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絕

天空下著惹人厭煩的大雨。

放眼望去，即使是不遠處也同樣猶如被模糊的罩子籠罩起來的樣子，灰蒙蒙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

時值夜晚，由于下雨的關(guān)系，即使是這個不夜的城市，也無甚行人。

抬起頭，毫不在乎雨點落入眼睛的不適，看向落雨紛飛的天空。

“啊，下雨啊……”

感受著雨水順著領子劃入衣服內(nèi)側(cè)所帶來的絲絲涼意，年輕的男子喃喃自語著。

手上沒有傘，年輕人的從頭至腳已然被淋透。

【我是誰？】

這是年輕人那仿若被抽取了所有物質(zhì)，空白的大腦內(nèi)第二個冒出的念頭。

【想不起來了……】

垂下仰望著天空的頭，年輕人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是修長，白皙，指甲被修剪的極為平滑，干凈而貌似靈巧的一雙手。

【這就是所謂的失憶嗎？】

【沒有驚訝或激動的感情，難道我已經(jīng)很習慣失憶這種事情了嗎？】

失去了所有記憶的他，理所當然的無法回答自己的問題。

木然的向前走去，雖然不知道這種行走有什么意義，但是總是矗立在同一個地方，顯然對于自己沒有任何幫助。

那種行為，會引起了無聊人士的關(guān)注。

那樣，一定會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吧。

年輕人從下意識中討厭麻煩的事情。

因此，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在本能的驅(qū)使下，年輕人選擇了對于自己來說最為適合的行動方式。

漸漸行走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上。

四周一片黑暗，街邊的路燈似乎損壞的樣子，再也無法為路人提供光明。

四周的住宅中三三兩兩的撒布出星點的燈光，但是，這種僅僅為了室內(nèi)照明而存在的光輝，對于街道上的行人來說實在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

這只是普通人的情況。

年輕人很神奇的發(fā)現(xiàn)，僅僅憑借這些細微的光輝，自己的眼睛就能夠看到遠處的情景。

“C級技能，夜視能力重新啟動?！?

耳邊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沒有過激的反應，似乎那種突然而來的聲音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反而，心中有些期待能夠再度聽到這樣的聲音。

【能夠?qū)@種奇怪的事情保持坦然，難道過去的我也是一個奇怪的人嗎？】

借助這這種名為夜視的技能，年輕人看到了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一幕。

在自己的對面，一群明顯是混混的家伙晃悠著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走來。

當然，這里并不是私人的場所，任何人都有權(quán)利行走在道路上。

但是，年輕人那銳利的過分的雙眼，明顯的發(fā)現(xiàn)了對面一群人之中，少數(shù)幾人那不懷好意眼神。

而那些人的目標，似乎正是自己。

【真是很麻煩啊……】

從混混中走出幾人，嬉笑著的來到年輕人的面前，將他欄下。

“嘿嘿，這個家伙在干什么？為什么不撐傘？在學電視里演的那樣淋雨裝酷嗎”

“不會是剛剛被女人甩了吧……”

“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小白臉，特別是這種比老子長得更帥的小白臉……”

一個長相似乎不錯，但利用鼻環(huán)和刺青，以及五顏六色的染發(fā)劑，硬是將自己的臉弄得十分奇怪的年輕人走出人群。

“朋友，兄弟我呢，錢包剛剛不小心掉了，呀~~~~~真是很令人困擾呢，借我?guī)浊гX用用吧，下次一定還你……”

“錢？”年輕人淡淡說道。

“沒有……”

“什么？！你是在耍我們嗎？”開口向年輕人借錢的家伙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被耍了啊~~~~”周圍的人哄笑起來。

“肚子好餓……”摸了摸自己的胃部，年輕人望向了混混中一個身材肥碩，留著板刷頭，看似長相忠厚的樣子，手中的塑料袋中裝著食物的男孩子

“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可以分給我一點嗎？”

“哦，請用……”胖子將手中的塑料袋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個菠蘿面包，遞給年輕人。

“謝謝啊……”接過面包，年輕人小口小口的咀嚼了起來。

“胖子，你這個混蛋，這個家伙是敵人好不好，你干嘛要把我們的宵夜分給他?。?？”

“因為他說餓了?！迸肿訜o所謂的說道。

“……”混混被頂?shù)恼f不出話來。

于是眾人又是哄笑，似乎看這樣的好戲很有意思的樣子。

“算了，反正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兄弟，抱歉啊，剛才這個家伙是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哦……”

一個看似首領的青年男子向著年輕人友好的微笑。

說他是男孩子更加合適吧，雖然有著不遜于成人的氣質(zhì)，但是下巴處的絨毛暴露了他的真實年齡。

他的笑容中帶著極強的親和力，有這種笑容的人，常常能夠成為團隊的首領。

將黑色的長發(fā)梳成辮子披在身后，身穿淡薄的襯衫，暴露出結(jié)實但并不顯得累贅的肌肉，一眼望去就知道他這群人中的中心人物。

“哦……”年輕人嚼著面包，含糊的說道：“沒關(guān)系，我無所謂的……”

這群人實際上并不是什么壞人，當然，更不是什么專業(yè)的黑道人士，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在學校念書的學生因為無聊而集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組織。

只不過，這個組織似乎過于龐大的樣子，整個城市都有他們的分支。

一切，都是這群人中的老大，名為江川撤的男孩子，也就是與年輕人對話的那個長發(fā)男孩子的功勞。

依靠著他的領導能力，最終將組織發(fā)展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厭煩了父母的嘮叨，學校老師的管束，對于他們來說，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出來聊天夜游，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是很有趣的。

“你失憶了？這可就麻煩了，在這個城市里，像你這樣沒有身份的人很難生活下去……”

首領，江川撤向著坐在身邊的年輕人說道。

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一件咖啡廳，占據(jù)了咖啡廳中大多數(shù)的座位。

為年輕人點了一杯熱咖啡，江川撤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年輕人的身邊。

喝著溫暖的咖啡，感受著熱量漸漸進入體內(nèi)，感覺不錯的年輕人點了點頭。

“話說起來，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失憶前的我，一定是個性冒失的人吧……”

“這樣啊，但是沒有稱呼很麻煩，既然你失憶了，不如就叫你虛吧?！?

“虛啊……感覺不錯，就叫這個名字吧……”

被賦予了虛這個姓名的年輕人無所謂的說道。

“真的，失憶嗎？哇，感覺很帥的樣子啊……”

一個長相可愛的少女闖了過來。

“理惠，不要把別人的不幸當作笑談啊?！苯ǔ窡o奈的向著虛露出歉意的表情。

“什么嘛，阿撤哥說的話像老頭子一樣，真無聊……”

名為理惠的少女粘到了虛的身邊。

“喂，阿虛，你不會介意的，對吧……”

“我是無所謂啦……”虛淡淡的說道。

“呵呵，你啊……”江川撤寵溺的看著理惠，無奈的笑了起來。

兩個人聊的十分投機，雖然虛的話不多，多數(shù)時候都是江川在發(fā)言，但是虛的偶爾發(fā)言，總能夠說到重點。

兩個人都十分喜歡這種感覺。

“既然已經(jīng)認識了，那就無法放著你不管了，對了，不知道你會做些什么？”

“做什么啊……”虛下意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用來裁開包裝的金屬小刀。

將小刀在手指之間靈活的轉(zhuǎn)動起來。

那是令人眼花繚亂的運動。

在他人眼中，虛的手中如同幻化出了數(shù)把一摸一樣的小刀。

漸漸，原本還可以清晰分辨的刀影變得模糊。

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那是只存在與夢幻中的絢麗存在。

“哧”的一聲，小刀離手，毫無花假的嵌入了墻壁之中。

眾人沉默……

“你，以前不會是干殺手的吧……”

良久，江川撤僵硬的說道。

眾人齊齊后退。

“恩……”虛認真的考慮了片刻。

很嚴肅的表情，令眾人的心頭一陣陣的發(fā)顫。

“我認為不會。雖然沒有記憶，但是我似乎打從心底里看不起殺手這種職業(yè)?！?

“我不認為自己會去做反感的職業(yè)……”

“呼~~~~~不要嚇人啊……”江川撤長出了一口氣，笑著拍打虛的背后。并自以為是的作出解釋：“也許是家傳的絕技把……”

“那么，你會做飯嗎？”江川撤接著問道。

“做飯？料理？？”虛一愣。

“恩?！苯ǔ伏c頭肯定。

“不知道，但可以試試看……”

依靠江川的面子，眾人借用了咖啡店的廚房，看來江川撤在這一帶果然是頗有聲望（惡名）的人物。老板在見到江川撤的時候，便滿臉笑容的答應了這個實際上十分無禮的要求。

一個小時過后。

從廚房傳出了令人無法抗拒的香味。

“這，這是……”

“這難道就是……”

“傳說中的美味？！”眾人和合聲。

“呼嚕呼?！迸肿右呀?jīng)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胖子，混蛋，不準一個人獨占?。。　?

“恩……”胖子艱難的將口中的食物咽下：“阿虛說，這是為了感謝我送給他面包而特意給我做的，你們不準碰，碰了我可要翻臉哦……”

“混蛋，你一個人根本就吃不完，給我們留一點??！”

“不行！”斬釘截鐵的拒絕。

瞬間，咖啡店成為了戰(zhàn)場。

爭奪的目標不再是權(quán)利和土地，而是一盤盤的美味佳肴。

咖啡店變得凌亂無比，與之相應的，是老板那越來越凄慘的表情。

“很好……”從紛亂中脫身的江川撤優(yōu)雅的用手紙抹了抹嘴角，作出總結(jié)：“既然你有這樣的本事，那我就可以安心介紹你去熟悉的店家工作了。你不介意做廚師吧？”

“廚師啊，也罷，先將生活穩(wěn)定下來，順便尋找失去的記憶吧……”

淡淡的話語，虛無所謂的回應到。仿若對于他來說，一切身外之事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