西卡回憶了一陣，遺憾的搖頭道：“抱歉，我也沒聽說過類似的神秘異類。不過您形容的那種現象，很像是他和某種神秘糾纏過深，以至于您直接透過糾纏，直視了他背后的神秘本身。”

“嗯，這樣的話直接和斯塔子爵接觸就不太合適了，太容易暴露。”霍斯特皺眉沉吟道，“怎么才能像他這樣，和神秘糾纏這么深？”

“最大的可能就是頻繁的深入接觸神秘，積累下來形成深度糾纏。”

“如果是頻繁接觸的話就有問題了。”霍斯特突然抬頭，盯著杰西卡問道，“他這種子爵的身份，不管出現在哪會不會都很引人注目？”

“當然了。”

“問題就在這，他多次接觸同一個神秘，很可能去的是同一個地方。而始終沒有引起過外界的注意，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把地點選在一個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家里和公司了。”

說到一半，霍斯特又猶豫了片刻，搖頭道：

“按剛才那個工頭的說法，斯塔作為大老板，其實很少被公司里的人知道，也就是說他其實很少去公司，所以公司可以排除，那么可能性最高的地點就只剩下唯一一個。”

伯恩特小姐始終輕輕咬著嘴唇，托著下巴凝視著思考中的霍斯特，目光溫柔如水。

聽到此時，她的眼睛也亮了，指了指腳下。

“就在這里？”

霍斯特點頭道：“至少從家里可以直達，不至于引人注意。”

兩人同時沉默了，對視了片刻，杰西卡低聲道：“既然已經到這里了，不如找找看？不然浪費了這么好的機會。”

“是啊，來都來了。”

“嗯？”

“不，沒什么。”霍斯特猶豫著說道，“不過，這里今天這么多人……”

“酒會的時段比較特別，不管在哪看到人都不值得驚訝，不會引人注意。就算真被發現了，有我在也能蒙混過去。”

“好，走。”

兩人對視一眼。

似乎同時想到了前天晚上夜探別墅的經歷。

心里緊張之余，卻又隱隱有些興奮。

“卡門，你進來，留在房間里，有人找我的話，就說我帶著保鏢先生去拜訪幾位年輕女士了。”

安排好掩護，兩人相視一笑，悄悄溜出了閱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