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他天?(2)
- 三國:我有一個戀愛模擬器
- 李青詞
- 2520字
- 2023-07-29 04:47:20
自那天遇見徐嘉樹后,蔡琰來太學(xué)閑逛的次數(shù)更多了,董白經(jīng)常去蔡府撲個空,害得她嘟嘟囔囔說蔡琰姐姐有事情瞞著自己,但是讓她跟著一起,董白又不肯,對她來說,去太學(xué)這種無聊的地方跟坐牢沒什么區(qū)別。
“已經(jīng)很可以了”,蔡琰滿意地看著徐嘉樹完成的手抄本《論語》,“若是先帝還在,看到你這字,不知道會多喜歡,賞你做一個選部尚書怕是不難?!?
“鴻都門學(xué)眼看著就要樹倒猢猻散,這種事以后可遇不可求了?!?,徐嘉樹微微一笑,心說毛弘這個教八分書的先生還藏在自己家不敢出門呢。
“真是可惜......”
蔡琰這話出自真心,先帝劉宏出了名的喜歡好字,以他對書法的喜愛,徐嘉樹這種字體肯定能迅速在士人中快速流傳的,就像當(dāng)初的八分書一樣。
漢代的書法剛剛走出先秦到秦代的萌芽期,以隸書的出現(xiàn)為標(biāo)志,逐漸擁有了作為一門藝術(shù)的審美自覺,正處于上下求索,百家爭鳴的時期,
而徐嘉樹拿出來的是經(jīng)過唐五代乃至明清無數(shù)書法大家完善過的成熟結(jié)構(gòu),中間上千年的審美演化濃縮在筆下,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蔡琰看了又看,覺得如果自己照著臨摹一遍的話,她有自信寫得比徐嘉樹更好看,可以她的天分,竟然也想不出怎么改才能讓字本身更好看一點。
“你真的沒有老師教?”,真說是徐嘉樹自己想出來的,蔡琰一萬個不信。
“當(dāng)然有老師啊”,徐嘉樹的語氣理所當(dāng)然,甚至萬分困惑地反問:“你難道不算我的老師嗎?”
這個女人......不會要始亂終棄吧?
“你可別跟人說是我教的?!?,蔡琰撇了撇嘴,“只是教了你一點人人都會的皮毛,我才不敢貪下這個功勞呢......”
話雖這樣說,蔡琰卻把這本手抄本暫時借走,準(zhǔn)備讓自家老爹看看。
......
蔡邕這段時間痛并快樂著。
盡管官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學(xué)祭酒,還tm是代理的,但起復(fù)后的小日子過的相當(dāng)不錯,重新回到了雒陽不說,自己的仇家宦官也死得一干二凈,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
既然朝堂上一副眾正盈朝、蒸蒸日上的景象,他只需要專心完成修史的心愿就好了,反正57歲的年紀(jì),又沒有兒子要蔭庇,實在找不到醉心官場的理由。
事實上,這段時間確實也是蔡邕仕途中難得的順心日子。
不過一個古今修史之人都要頭疼的問題也困擾著蔡老頭——如何記錄當(dāng)下的事情?
換成知乎體就是,怎么評價董卓最近的所作所為?
要知道《東觀漢記》是一本當(dāng)代人給當(dāng)代修的史書,作為目前的主編者,蔡邕要以怎樣的形式把先帝駕崩之后的這段歷史記錄下來,或者至少給出一個定性,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如果按照主流的說法,把董相國定為竊國弄權(quán)的禽獸的話......
嗯,也就是這么想一下而已,他蔡邕又沒長九個腦袋。
但是士林的清議就是如此,由不得蔡邕不顧慮,別說是為董卓說好話,便是把壞話稍微說得隱晦一點,搞不好都要身敗名裂的!
左右都是錯,還不如先拖著。
基于這個原因,蔡邕最近的摸魚行為愈演愈烈——修史這種事豈可馬虎,要字斟句酌,要一字不可刪改才行!
絕對不是因為故意拖進(jìn)度!
而且身上還有一個代理祭酒的差事,多去太學(xué)上上課也是應(yīng)有之義。
如果需要,還可以把已經(jīng)修好的部分再拿出來考證討論一番,加上他涉獵本就廣泛,音樂、天文、數(shù)術(shù)、古玩無一不通,根本不愁沒由頭打發(fā)時間。
總之,在他蔡邕的有生之年,完全沒有把《東觀漢記》修到永漢元年這個年號的打算。
是非功過,留待后人評說就好了。
蔡祭酒拿起一支笛子,乃是當(dāng)初江東避難之時拆掉柯亭的第十六根竹子所制,他感慨道:“臨老總算是能過上一點好日子了......”
“老爹!老爹!”
突然傳來蔡琰的聲音,讓他手上的笛子都差點摔在地上。
“造孽啊......”
自家女兒的相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詩詞音律更是不遜色于任何男子,就是這個灑脫不羈的性子著實讓人擔(dān)心,外人面前還好些,回到家就原形畢露,讓他這個渴望清靜的老頭子敢怒不敢言。
“這兒呢這兒呢!”
擠出標(biāo)準(zhǔn)的慈父笑容,蔡邕連忙應(yīng)了兩聲,接著便看到自家女兒蹦蹦跳跳地甩給自己一沓不知道什么東西。
“看看,我徒弟寫的?!?
......
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還收起徒弟來了?
畢竟是老來得女,心尖上的寶貝,蔡邕只敢暗自感嘆一下父綱不振。
“是幫誰家的小公子開蒙了?”他湊趣地問道,只當(dāng)是蔡琰和小孩子玩鬧,完全沒考慮到女兒收了一個正經(jīng)徒弟的可能性。
“哎呀~你先看看?!?
“好好好......”
看似在撒嬌,實則是警告,蔡邕趕緊低下頭仔細(xì)看了起來。才剛把目光掃過去,他便指著第一行笑道:“這不就是開蒙學(xué)字嗎?”
“你看。”
蔡琰有話憋著不說,一臉神神秘秘的表情。
蔡邕多往后翻了幾頁,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這是哪位名家做出的新書法?”他猛地抬頭問道,然后又搖搖頭,“不對,不對......”
新書法自己也創(chuàng)過,“飛白”字體就是早年看鴻都門學(xué)的粉刷匠刷墻得來的靈感,可他想破頭也想不到誰能寫出這種字來。
道理很簡單,新的字體勢必從舊的字體中演進(jìn),所以不管怎么樣變化,時代相近的書法是很容易看出根底來的。
問題在于,這些字的根底在哪?
結(jié)構(gòu)方正嚴(yán)謹(jǐn)這一點像極了蔡邕最拿手的漢隸,可細(xì)微之處又有瀟灑秀麗的姿態(tài),儼然已經(jīng)是完成度極高的作品。
這么說吧,哪怕是蔡邕這種精通多種書法的大師,也很難對這些精美的框架和范式挑出什么毛病來,這種程度的改進(jìn)根本就不可能由單個書法家完成。
就像是這邊剛開始勘查位置,開挖地基,轉(zhuǎn)頭一看,不遠(yuǎn)處早已經(jīng)憑空佇立起一座龐大精美的建筑。
“這真是你徒弟寫的?”
“親女兒還會騙你?”,蔡琰眉開眼笑,“我這不是第一次看到圣人說的生而知之者,就來報告給老爹了嘛~”
再三確認(rèn)自家女兒是親眼看著這些字寫出來之后,蔡邕捧著它們,如獲至寶。
“想不到我蔡伯喈有生之年還能再遇到一件文壇盛世!”,他轉(zhuǎn)頭對女兒說:“此書一出,八分書可以休矣!”
蔡琰聽到這么高的評價,也是嚇了一跳。
“可寫這些字的人不過是個寒門小子”,她問道:“幾天前連筆都不會拿的,如何能將之推行到天下?”
當(dāng)初的八分書便是借著蔡邕寫《熹平石經(jīng)》才通行天下,徐嘉樹目前的筆力顯然達(dá)不到推廣新書法的水準(zhǔn)。
蔡邕揮揮手,絲毫沒有在意,“不礙事,我臨摹一段時間之后,拿出完美的版本,再奏請?zhí)熳??!?
天子登基不久,便有新書法奉上,無論如何,都是士林又一樁美談。
“那你一定要記得提到我這個徒弟”,蔡琰提醒道。
“......”,蔡老頭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女兒,“我蔡伯喈需要竊據(jù)他人的書法?”
他蔡邕只是老了,又不是爛了!
老頭舉起這沓紙,“果真是他自己寫的,我不但不會減損他的功勞,還要讓他名揚(yáng)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