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張縣令是個捉迷藏的高手【二合一,4k】
- 群梟
- 曹岳稻
- 4285字
- 2023-08-30 23:50:00
豐立民將盛民軍星灑出去,如同一張蛛網覆蓋了惠佳縣,沒有給想渾水摸魚的人鉆空子,讓惠佳縣城出現亂子。
他還與百姓約法三章,對百姓秋毫無犯。
對于這點,百姓剛開始是心存疑慮的,但很快就發現,盛民軍真的是老老實實的站在街巷里守衛保護他們,就連他們的水都不喝。
他們這才相信。
這點,是豐立民殘酷的軍紀起了作用,他有規定,凡是無辜濫殺百姓、侵擾百姓者,死!
一場戰爭,對老百姓而言,最害怕的不是敵我雙方的對壘,而是流兵的無端侵擾。
古代戰爭,經常有殺良貓功的現象發生。
豐立民和蕭彧、李忠軍、陳無病等軍隊骨干走下了城頭,來到了縣令府。
這一次,蕭彧沒有做他們蕭家的老傳統,城破后率先進入縣令府接收惠佳縣的人口戶籍、田產稅賦。
因這些,有郁德安主動去做。
縣城爭奪戰中,隨著戰爭的深入,郁德安的表現就越發的積極,到了后來,豐立民甚至一度懷疑,郁德安是自己安插在張拾散身邊的臥底。
幸虧他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不允許自己這么牛逼,這才清醒了過來。
當然,為了防止郁德安在背后搞一些小動作,蕭彧美鳴其曰讓李輝宗和程彥昌去幫他,說白了就是監視。
郁德安對此欣然接受。
至于周貞沛則被蕭彧派去城里進行摸底,看城中百姓的民意到底如何,百姓所求、所需是何。
李輝宗就是吉祥村村長李狗蛋,程彥昌就是江林村村長程二娃,周貞沛就是義峰村村長周三碗。
自從蕭彧將李老四的名字改成李忠軍,字奉國后,民豐鎮中不少人都找他改名,仿佛一夜之間,大家的審美都提高了,開始嫌棄起之前“二狗”、“石頭”、“狗蛋”這些名字了。
蕭彧也欣然受命,士兵的名字他多加“忠”、“軍”、“國”、“衛”、“奉”這些字,百姓的名字他多加“輝”、“光”、“彥”、“貞”、“博”等字。
踏入寬高的門檻,映入豐立民眼簾的,是雕欄玉砌、極為講究的宅院,看著雍容華貴的房間,滿園盛開的花朵,豐立民開眼了。
前世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結婚后能將家撐起,不讓一家為錢發愁,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好日子。
雖然偶爾也不切實際的想著哪天能夠中張彩票,買個大別野,但終究,都只是幻想,可這一次,他見到了什么叫做豪華別墅、頂奢住宅。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看到的房子是完全的榫卯結構,不是后世的鋼筋混凝土結構。
豐立民覺得,用“富麗堂皇”這四個字來形容張拾散的縣令府,是一點都不過分。
身后的李忠軍、陳無病等人和豐立民是如出一轍的驚訝和羨慕,他們和豐立民一樣,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如此華貴的房子,他們在夢里想到的房子都比不上。
相比起來,蕭彧和三老的反應可以用古井無波四個字來形容,他們是跟著中天八國王張遇賢造過反的人,張遇賢曾經以白云洞為據點,建造過宮室、營寨,更何況,他們還攻打過刺史府,兩相對比,張拾散的縣令府就很是不夠看了。
“皇帝老兒住的房子也不過如此吧。”趙阿忠,不,現在應該叫趙忠國了,一刻鐘前,他剛剛找蕭彧改了名字,他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訝然感慨。
豐立民立刻接話:“將來等我們得了天下,你們的將軍府會比這還繁華。”
‘咦?我這就開始畫餅了?難道老板的被動技能就是畫餅?’豐立民說完這句話后想到。
“真的假的?”柯光祖有些不信。
“那就拭目以待。”豐立民說完,往后花園走去。
后院花園中,爭奇斗艷、香氣彌漫,眾人只感覺來到了花海,沁人的花香讓他們那顆還處于殺戮狀態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
院中,還有一個占地一畝半的池塘,青綠色的水讓人心曠神怡,紅色的錦鯉讓人看了心中歡喜。
邊上,還有林石環繞,豐立民站在前方的石頭上,感覺不在喧囂的城市中,仿佛來到了青秀的山林,讓人放松陶醉。
他站的這塊石頭從池塘邊外伸而出,懸在池塘上,是最佳的觀景位置。
看著這綠意盎然的人工景色,豐立民嘆息一聲:“若是張拾散能將這打造庭院一半的心思用在百姓身上,對百姓愛護一些,任景驍就沒有了叛亂的機會,我們也不可能將縣城攻打下來。”
“正如杜牧在《阿房宮賦》中所言:滅六國者,六國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身后的蕭彧說道,他最后這句話,引用的是賈誼的《過秦論》中的最后一句,“仁政,方能奪天下,更能大安天下。”
豐立民引以為然的點頭,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蕭彧和后面的李忠軍、陳無病等骨干:“你我君臣要引以為戒,軍武,奪天下、定社稷,讓國家有尊嚴,仁政,治天下、安社稷,讓百姓有飯吃。”
眾人點頭稱是。
豐立民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杜牧的《阿房宮賦》和賈誼的《過秦論》要讓知行學院的學子全文背誦默寫。”
“好主意。”蕭彧以為豐立民是讓學子們知道仁政的好處。
卻不知道,豐立民的真實想法是:我走過的路,五代的前輩們也要走一遍。
這貨的心里,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罪惡感引發的興奮:原來,把別人的傘撕碎是這種感覺?
有點開心是怎么回事?
豐立民的笑容逐漸變態,讓蕭彧等人不寒而栗。
‘學子們,我這是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學生生涯,不用感謝我,請叫我帶善人。’豐立民的內心戲非常精彩,短短幾秒鐘,已經腦補了一出跌宕起伏的精彩大戲。
這貨已經決定,他要在學子們默寫《阿房宮賦》和《過秦論》的時候到場監督,抓作弊,你以為他是要體驗當監考老師的感覺?不,他是為了看學子那默寫不出來、想抄而又不敢抄的憋屈無助。
這種感覺誰最懂?我不說,大家懂的都懂。
“主公,主公!”
耳邊傳來蕭彧的聲音,豐立民回過了神,看著眾人一臉的害怕的神情,他趕緊收回了變態的笑容,用咳嗽掩蓋了尷尬。
忽然——
一道咳嗽聲傳入豐立民的耳中,就在這咳嗽聲剛起了個“啊”的頭時,水聲響起,五條錦鯉從石頭下面游出,咳嗽聲就像被忽然堵住的洪水,生生收回了回去。
蕭彧也聽到了這聲音,指了指站立的石頭。
兩人瞬間明白,任景驍為何沒有找到張縣令。
不得不說,張縣令是個捉迷藏的高手,藏在了這懸空石頭的底下,一般人站在這石頭上,只顧著看池塘的美景,哪里還想的到張拾散會在石頭下面躲著。
豐立民玩弄的說道:“蕭彧,美景容易墮人心智,讓人將這池塘填了。”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時而看見,蕭彧亦是玩弄的回答:“那主公需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需要把這池塘水排空。”
豐立民大手一揮:“哪里需要這么麻煩,直接用土填就行,土自然會把吃塘水逼出來,太陽會把濕潤的土曬干,如此,最多十日就能完成。”
豐立民直接用土填池塘的混蛋法子讓李忠軍、陳無病等人目瞪口呆,他們都是農家子,從來沒聽過這么干活的。
可是看兩人的表情,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主公果然聰慧,如此甚好。”蕭彧拍手稱快,“我這就讓人運土填塘,來人——”
也就在“人”字落下的時候,石頭底下傳來一聲哭喪聲:“慢!”
李忠軍、陳無病、趙忠國、柯光祖、三老立刻警惕,拔出長劍將豐立民護在身后。
趙黑皮對著石頭邊放了一箭:“誰?出來!”
“唉,唉,這就出來,這就出來,各位好漢千萬別放箭啊!”哭喪聲從石頭下面傳出,還帶著些許回音,渾身濕透、頭頂苔蘚的張拾散和薛荔笑游了出來。
豐立民似笑非笑的說:“這不是張縣令嗎?你還真是一個抓迷藏的高手啊!”
“上來!”豐立民厲聲喝道。
“好漢莫急,我這就上來,這就上來!”
他和薛荔笑朝著岸邊游去:“都被您找到了,哪里算高手啊。”
他還有些委屈,好像是覺得這句話有些抱怨的意味,上了岸的他趕忙說道:“我哪里算是縣令啊,您就是豐立民吧?果然是少年英主,如今您才是這惠佳縣名副其實的縣令啊。”
他聲若蠅蚊的說道:“我看如今這惠佳縣也沒有我什么事兒了,不若您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他干笑著看向豐立民,只不過這笑容怎么看像是哭笑。
恰在此時,郁德安帶著李輝宗和程彥昌聯袂而來,他們帶來了惠佳縣的人口戶籍、田產稅賦。
張拾散雙眼立刻放光,欣喜的對著郁德安說道:“平順兄,你投入豐立民麾下了吧?正好,趕快給我說句好話啊。”
郁德安直接無視他,對著豐立民說道:“主公,惠佳縣十年來的人口戶籍、田產稅賦賬冊均在于此。”
他指著身后的一個大箱子說道。
李輝宗和程彥昌對著他點了點頭,豐立民明白郁德安沒有搞小動作,把假賬冊給他,他不咸不淡的說道:“做的不錯。你的上司讓你替他求情,你怎么看?”
‘這是個送命題啊。’郁德安擦了擦額角,說道:“張縣令再不好,也是我曾經的上司,從小義出發,我自然是要替我求情的。”
聽到這句話,張拾散和薛荔笑大喜過望。
但郁德安接著說道:“但是張縣令為人昏庸無能、貪財好色,只知剝削百姓,從大義來說,此人死有余辜,但如何處理此人,仍需主公明斷,在下無法做主。”
郁德安的回答可以說是滴水不漏,最后還將皮球重新踢給了豐立民。
豐立民對張拾散說道:“你若想走,也可以,但你需先借我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只要我有,您盡管拿去!”張拾散毫不猶豫的答應,只想趕快逃出惠佳縣。
“放心,你絕對有!”豐立民說道,“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拿走!拿走!”張拾散不耐煩的催促。
“好!”豐立民拔出了長劍,“我要借的就是你的項上人頭!”
“啊!”張拾散錯愕,下一瞬,長劍已經刺進了他的心口,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指著豐立民,嗚咽說道:“你耍詐!”
氣絕身亡!
旁邊的薛荔笑嚇得瑟瑟發抖,她不想死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將肩上濕漉漉的衣服脫掉,露出一片雪白,眨著沾著水珠的桃花眼哭求:“主公,我是被張拾散買來的,就是一個弱女子,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求您讓我留在您身邊,給我一個伺候您的機會。”
她哀聲哭訴,露出好看的身段,媚眼如絲,惹人憐愛。
聽到“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郁德安捂住了心疼的心臟,剛準備反駁,卻被豐立民搶先:“你給張拾散出了多少害民的主意,我還是知道的,紅顏禍水!”
豐立民一劍劃過她細嫩的脖頸。
“怎么會?”到死之時,薛荔笑還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想不通,為什么血氣方剛的豐立民沒有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怎么會舍得殺死她,她明明那么好看迷人。
豐立民收起長劍:“割下這兩人的頭顱,掛在城頭三日,以平民憤!”
“遵命!”李忠軍應命。
郁德安作揖說道:“主公,某有一個請求。”
“既是我的屬下,不妨有話直說。”豐立民正式承認了郁德安的加入。
郁德安說道:“張縣令再不好,也是我的上司,民憤平息后,希望主公允許我將張縣令厚葬,入土為安。”
這個要求,豐立民并沒有惱怒。
對話中,郁德安從來沒有直呼張縣令的名字。
在他看來,郁德安請求厚葬張拾散,是這個時代下屬的本分,說張拾散該死,是為天下百姓。
再者,這個要求對他來說,也不為難,不如滿足,讓郁德安心生感激。他點頭說道:“好,你這個要求我答應了。”
郁德安用手將袍子下擺撩到一邊,跪下說道:“多謝主公!”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要求非常過分,已經做好了被豐立民辱罵的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豐立民竟然答應了他這個過分的請求。
豐立民趕緊把郁德安拉起:“我盛民軍不搞跪拜這一套,男子漢大丈夫,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記住嘍。”
“平順記下了。”郁德安感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