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世俗非議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330字
- 2024-10-04 21:56:53
2018年,9月23日。
周日上午,曾許牢記著心理醫生的囑托,時刻都盯著任澗。任澗也在曾許的要求之下吃藥,并且暫未發現更多的自殘行為。
曾許現在心里裝的全是任澗,他生怕一個不注意,任澗就離他而去。相比之前那個連傾聽任澗壞心情都不耐煩地曾許,他簡直后悔透了。
他雖然再三想要找各種理由撇清關系,但是內心還是不由自主覺得自己就是任澗病重的原因。
如果自己能夠多傾聽她的煩心事,也不至于讓她把悲傷堆積在一起無法消化。本就抑郁的任澗無法承載那么多的負面情緒的。
后知后覺已然是遲到的關心。
曾許下課后就去看任澗,在九班幾乎把臉都混熟了。同學們也不知實情,只是覺得曾許瘋了,居然想要接近任澗。可是仔細一想,兩個人也確實都是怪胎,都是逆反心理很強的人,能走到一塊也不足為奇了。
幾次見面以后,任澗表現得越來越狂躁,有一種再在學校待下去人就要瘋掉的感覺。曾許察覺到了這個預兆,找到了九班的班主任張老師。
“怎么了?”張老師看著曾許。
“老師,你們班任澗有點不舒服,能不能請個假讓她回家啊?”曾許客氣地說道。
“任澗?不舒服?”張老師皺眉看著他,“她怎么不自己來請假?她咋了?”
“那個……”曾許頓了頓,想著把實情說出來應該會對任澗更好,“昨天我和任澗去過醫院了,查出來她有很嚴重的雙相障礙。”
“什么叫雙相障礙?”張老師完全不懂。
“就是抑郁癥和躁狂癥的結合。”曾許也是才在網上了解過,“以她現在的情緒,應該沒辦法投入學習了……”
“什么抑郁癥?”張老師一臉譏諷,“就她?她還抑郁癥?年紀輕輕的有什么可抑郁的?我看就是不想學吧?”
對于這種司空見慣的反應,曾許沒有急于反駁,而是耐心地壓下脾氣解釋:“老師,抑郁癥和年紀沒有關系吧?她是累計了太久的負面情緒,再加上沒人傾訴,才導致的病情。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診斷書給你看……”
“停停停,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張老師不耐煩地擺擺手,她哪來的負面情緒?她不把我和領導折騰出負面情緒就不錯了!怎么,跟我說她抑郁了,怪我?我干啥了?哦,怪我把她寫東西的本子撕了?那是她先違反校紀在先……干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曾許臉色灰白,用鬼一樣的表情瞪著張老師。
“你說什么……”曾許一字一頓地,用質問的語氣說。
張老師看著曾許的臉,不知為何有點滲人,不敢再說什么。
最后,曾許勉強是把假條給開了出來。他拿著假條走出辦公室,整個人都麻了。
任澗的詩被撕了。
這真是曾許一個巨大的缺漏啊。怪不得任澗會悲痛欲絕,她的作品在她心里如同掌上明珠,是如同靈魂一樣的存在,整個本子都被撕毀,那和被挖空了心有什么區別啊?連這種事都不知道,曾許簡直自愧。
曾許渾渾噩噩地來到任澗身邊,目光不敢與其對視,只是自顧自說了一句“走吧”,就拉著任澗不斷前進。
再次敲開任澗的家門,劉戀打開門,不可置信地看著又一次拉著任澗的曾許,氣得語無倫次。
“不是?你怎么又把她送回來了?”劉戀甚至懷疑地看了看時間,“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她現在上不了學。”曾許說,“她的病太重了,我覺得還是讓她在家休養幾天吧。”
看著任澗面部煞白,劉戀掐住她的下顎抬起問:“這是咋了?一個抑郁還能把身體搞壞?”
任澗搖搖頭:“我沒事,就是不想在學校呆了。”
聽到這話,劉戀更生氣了。她掐著腰,荒謬地笑了一下,說:“我當初費好大勁把你轉到桂花,現在你和我說不想上了?你要死啊?”
曾許發現任澗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也僅有一下而已。
“阿姨,她不是不想上,真的,只是她現在沒辦法集中精力學習,去了也是白去。”曾許打圓場,“你讓她休養幾天,把病養好,才能專心致志,不至于磨洋工。”
“你難道比她自己還了解她嗎?”劉戀對他的喋喋不休感到不滿。
“阿姨,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還請你聽聽醫生的建議。”曾許說,“我當然不了解她,但做母親的你也不一定就了解她吧?她的病情究竟如何,你還沒有真真正正地了解過。”
劉戀定定看著曾許。
醫院里,劉戀現在診室里,狐疑地看著醫生和任澗在對話。
“就這么聊兩句就能診斷病情?”劉戀又表達出了那種荒謬的語氣。
“這位家長,抑郁癥呢,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病情,比起其他疾病,抑郁癥更注重心理的治療。”醫生說,“當然了,對于身體也要按時服藥才是。配合藥物,并積極地給予積極情緒,才能克服抑郁癥。”
“又開藥啊?”劉戀嘆了口氣,“昨天不是開了一堆了。”
“因為她不僅僅是抑郁癥這么簡單。”醫生說,“對癥下藥吧也算,這樣好得才快。”
劉戀翻了個白眼,拍了拍任澗的肩膀:“好吧,掙點錢都給你看病了,這回也看完了,你滿意了吧?能上學去了嗎?”
“阿姨!”曾許一把拽過劉戀,“阿姨,你到底在說些什么啊?她是不是你女兒啊?她都病成這樣子了,你一點不關心嗎?你就不怕……”
曾許頓了頓,吞了下口水,小聲說:“你就不怕她哪一天真的自殺了?”
“自殺?我怎么就不信她有那個膽子?”劉戀說,“哦,你是說她之前跳樓的事是吧?那不過就是做做樣子,嚇唬誰呢?她都要跳兩次了,我也沒見她真跳下去啊?”
曾許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逼近劉戀,幾乎面對面咬牙切齒地說:“那是因為我救了她,你知道嗎?是她跳下去的一瞬間我拽住了她的手,不然你在五月份就失去你的女兒了,你知道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沒了解過她的病!沒在乎過她的心情!更沒和她共情過!你不過是以自己的想法去評判她!”
劉戀啞口無言,只能心虛地反問道:“就一個心情不好,她就能想自殺?想自殺早就自殺了,就算沒有樓給她跳,怎么?她也沒上吊,沒割腕啊!”
曾許盯著她,點了點頭,把她拽到任澗面前,恨恨地說:“割腕?你當真她沒干過!”
曾許一把抓住任澗的大臂,把袖子擼了下來,露出任澗那殘破不堪的糜爛手臂:“你看過她的手嗎?!”
這一幕把劉戀和醫生都嚇傻了。而反應最大的卻是任澗,任澗尖叫一聲,一把推開曾許,而后把袖子放了下來,雙手放在胸前,恐懼地瞪著屋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