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任澗,瞳孔一縮。
盡管只能看到任澗的后背,但曾許能感受到她正在劇烈地發(fā)抖。面前的可是蘇侃啊,那個曾經(jīng)霸凌任澗的蘇侃,在她的青春里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的惡魔蘇侃……她居然敢擋在曾許前面,猛推蘇侃。
看著蘇侃肩膀一聳一聳的,她看起來害怕極了。
曾許受寵若驚,卻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為他們兩個的變化感到驚訝,卻也滿心欣慰。
以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曾許,只因為答應過任澗不再打架,居然在對面咄咄逼人的挑釁下選擇退避三舍;而曾經(jīng)被霸凌到幾乎想要結束生命的膽怯的任澗,只因為曾許受到了欺負,居然迎著巨大的心理恐懼選擇向施暴者揮拳。
此時,為了彼此而活得到了具象化。兩個人都在為了對方,改變了自己下意識的習性,做出了超出生理性的決定。
蘇侃被任澗推了個趔趄,無比震驚地瞪著任澗,完全啞口無言,頓了頓方才尖聲叫道:“你敢推我!?”
見蘇侃生氣了,武喆也硬著頭皮,指著任澗罵道:“你敢推侃侃?!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動你……”
“你動她一個試試呢。”曾許打斷武喆,幽幽地瞪著他,語氣平淡得可怕,令武喆心頭一震。
曾許抬手壓下武喆的手,低聲說:“我不想打架,我只想打球。有脾氣的話,拿球說話。”
說罷,曾許牽起任澗,默默走向場邊。
場上靜默一片,所有人都對剛剛的沖突手足無措。桂花這邊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因為他們知道曾許可是個混蛋,真害怕曾許掄起拳頭又把自己送進牢房,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沖上去拉開曾許的準備。
可結果居然這么平靜地結束了。曾許沒有生氣,沒有破口大罵,更沒有出手傷人。他就這樣默默拉著任澗,滿面微笑地安定任澗的情緒。
“親愛的,放心吧,我不會打架的。”曾許讓情緒激動的任澗入座,輕輕摸著她的頭,“謝謝你護短。”
任澗大口大口喘著氣,抬頭看著曾許,黑胡桃的瞳孔散大,暗黑暗黑的。在曾許的安撫下,她的雙瞳才逐漸恢復正常,也有了光亮。
“曾許……我又失控了……”任澗啞著嗓子說,與剛剛的她判若兩人。
“乖,好好看我比賽。”曾許笑道,“破防的人才會打架,真正有實力的,都是拿球說話。”
幾位裁判反復商討這件事,由于曾許是被推倒者,起身后也沒有打架的意思,反而終止了沖突,因此沒有對他作出處罰。這是曾許的冷靜,給了自己留在場上的機會。否則加上上一個違體犯規(guī),他就要被罰出場了。
而武喆則被給了一個技術犯規(guī),在事后還在蘇侃身邊喋喋不休。
“行了!凈給我找麻煩……”蘇侃瞥了他一眼,惹怒曾許可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嚇。
比賽繼續(xù),曾許心里揣著一股勁上場。這股勁不是復仇、不是還擊,而是必勝。他拿出百分百的專注,在球場上騰云駕霧。
曾許面對葵松的小個控衛(wèi),在幾次變向效果不好以后,想起了凜哥的叮嚀,便選擇背身單打。對方愣了一下,再三猶豫之下才貼在曾許身上。
誰家后衛(wèi)從三分線就開始背打啊?
曾許連續(xù)幾個背打擠入禁區(qū)附近,一個輕松的轉身創(chuàng)造出投籃空間,穩(wěn)穩(wěn)投進。
場下的凜哥不禁鼓起掌來。
接下來幾個球都是如此,利用優(yōu)秀的基本功,曾許背打?qū)γ婵匦l(wèi)屢次得手,把其打得懊惱不已。
畢竟沒有哪個后衛(wèi)研究過怎么防守背身單打。
看到隊友連續(xù)被單吃,其他葵松隊員也開始包夾。但被包夾后的曾許視野也是一流,總能找到空位的隊友,傳出完美的助攻。
武喆的一推,把葵松推下了深淵。桂花打出了一段14:0。
武喆咬牙切齒,一把推開其控衛(wèi)隊友,罵道:“細狗,靠邊!我來防!”
武喆張開雙臂,兇神惡煞地站在曾許面前。但他這副無謂的威懾力在曾許眼里就像是無能狂怒,因為他知道武喆不可能防得住他。
于是,曾許一個飛快的變向,將武喆定在了原地。他只是一個加速,便把武喆甩得干干凈凈。
曾許連續(xù)單吃武喆,武喆的內(nèi)線隊友都不滿地攤手道:“不是,你能不能防住啊?不能讓我們一直給你擦屁股吧?”
武喆本身就郁悶,又在蘇侃面前被他人教育,自然惱羞成怒,大吼道:“你懂什么!你內(nèi)線不協(xié)防要你有什么用?”
曾許可不看他們內(nèi)訌,繼續(xù)點名單打武喆。哪怕武喆不想防守曾許了,他也利用擋拆把武喆換到自己面前。他表明了就是要打武喆,打得他五體投地。
曾許利用速度和節(jié)奏,讓武喆暈頭轉向。短短的十分鐘,武喆一個人丟了二十分。
終場哨響,曾許不屑地把球扔給武喆,搖搖頭走下場。就葵松這種實力,在桂花面前太不值一提了。這場曾許拿下了三十二分,創(chuàng)下年度新高,同時還送出八個助攻,可謂是一人打垮了整個葵松校隊。
教練和隊友也激動得很,這一場勝利可真是解氣。但在簡單的慶祝后,曾許便離開他們,第一時間來到任澗身邊。
看著任澗披著自己的外套,咧著嘴的樣子,曾許嘿嘿一笑:“怎么樣,哥厲害吧?”
誰料任澗倏地站起,一把抱住曾許。
“誒……我一身汗……”曾許想推開她,但是任澗抱得太緊了。曾許長呼一口氣,也抱住任澗,還撫了撫她的背。
“放心,我在。”曾許在她耳邊輕語。
“親愛的。”任澗貼在他的胸脯上,“你讓我好有安全感。”
曾許有點愧疚,他搖搖頭:“但我不會再打架了。”
“就是因為你不打架,我才有安全感。”任澗松開他,抬頭望著他驚訝的雙眸。
曾許愣愣地看著她,忽然笑了。
是啊,不沖動不惹事,不讓自己受傷,不讓她擔心,對于女朋友來說,才是真正的安全感。真心相愛的人,是不會讓伴侶逞威風的。
曾許脫下球衣,用毛巾擦了擦汗,又摸了摸任澗的頭:“回去吃什么?”
在另一頭的葵松座椅上,武喆灰頭土臉地坐著,看到曾許脫了衣服后健壯的上身,四下張望:“不是,誰跟我說他是細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