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還是去吧?”
陳良趴了一會兒,不死心的再次開口。
別看他五大三粗,但真到了女孩跟前,靦腆到話都講不出來的地步。
特別是在面對沈夢雅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不自覺飄忽不定,根本不敢和她對視。
純情少男,大多如此。
余年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你怕什么?直接過去啊。不知道今天之后,你想再見到她就難了嗎?”
陳良和他一樣,志愿填的都是江陵的郵電大學,沈夢雅則是去了京城政法。
后來他倆確實沒再見過面,聯系也僅限于節日祝福。
直到陳良談戀愛,才徹底斷了念想。
“誰?誰想見她了?”陳良臉騰得通紅。
“你怎么知道我說的她,是沈班長……”
余年指了指講臺方向,拉長聲音補充道:“還是她旁邊的張書云。”
陳良知道被耍,張開雙手呈爪狀,像是要掐死他。
“余狗,信不信我再讓你嘗嘗鐵拳?”
“不信,我會喊。”
“你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搭救你!”
陳良見他認慫,臉上的紅潤消散一些,也感覺沒那么熱了。
但他沒想到余年接下來的話,更令他破防——
“我會喊某人喜歡班長!”
余年促狹的看著他,笑容賤兮兮又壞兮兮的說:“現在某人可以揮動鐵拳了。”
“來來來,打過來,千萬不要憐惜我。”
捉弄老友的心思,沖淡了余年對她的回憶。
不就是再見初戀嗎?
并不比他經歷過的修羅場更難,充其量算半個修羅場?
“你這……我這……”
陳良瞪大了眼睛,心靈受到了莫大的沖擊。
這招太狠了!
堪稱武學至高境界——無招勝有招!
余狗,你敢喊出來這個,信不信我,我我……死給你看!
打是不可能打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陳良訕訕的笑了,舔著臉討好的說:“余年,年哥,你最好了啦。”
“不好。”余年搖搖頭,“你都要打我了,我哪里好?”
陳良臉色漲紅,低聲道:“那我,我讓你打一拳,兩拳也行,只要你別喊出來。”
“打你?”
余年見他認慫,心下一樂,他太知道陳良的尿性了。
——不自信!
哪怕健身后有所改善,陳良依舊有些自卑。
不過余年知道這不是他的問題。
而是一個男孩意識到自身條件,如家庭出身、外貌是優秀或差的時候,必然出現的成熟標志。
如果此刻余年是在他的辦公室里,見到陳良這樣的表現。
他一定會講一些關于男人自信心、底氣的塑造,逐一分析長相、學識、能力、財富……
最后告訴陳良,提升哪個方面能讓他自信起來。
但現在是在彭城三中的高三(3)班,余年只好循循善誘:
“陳狗,你是真的狗,也是真他媽的慫!”
陳良有些不服氣,說他狗可以,但不能說他慫。
“你不慫?那你怎么不去找小晚表白?”
余年和王晚這對CP,他磕了很多年,但兩人的窗戶紙從未捅破。
在他看來,就是因為余年不敢表白,就像他不敢跟沈夢雅表白一樣。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慫得可以!
“你是這樣認為的?”
余年挑了挑眉,眉毛彎出心形,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有熟悉他的鳥人在,一定會語重心長的勸說陳良遠離,免得被這貨的比氣所傷。
而對余年來說,他早就不是生澀的純情少年。越是有挑戰和質疑,他的表現欲越旺盛。
“不,不是嗎?”陳良底氣不足的反問。
余年笑了一聲,輕巧起身,朝他勾勾手道:“跟我來,我讓你認識一下咱倆的區別。”
“啊?”
見他這副表情,不知道為什么,陳良心里竟有些害怕。
這貨,不是要瘋吧?
在他記憶中,余年從來都不是乖乖男孩。
記得初中那會,有一次,他跟同學打架。
前一天在教導主任老魏訓斥下,他剛跟同學握手言和第二天余年就把對方堵進廁所進行了一個小時的友好交流。
不但如此,他還特意找到老魏在隔壁學校的小閨女,和她成了朋友,然后帶她上下學,出去玩等。
那會兒,王晚以為他戀愛了,悶悶不樂好多天……
只有陳良知道,余年就是想讓老魏知道什么叫“智者反擊,打蛇打七寸”。
要不是后來老魏請余叔搓了一頓,并隱晦的提出幫忙請求,余年都準備帶小魏同學去網吧包夜了。
諸如此類的例子還有很多,每當有人觸到余年的霉頭,讓他不爽的話,他都會進行反擊。
而且會讓對方很難受。
陳良曾多次感嘆,這狗東西能活到現在沒被人打死,絕對是祖墳冒輕煙了。
本以為到了高中,余年已經收斂許多,沒想到……
“去,去哪兒?”
“當然是去問班長要不要幫忙咯,這不是你提議的嗎?”
余年一邊整理深藍色的衛衣和牛仔褲,踩了幾下白色板鞋,一副即將奔赴戰場的樣子。
陳良苦著臉,“可以不去嗎?年哥。”
他已經不想去了,并深深后悔提到王晚的名字。
之前提議一起去幫忙,只是他覺得有余年陪同,能壯壯膽。
而現在……
“晚了。”
余年拍拍他的肩膀,朝講臺走去。
他太清楚陳良這類純情少男的心思了——單相思。
俗稱,暗戀。
少男們的單相思雖然不像舔狗那般,但卻是妥妥的舔狗預備役。
只因為他們很喜歡將女神美好化,想象中的完美樣子,甚至連放的屁都是香的。
他們會像狂熱粉絲那般,時刻關注女神的動態,記住她說的每一句和自己有關的話。
只要和女神有一點互動,都能讓他們樂半天。
心系她而不敢面對她,這就是單相思!
而如果讓他們看到女神和另外一個男人有說有笑,或者有些肢體上的互動……
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年哥……”
陳良那張形似兵馬俑的方臉一垮,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
他到底要干嘛啊?
不會真打算喊出來吧?
那我……
但見那狗東西已經站到夢中女神旁邊,還朝他歪了歪頭示意跟過去,他只好苦著臉跟了過去。
“夢雅,典禮快開始了吧?”
夢,夢雅?
剛走來的陳良,聽到余年對班長的稱呼,直接石化。
靠,不要叫的這么親密啊混蛋,你倆根本就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