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楚狂喜
- 從蘭若寺開始登頂萬界
- 溫湛
- 4292字
- 2023-08-05 21:05:20
周邦昌和聶小倩對視一眼,同時想起了之前佛光威力不如傳聞厲害的情況。
難怪難怪,原來如此。
若是當(dāng)時佛寶就已經(jīng)被盜,那么佛光威力大減,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聶小蝶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一雙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楚留香,這可是經(jīng)常在她畫本子里出現(xiàn)的主人公,這回可算是見著真人了!
細(xì)細(xì)看去,月色映照下,楚留香一襲白衣,冷面紅唇,雖是前輩級的人物,卻如少年一般,肌膚勝雪人如玉,沒有留下一點被歲月洗刷過的痕跡。
他展開折扇,微微一笑,皓齒璀璨。
“不錯,佛寶確實在我這里,但佛寶與我有緣,所以自愿和我走的,不然你叫它一句,看它肯不肯跟你回去。”
老掌柜咧起嘴來,“楚留香,你怎么也玩起賴術(shù)了?不過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佛寶的確有靈,你既這么說了,便把佛寶拿出來,我當(dāng)著你面叫它歸家,好讓你自食其果!”
楚留香的笑容凝固了,稍稍瞇起了眼,緊接著又松開,好似恍然大悟。
“老人家想誆騙我,借口佛寶有靈是假,伺機搶奪為真。”
“不過嘛……”他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楚某自認(rèn)有幾分手上功夫,老人家想搶奪,便是打錯算盤了。”
“佛寶就在這里面,請老人家叫上一叫,它若是肯跟你走,那便是與我無緣,我可徑直離去。
“若是它不愿跟老人家走,那就請老人家莫要再糾纏下去了,楚某辛苦一夜,也該早早休息,不然這眼角又要多幾條皺紋了。”
楚留香伸直了手,手掌攤開,上面放著一個繡有郁金香花紋的荷包,看鼓起的形狀,里面應(yīng)當(dāng)放了一顆類似小珠子一樣的圓球。
周邦昌等人也沒有親眼見過佛骨舍利到底長什么樣子,這里面究竟是不是佛寶,無從判斷。
老掌柜也有同樣的擔(dān)心,摸著胡子叫喊起來。
“老朽怎知這里面放的真是佛寶?何不先拿出來一辨真假?若是你刻意拿了個假的出來誆騙老朽,好讓老朽退走,那丟的不止是老朽的蠢笨臉,你楚留香也成了個大賴皮花臉。”
楚留香搖搖頭,“老人家莫要把楚某當(dāng)成傻子,世人皆知,佛寶有萬千光彩,遍照四方,我若是此刻拿出,豈不是自曝人前,惹來更多追捕?”
“你若是問心無愧,何怕追捕?既怕追捕,便把佛寶還來。老朽還有幾分薄面,可向上面求個情,說你是無心之過,不治你罪。”
老掌柜敏銳地抓住對方話頭繼續(xù)說下去,言語中一邊舉起大棒威脅,一邊吊著蘿卜示好。
楚留香呵了一聲,解釋道:“老人家誤會了,楚某從不怕什么追捕,只是不想大動干戈,萬一不慎害了卿卿性命,成血光之災(zāi),難免不雅。”
“何況……”他話鋒一轉(zhuǎn),又講道:“我楚某向來不屑說謊,老人家又何必懷疑呢?”
“那是,你過去從未說過一句謊,但這不代表你現(xiàn)在和未來也不會說謊。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卑未篡時,假若一時便身死,千古忠奸有誰知?”
老掌柜并不相信楚留香以往人格信用的保證效力。
“好詩好詩!想不到老人家也是滿腹詩書,楚某竟無話可駁了,這便讓老人家安個心,看楚某究竟是周公還是王莽。”
楚留香點著頭,收起折扇別在腰間,伸手就要去拿佛寶出來。
周邦昌連忙站到聶小倩身前,為她阻擋即將現(xiàn)世的強烈佛光,聶小倩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縮回周邦昌身后,趴在他背上,只露出半個頭往外面看。
倒是聶小蝶還呆呆愣著,看楚留香看傻了都。
聶小倩連忙把這個傻妹妹拉回來,叫她待在自己后面。
郭文淵摸了摸額頭那被折扇打出來的一個紅印子,想起之前差點被法明和尚一招秒了,這位楚留香也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便后退了幾步,一副你們搶你們的,我啥也沒看到的態(tài)度。
蛋生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卻是往前走了幾步,意欲參與爭奪。
他師出名門,跟萬佛寺關(guān)系不差,也知道婺州城的情況,強敵環(huán)伺,方丈重傷,折沖府癱瘓,若是再丟了佛寶……
那婺州城便成了開酒樓的了,誰來都能吃上滿滿一大桌子的菜。今后但凡有一人因此死于妖魔之手,蛋生和尚都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老掌柜看了看在場幾人的動作,叫道:“小和尚,還有幾位熟客官,助老朽一臂之力如何?此佛寶關(guān)系到婺州十?dāng)?shù)萬百姓的生機,十萬多條性命就擔(dān)在我等人的肩膀上了!”
小和尚點頭稱是,雙手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印。
周邦昌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得顧及身后兩個女人的情況,若是事不可為,他也只能是置身事外。
郭文淵原本是不打算參與的,但老掌柜這么一叫,禁不住熱血上涌,踏步向前,五指張開形似虎爪,身子下?lián)洌闹|地,猶如老虎蓄勢,正是“猛虎下山”的起手式。
楚留香將他們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笑道:“是敵是友,此時分清,再好不過,幾位一起上,也難從楚某手上奪走東西。”
此時,他已經(jīng)將荷包封口處的結(jié)繩扯開,接著便要伸手拿出佛寶。
一剎那,光華乍現(xiàn),佛光耀眼奪目,猶如新生赤陽,刺的人兩眼發(fā)昏。
昭玄長老剛剛走出武德司,正要回萬佛寺去,就見東北角一道凜冽佛光乍現(xiàn),頓時往這邊飛奔而來。
“什么光亮?快把我的眼睛都閃瞎了!”
“東北角發(fā)出的!去看看!”
“如此奇異光華,不是異寶就是異人出世!”
婺州城中剛剛各自找廢墟歇息的江湖群俠們,頓時被驚醒,紛紛朝這邊匯聚。
折沖府都尉也親自帶了兩個隊往這邊趕,想要知道這邊出了什么事情。
而在周邦昌這邊,老掌柜幾人再無疑問,確認(rèn)了這就是佛寶。
老掌柜反應(yīng)最快,第一個出手,風(fēng)卷殘云一般,超越了目光能觀察到的極限,連殘影都看不到,一眨眼掠過楚留香身側(cè),伸手便要拍下。
楚留香手腕一轉(zhuǎn),手背對著老掌柜掌心,讓老掌柜拍了個空,然后借著這一掌之力,側(cè)身旋轉(zhuǎn),拿著空荷包的另一只手同時握緊,一拳轟向第二個撲上來的東虎將。
郭文淵緊緊盯著楚留香右手的佛骨舍利,卻不料對方左手一拳就錘在了自己臉上,一股強悍的沖擊力透過肌肉骨骸,將自己打飛出去兩三丈遠(yuǎn)。
蛋生和尚雙手一頓,印法成,縮地成寸!
一瞬間閃到了楚留香身前,伸手就要拿走佛骨舍利,不料楚留香抬起大腿,一膝蓋頂在蛋生和尚肚子上,把他踹飛出去十幾步。
衣袖甩動之間,三人的攻勢都被他瓦解,而楚留香還停留在原地,沒有挪動一步。
他將佛骨舍利塞回荷包內(nèi),打好繩結(jié),再度伸出手來,“哈!老人家,你可以叫了,看佛寶是想跟我走,還是愿意跟你走。”
蛋生和尚捂著肚子,郭文淵摸著臉頰,內(nèi)息都極度紊亂,受傷不輕。
老掌柜雖然沒有受傷,臉色卻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么好的時機,搶奪都失敗了,后面再想奪回佛寶,難上加難。
“老人家,你若是不叫,那我可要走了?再拖下去,免不了要驚動許多人,楚某可是要回去睡覺的,不想陪著他人熬過漫漫長夜。”
老掌柜撇了撇嘴,沒開口。
佛寶若是真能叫一叫就飛回來,那自己還這么辛辛苦苦地追著楚留香跑做什么?
“老人家不開口,那便是默認(rèn)佛寶與我有緣了,既如此,楚某告辭!”
楚留香飛身而起,駕云離去。
“楚留香!你別想跑!”
老掌柜第一時間跟上。
周邦昌拉著聶小倩,聶小倩拉著聶小蝶,三人也迅速追去。
蛋生和尚強撐著傷勢,同樣一個縱身,飛向幾人離開的方向。
在他們走后不久,昭玄長老和其他人陸續(xù)趕到,只看到了臉上紅彤彤一個拳印的東虎將郭文淵。
在他的訴說下,眾人搞清了事情經(jīng)過,然后也趕了過去。
雖然佛骨舍利失竊的事情就這樣傳播開了,但這邊的人還算信得過,昭玄長老請他們保守秘密,同時也請他們幫忙找回佛寶。
眾人自是連連應(yīng)下,只是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是想著拿到舍利自己私藏的,就不好說了。
昭玄長老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寄希望于今夜順利奪回舍利。
這場追逐的最前方,楚留香正欲加快速度,甩開后面最接近的老掌柜,卻不料迎頭就是一道掌力襲來。
這一掌平平無奇,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威勢,也沒有什么鋪天蓋地的殺意,更沒有什么撼天震地的聲響,好似一個剛剛練成掌勁離體的小年輕所發(fā)出的。
“又是哪個后輩小子,熱血上頭想來阻我楚某?”
楚留香哈哈一笑,同樣揮出一掌。
這一掌便完全不同,掌力凝厚,掌風(fēng)呼嘯,氣勢磅礴,殺意凜然。
兩掌相會,沖擊之下,竟是那平平無奇的一掌更勝一籌!
楚留香被這道掌力擊中肩膀,霎時真氣一亂,動作不穩(wěn),便從云頭上掉落下來。
后面的老掌柜幾人也隨之下落到地面上去。
一落地,竟然見到了此生想也想不到的奇景。
兩個楚留香!
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劍眉朗目,唇紅齒白,身高身材無有不同,連穿的衣服鞋子都一模一樣,都散發(fā)著同樣的郁金香氣味,彌漫在每個人的鼻下。
唯一能做出區(qū)別的,就是右邊之人的衣服上褶皺較多,是經(jīng)歷過一番打斗的。
而左邊之人,衣裳平整光亮,像是剛剛從房間里換完衣服出來一樣。
老掌柜和周邦昌幾人都皺起了眉頭。
只有聶小蝶滿臉喜悅,兩個楚留香,就有雙重喜悅!
“閣下是誰?為何扮做楚某的樣子?”
“我才要問閣下的真實身份!偷盜佛寶,栽贓嫁禍于楚某,意欲何為?”
“栽贓嫁禍?楚某做事向來坦蕩,拿了就是拿了,無須辨別,何謂栽贓嫁禍?你故意來混淆視聽,是楚某要問你意欲何為?”
“楚某雖是盜賊,卻也知道哪些東西拿走是無傷大雅,哪些東西拿走了便是萬萬不可,你拿走佛寶,使婺州數(shù)十萬百姓暴露于妖魔血口之下,又假扮楚某模樣,罪大惡極!楚某實不能饒你!”
“哈哈哈!好一個罪大惡極啊!楚某未曾傷害過婺州百姓一根寒毛,如何把未來可能的死傷算在楚某身上?這世上誰人不會死?每個人死了都要算在楚某身上,豈不強詞奪理?”
“哼!你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你而死,你若是現(xiàn)在歸還佛寶,還可挽救危難,不致鑄成大錯,若你執(zhí)意不交,那便莫怪楚某下手重了!”
“伯仁先欲救我,而我未能救他,伯仁之死是我之過。婺州百姓則不然,他們與我非親非故,更不曾有半點恩惠施舍,我又為何要替這些人牽腸掛肚?何況寶物者,能者得之!為何要還呢?”
“有能無德,寶物成魔物,神器成災(zāi)器,禍害更深!何況救人即救己,屆時天下傾覆,乾坤倒轉(zhuǎn)之際,才能問心無愧。”
“哈哈!楚某懂了!你不過一欺世盜名之輩!惡人為了利,善人為了名,這世上豈有分什么善惡?不過是弱肉強食,名利相權(quán),取其重者而已!你要做你的大善人!那你便做去吧!楚某從不介意什么惡人善人的虛名,世人稱我善人也罷惡人也好,楚某全不放在心上!天下傾覆乾坤倒轉(zhuǎn),與楚某何干?我自逍遙去也!”
“乾坤倒轉(zhuǎn),大千世界無一處不混亂,無一處不崩毀,你還以為會有什么洞天福地能置身事外完好無損任人逍遙嗎?癡人做夢!”
“你說不過我,我也勸不住你,那就手上見真章吧!誰贏了,誰就是真正的楚留香!”
兩人互相質(zhì)問對方,并且都不承認(rèn)自己是假的,就要動起手來。
這要是一動手,在場眾人便再也分不清誰是先來的那個,誰是后來的那個了。
周邦昌急忙插話道:“且慢動手!”
兩位楚留香同時看向他,“你有何話說?”
周邦昌道:“我素聞楚留香平生不說謊話,若這是真話,那么我就知道,這位偷盜了佛寶的人,便是假的楚留香!”
左邊之人道:“不錯,你這人有慧眼,我楚某絕不會為了一己私利而偷盜鎮(zhèn)壓妖魔的佛寶,雖然楚某對佛香垂涎已久,但也知道什么叫有所為有所不為。”
那右邊之人叫道:“小子,你怎么前言不搭后語?我可曾有說過謊話?怎么就能證明我是假冒的?你們兩個怕不是托兒,故意踩著楚某好博一個虛名吧?”
“因為,你那佛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