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校花穿了一件鵝黃色羽絨服，搭配牛仔褲和長筒靴，便顯得身材高挑。

“找我什么事？”張凡問道。

校花眼望著冬日里光禿禿的樹，說道：“今天之后就不要再見面了，你給我買的漢服我洗了還沒干，到時候還給你，這是車鑰匙。”鄧嫣然似乎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將一串鑰匙遞了過去。

張凡看著帶奧迪車標的鑰匙，沒有伸手去接，甚至手揣在口袋里都沒拿出來。“你這是為什么，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還的道理。”

鄧嫣然道：“漢服是腦子一熱就收了，車是被你坑了，這么貴重的物品還是要還給你的。”

“那你為什么早沒給我？不會是有人在后面嚼舌頭吧！”

這一句話出來，鄧嫣然雙目承淚，滾來滾去，極力控制不讓淚水落下來。她吸了吸鼻子，說道：“這個你就別問了。”

張凡也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來，心不經有一陣陣抽動，便柔聲道：“師姐，你有什么困難可以跟我說說，或許我還能幫得上忙，就算我沒本領，說出來也會好受一些。”

鄧嫣然看著他真誠的臉，咬了咬嘴唇，終于搖頭。

張凡嘿嘿一笑，“好多富二代都說校花高冷，我看你是個有苦自己吃的倔強孩子。你不肯說我去問問你室友。”

鄧嫣然又被戳中心，眼淚再忍不住，撲簌撲簌落了下來。人在難過的時候，如果自己一個人受著倒覺得笑一笑就過去了，但若旁人溫柔地一句“你沒事吧”，便會忍不住淚崩。這會兒鄧嫣然就是如此。

張凡見狀，竟鼓起老大勇氣，將鄧嫣然摟在身上，讓她倚著肩膀哭泣。好一會兒，鄧嫣然才逐漸止住。情緒穩定下來之后，突然臉色一紅，推開了張凡。

“別去問我室友，就是她們鬧的。”

鄧嫣然說了這句之后，忍不住打開話匣子，“你知道么，學校好多這種公子哥兒追我，室友都說一些很難聽的話，說我不過仗著美貌，論才能和出身，根本配不上。而且她們說那些紈绔子弟有的是人想高攀，追我不過是想征服，如果膩了就會毫不猶豫拋棄。”

“別理她們，就是酸。”

“不，這話我覺得她們說的對，那些人不過圖個新鮮。令我氣憤的是她們說我全仗著美貌，其實我一直都不把長相當資本，長相是天生的，誰能改變？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不管是學業還是其他方面。當時為了競選學生會長，我做了好多功課，每做一件事都非常認真。最后我憑本事當了會長，室友卻說我只是長得好看，上屆會長看上我了。而且她們還說我被他潛規則了，才能當會長。那時候我非常生氣，跟她們大吵了一架，好多天沒理她們。”

“我不斷做出成績來，不管是學業上的獎學金還是學生會的贊助，我都付出了好多努力，但還是會迎來她們的質疑聲，相當于美貌下的才能都被掩蓋，你能明白么？我不想被當作一個花瓶。”

張凡道：“我明白，就像一個年輕有為的人會被人說這是仗著家里的關系。”

“對！不管我做出什么成績，她們都只會冷言冷語地說一句，不就是仗著漂亮么？”

“后來有幾個富二代追我，室友說他們只是看中了我的長相，讓我死了攀高枝的心思。其實我壓根也沒動什么心思，因為我自己也明白，像我這種山里出來的女孩兒，配不上他們。我想改變命運，只有好好讀書。”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我在圖書館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男生。他和我一樣，也希望努力走出閉塞的山里，所以非常努力。他博聞強識，經常與我談天說地，還會給我推薦好多優秀的書籍。“

“受他的影響，以后我無論多忙，都會抽時間去圖書館看看書。室友知道后也嘲諷我，說我腦子進水，有這么多高富帥不給臉色，看中個一無所有的鄉巴佬。“

那個男生也因為和我走得近，被人指指點點。暑假回來之后，我再沒去見過他。青春期的悸動，就這樣無疾而終。”鄧嫣然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又道：“大二換屆，我成為了網球社社長，就認識了你。在請你吃飯之前，我對你的印象就是很少說話，一直幫我撿球。之后發現你的身份也不一般，而且懂得也不少。“

你可能不知道，在臨江仙飯店你讓那姓杜的沒面子，我心里很高興。他仗著家里有錢，任誰都不放在眼里，還以為這樣很帥，其實我看著反胃。”

“后來你給我買衣服買車，我說我心里其實不大樂意，她們怎么都不信，非要說我是繳著你買的。如果真不在意，就把車給她們開一圈。我氣憤無比，便叫你送了鑰匙過來，讓她們開，隨便開，看我是不是很在意。”

“昨天舞會之后，她們問我跟男朋友也就是你發展到了哪一步，我說你不是我男朋友，甚至我們之前都不熟。她們就笑我，說我凡爾賽，如果不是男朋友為什么在商場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為什么跟你跳舞。”

“不管我怎么說她們都不信，所以我就拿了鑰匙，說今天就還給你。”

張凡道：“我知道。你肯答應跟我共舞，可能是那天在商場讓你萬眾矚目，而且不是嫉妒的眼光，是羨慕與贊賞。”

“對！我很想得到身邊的人肯定，發自內心的贊美。不管是在外還是內在。可是我身邊的人，說到我的外貌或內在，并非真心贊美，而是一股酸溜溜的嘲諷。”

“師姐，這就是人性。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如果和自己毫無關系，會覺得他非常厲害；但如果是自己認識的人，就會覺得他不過是仗著家里的關系，或者走狗屎運有好際遇罷了。總之很難承認他的優秀。說白了一句話，心里發酸。所以很多人明明能賺到錢，回到家都非常低調。”

“車就不用還給我了，我倒可以給你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