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揚身心輕快，這個月又可以愉快的摸魚了。

距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因為科長在這兒呢，也不好意思早退，林飛揚就泡了杯茶，坐在辦公室角落，翹著二郎腿看報紙。

揭開茶缸蓋子，香氣四溢。

空間出品的茶葉，時間加速上千倍培育而出，都是五十年以上的老茶樹，雙福省世夷山的巖茶，前代時的皇家貢品。這還是林飛揚第一次拿出來喝呢。

“喲，哪來的茶香？這香味，頂尖兒的好茶呀！”

茶文化在華夏毋庸置疑，普通老百姓也能侃上兩句沒喝過好茶，鼻子總是沒問題的。

“和我上次在廠長家喝的龍井香味還不一樣，飛揚，你擱哪來的好茶呢？”

科長也泡了杯茶，但杯中香味，就差了不止一籌。

“農林大學朋友送的，想喝？給你一點。”

林飛揚笑了笑。

“那感情好，下次領導來了，我也有好東西招待。”

“科長，你想啥呢？這茶葉我自己也就不到一兩，我的意思是，杯中的茶水，可以倒給你一點兒。”

辦公室里的人都哈哈笑起來。

科長也不惱，拿了個干凈搪瓷杯，湊了過來：“多倒點……”

林飛揚也不小氣，直接給倒了半杯，連帶飄在杯中的茶葉也倒過去一半。

世夷山的茶，相比溪湖龍井，顏色更深、香味更濃，味道上也更苦，但回味同樣更加甘甜，適合重口味人群飲用。

科長才一口下肚，吐吐舌..頭：“苦的很……”

林飛揚不屑道：“你懂啥，人家這批過龍袍的茶葉，叫做苦盡甘來，不會喝憑白了糟蹋好茶。”

辦公室里又笑。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孫蔡兩人又把林飛揚攔了下來。

“林哥，這采購工作有啥秘訣不？你教教我們唄。”

支支吾吾半天，等辦公室人都走光了孫先勇才紅著臉開口，蔡國..民也在一邊點頭哈腰。

這倆人，雖然入職時間和林飛揚一樣，但要比林飛揚年紀小三歲，都是初中畢業，當了幾年街溜子，家里終于找到關系，弄進景鋼任職。

所以對工作十分看重。

“要說這工作的秘訣……你們都請教過曹世邦，其實他說的也沒錯，放開面子，到底下公社大隊上，挨家挨戶去問，人有東西，自然會賣給你們，畢竟我們的收購價要比供銷社高不少。”

“不過呢……”

林飛揚拖長聲音，故意賣關子。

“林哥，不過什么，你倒是說呀……”

“不過你們要真信了他的話，那就是傻子。”

林飛揚毫不客氣的直言不諱。

曹世邦就是勇奪上月采購第二名的小子，在林飛揚沒來之前，就數他月月第一，被人吹著捧著，教新人這種事，也就撿著大家都懂的東西搪塞一下。

林飛揚大病一場前，也曾去請教過對方，無非就是吃苦耐勞那一套說辭，和說給孫蔡兩人的差不多，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不過只是勉強能完成采購任務而已，真正工作兩三年后，這說辭誰能糊弄的了誰似的。

“他也不算騙你們，只是又苦又累，績效一般，能保住這份工作而已，想干出成績，難如登天。”

“真正的秘訣在于，你們要有自己的采購渠道。”

“像我，農林大學有朋友，他們實驗室里培育的雞鴨魚肉，我想采購多少就采購多少，曹世邦也有個供銷社上班的對象，他每天去供銷社采購就行，左手倒右手的干活。”

“但供銷社一樣要看運氣，每個月能收購多少東西，也要看公社社員有沒有的賣，所以他比不過我。”

兩人恍然大悟點頭：“林哥，還是你仗義，可我們……”

“要問解決方法是吧？”

林飛揚搖了搖頭，笑笑：“要我看，你們倆最穩妥的方法，當然是和曹世邦一樣，也找個在供銷社上班的對象唄，實在找不到，看看有沒有食品廠的門路，人家只要漏一點出來，就夠你們完成任務的了。”

解決方法都給了，能不能用得上，那要看個人的悟性和造化。

“多謝林哥！”

擺擺手，林飛揚也不在意，都是同事，提點兩句，幫幫忙而已。

回到大院時，天色已經擦黑。

太陽落山是一天比一天早了，院里各家各戶都亮起燈，是不是能聽到鍋碗瓢盆的聲響，在院里遛彎兒的大爺大媽也不見了蹤影。

天氣那么冷，誰愿意待在戶外吹風啊？

吃了飯，睡覺，一..夜好眠。

早上，北風那個吹啊吹，門口水缸里的水結了一層冰，手指按在上面，要用很大力氣才能壓碎。

京城的溫度，今年首次降低到零下。

可惜萬里無云，太陽高照，期盼一場大雪紛飛，是沒那么早來的可能了。

從廠里打卡出來，林飛揚就往北騎行，溜達到市區。

冬天的京城，景致又和夏天不同，人人裹著大棉襖……說是大棉襖，實際上也就是厚一點的衣服，兩層布料中間加一點棉花。

買什么都要票的時代，能穿上厚厚棉襖的人，著實不多見，如果有一身軍綠色棉大衣，那都是家里有錢有地位的象征。

踏著車，路過北大街，林飛揚看到四五個身穿軍大衣的年輕人路過，一看就知道是干部大院子弟。

一拐彎，林飛揚就見那群人往工人俱樂部走去。

頓時好奇心拉滿。

來到這時代，他還沒去過這地方呢，只聽別人說起過而已。里面不僅有舞廳，還有酒吧、電影院，甚至百貨賣場。

可惜靠近了，才發現大門緊閉，那些大院子弟怎么進去的？

還在思考，正對工人俱樂部的房子大門忽然打開，從里面沖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女青年，她慌不擇路，一頭撞在林飛揚懷里。

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把林飛揚都給整蒙了。

他現在一手扶著自行車，一手插兜，女青年腦袋抵在他下巴上，臉龐整個埋在他胸懷里，整個人被撞的往后仰，堅持兩三秒，終于連人帶車倒地。

一時間，倆人一車滾到地上。

林飛揚后腰磕在車把上，一聲慘叫，疼的是痛徹心扉。

“這位女同志，你這是謀殺啊！我腰都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