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里的精神世界邊緣，一條應龍外形的巨大幻魔冷漠地凝視著高里。

“快了，應該就快了……等他徹底絕望，我就可以真正降生了。”

應龍幻魔低聲自語著，在冷笑中化身為光頭僧人的形象，正是古一的模樣。

畢竟高里一切絕望的源頭，都來自于古一的告知，因此這個外貌作為高里絕望的代表，應龍認為再合適不過了。

在他的注視下，高里手腳冰涼的喘息了一會后，就又勉強的去寫計劃了。

“不清楚有沒有用過也沒關系，反正我有無數次重來的機會，重復就重復吧……”

高里仿若想說服自己一般，對此應龍幻魔倒是并不意外。

他的宿主若是心靈無比脆弱，也不可能誕生像他這樣強大的幻魔。

就這樣，高里又一次嘗試恢復托尼的絕對時間點。

果不其然的失敗了。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謀劃。

失敗。

“Reset！”

……

就連應龍都開始搞不清自己看高里重置了多少次，因為實在太多太多太多了。

即便身為幻魔的他，都已經看得極度無聊，快要受不了了。

高里雖然也在重置，但每次他都是親身經歷者，每次都有新的計劃和新的變化，過得并不算無聊。

可應龍幻魔卻像是一場電影的觀看者，作為觀眾的他就只能看著，無聊程度是高里的百倍以上。

這下高里都還沒崩潰，應龍就快要崩潰了。

無聊本就是世上最嚴峻的酷刑，各大軍營和監獄都深諳此道。

若是將一個人關進無光無聲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具體時間的房間內，那么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精神錯亂哭喊著要出來甚至大小便失禁，再堅強狠辣的人都不例外。

反正如今應龍感覺很頂不住，不過經歷這絕望次數的輪回，他覺得應該也差不多足夠了吧？

于是白光一閃，應龍出現在正想著新計劃的高里面前，當然是以古一的外形。

“高里，已經夠了。我看到了無數的時間線，也見到了你失敗過無數次，你是不可能兩者都救下的。”

高里扭頭盯著應龍，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這個世界不是真的吧？你也不是古一吧？”

“你說什么？”

應龍心中咯噔一下，但還是強行皺著眉頭演了下去。

高里卻不管他回復什么，自顧自的說道：“首先，在我大量輪回的經歷里，由于我是回到剛和古一達成協議的時間點，古一從未在最開始就來告訴我這樣不行。”

“若古一會因為看見時間線上的無數失敗，而過來告訴我行不通，那他應當早就這么做了才對，何況最佳思路其實是干脆利落的殺死我，而非出來勸誡我。”

應龍怔了怔，頗有些啞口無言。

“再者古一曾說過，看不見我的未來，那你又是怎么看到我無數次的失敗？或許你會說你只見到了時間線的毀滅而不是見到我，但可能是其他人毀掉了時間線呢？”

應龍的喘氣開始變粗，腦門上的青筋暴起。

高里卻仍在輸出：“其實我早就懷疑這個世界是假的了，因為我只要時間倒流，一次性的體驗卡就會變成沒用過的狀態，系統怎么可能會這么慷慨大方的給我卡BUG？”

“只可惜我沒有方法去證實這點……當然將系統的事情講給你聽也無所謂，如果你真是古一的話，大不了我再重置時間讓你變成沒聽過的狀態就行，可惜你并不是古一。”

應龍終于破防，怒道：“即使是假的又如何？經歷過那么多你還不明白嗎！？你是絕對做不到同時拯救世界和拯救你自己的！”

“如果你想茍活，那么全宇宙都會毀在你的自私之下！況且世界要是毀滅了，只靠你自己還能夠活下來嗎？！”

“所以不管選擇什么道路，你最后都只有死！這就是你的命運！無論再怎么掙扎，不管嘗試多少次，都只會是這個結局！”

這一連串的反擊說出來，應龍只感到神清氣爽。

沒錯，擺在你面前的，只有通往絕望的深淵！

像你這么理智之人，肯定自己也早就想清楚了吧？

所以絕望吧……徹底墜入絕望吧！

果不其然，高里的面色一片慘白，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他手中的白板筆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都仿佛被那番話深深的打擊到了，身體無力的晃了晃。

“整個世界……果然都是假的么……”

高里咬緊了嘴唇，淚水從眼眶無聲地滑落。

“啊，沒錯，”應龍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終于意識到了，這就是對現實世界的模擬，你只有一死了之才行啊。”

“可惡！竟然是假的世界！”

“額……正是如此！”應龍愣了愣，“雖然世界是虛假的，但你……”

“說得好輕松啊你這混蛋！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失望得都哭了啊！”

高里惡狠狠的抬起頭：“本來我都想好了，如果世界可以無限循環，那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哈？”

應龍張了張嘴巴，露出呆滯的神色。

“你想想看啊，如果世界可以無限循環，豈不是代表著我有無限的時間去學習新知識和做新試驗？”

“豈不是代表著我有無限的資金和試驗場？金錢不管投入多少都沒關系，稀缺資源不管投入多少都不會用完，珍貴儀器想用就用想炸就炸！”

“多危險的試驗都可以做，波及范圍多大的試驗最后都能靠重置來抹平，即便是完全反人類反人道的試驗我都能毫無心理負擔和后果的去做了啊！”

應龍已經完全瞠目結舌了，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講什么？！

現在的你比我還要更像邪惡的幻魔啊！

“而且我依稀記得，漫威世界還有很多外星文明，所以才有《銀河護衛隊》之類的系列電影來著……”

“那浩瀚星空里無數文明星球所蘊含的知識，本該是一個人窮盡一生都學不完也見識不到的數量，但我有著無窮無盡的時間可以去學去看！”

講到這兒，高里已經是悲痛欲絕了。

“可是……可是……如果世界是假的話，那么這些就都無法實現了啊！知識也是假的，實驗數據也絕對不夠準確！”

“我的天堂就這么消失了！”高里惡狠狠地揪住應龍的衣領，“你個狗雜種，你要怎么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