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傍晚,
木屋前的院落中,
“所謂煉神,便是接引天上星光,于泥丸宮處化出一道識海,將自身意識融入其中,明悟道理,感悟天地......煉神者,可開智,可守元,可明道。”
木屋前的院落中,姜起銳磕磕絆絆的背誦著,時不時便要卡殼一下,姜道明在一旁提醒,方才順利背誦下來。
背誦完,
姜起銳抬頭看向姜道明,挺著胸膛,一副自豪模樣。
姜道明摸著姜起銳的頭:
“嘗試接引天上星光。”
姜起銳將手放于頭頂,抬頭看天,意念之下,只是一會兒,便有神韻閃爍,一道道星光如柱垂下,但也只是片刻,這星光便消散一空,恢復平靜。
“又失敗了......”姜道明看著眼前姜起銳失敗模樣,暗自搖頭。
當初他邁入煉神時,只是用了一瞬,而如今姜起銳,整整兩日,遲遲不能入門......難道是自己遺傳的問題嗎?
或許自己的資質只是靠著通天寶玉增幅,才顯得出眾。
而姜起銳如今的資質,才是自身真實水平。
姜道明一時間對自己都有些懷疑,
不過他還是摸著姜起銳的頭:
“明日再來吧......現在天色也已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阿爹,我是不是煉得不夠好?”姜起銳仰著頭問道。
姜道明搖頭:“誰與你說的?”
“阿娘說當初阿爹你煉神時,只是用了一瞬便突破了,我如今都兩天了,還沒有找到竅門。”
“你阿爹我當初都已經二十歲了,你現在才六歲,年紀不同,煉神進展自然不同,好了,不要多想了,好好回去睡一覺吧。”
姜起銳恍然大悟,便又開心起來,回屋睡覺。
姜道明也回了屋子,蔡文君用木盆接好了熱水,放在床邊,姜道明將腳放進熱水中,微瞇著雙眼。
“起銳煉神還未成功嗎?”
“還差一點兒時間,應該是快了,相較于之前已有了極大的進步。”
姜道明這自然是在誆騙蔡文君,實際上,這兩天時間,除開剛學時,姜起銳修行并無太多精進。
“那就好。”蔡文君用針織著衣物。
姜道明從后面抱住蔡文君:
“文君,現在也已逐漸安定下來了,我想要個小的,現在家族人丁稀薄,作為家主,也要做出個表率。”
蔡文君羞紅了臉,但還是半推半就的被姜道明拉進了被窩,一時間,顛龍倒鳳,星光灑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白霜。
待到兩人睡去,姜道明意識卻進入了太虛幻境中,
今日已是第七天。
太虛幻境中的模樣與上次姜道明所塑造的別無二致,巨大的通天寶玉橫貫天地,奇花異石,琳瑯滿目,無數道光暈紛呈,靈湖倒映天景,閣樓別致。
“雖然壯美,卻無座位,倒是可以增加幾個蒲扇......”
姜道明如此想著,
這太虛幻境中便又出現了新變化,云彩陡然顯化出兩道蒲扇,這蒲扇上靈光氤氳,紋理分明。
“現在便可拉取姜環了......算起來,祭神界應當已經過去七十天了,也不知姜環如今如何了......”
......
祭神界,正值夏日午后,熾烈的烈陽讓每一絲空氣都顯得悶熱。
姜府,大堂中,
綠樹成蔭,一道道名貴草木遍地,蟬鳴聲不絕于耳。
姜環臥在搖椅上,悠閑的躺著,感受著溫和大日,雙眼也都瞇成了一條縫,在他身旁,有一同樣臥在搖椅上的道袍老者,眼睛也是瞇成了一條縫。
兩人神態出奇的相似。
這道袍老者名叫李梁,兩月前闖入驚海幫后,便賴著不走了,
姜環搖著椅子問道:
“李老頭兒,你原先只是說吃一頓飯,然后又說無處可去,便在我這兒吃了一周的飯,之后又是一月,如今都已吃了兩月了......”
李梁聽后,卻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羞愧,嘆了口氣:
“老姜啊,我本以為與你已成了至交好友,如今你這話語,讓我甚是傷心......我曾聽聞古代的賢者,面對遠道而來的朋友,向來都是傾盡所有,甚至為此感到喜悅的。”
姜環笑了兩聲,便也沒再說話。
李梁卻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書冊,封面印著【黃天大法·太平道經】的字樣:
“老姜,你現在可有興趣加入我黃天道,要知道,我黃天道與蒼天并駕齊驅,若是往常,便是想加入也是無門,但如今,以姜幫主你的天資,只要進我黃天大道,便是一方渠帥護法,僅位于道主之下,如何?”
姜歡自然拒絕:“李老頭兒,你就別再跟我推薦你那黃天道了,我可從未聽說過黃天之名,只聽說過青天,蒼天之名諱。”
在祭神界中,能被冠以“天”之名諱的,便是最高級別的神明,即便是朝廷共主,也被稱作天子。
而如今被認可的“天”,只有青天,蒼天,
至于黃天,甚至無正經道觀祭祀,姜環自然不可能相信、
而且姜環也有周天武法,這才是通天之途,也沒必要去信奉一個神邸。
“如今天下板蕩,朝廷昏庸無能,各路豪強群雄并起,大城之間,妖魔肆虐,百姓若螻蟻,蒼天青天高高在上,不履凡俗,人心早已思變!”
說著,李梁從搖椅上起身,貼著姜環耳畔低語道:
“老姜,如今正是換天之時啊!”
此語,對于此界土著,自是雷音灌耳,讓人震撼,但對于姜環來說卻沒多少實感,他面色不變,只是搖頭道:
“這些與我無關,我只是想要平穩度日......保住驚海幫的基業,然后再尋幾個婆娘,生下些孩子,壯大家族。”
李梁愣住了,他那雙被皺紋包裹著的雙眸,死死盯著姜環:
“這是你內心的真實想法?那你為何會接濟災民,廣施恩義......”
“我只是想在我能做到的地方,盡量多做一點兒,起碼能讓我的心更好受些。”姜環回答道。
李梁身體僵了下,嘴角竟不自覺的上揚:“這世間人心鬼魅,皆是爾虞我詐,萬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人,罷了,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再強求了。”
說完后,
李梁便也躺在了那張臥椅上,一動不動。
姜環也是聰慧,他自然明了李梁方才行為,但也沒多說些什么,也只是躺在那臥椅上,偷得人間半日閑,盯著天上白云,心思卻不由想到了遠方。
“也不知大兄如何了?都已兩月有余,大兄怎還不見我,難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母親阿妹她們會不會有事兒......”
就在姜環這樣想時,腦海中陡然閃過一抹靈光,意識中也有種接引感,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拉著他的靈魂。
姜環對于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兩月之前,他正是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下,進入了太虛幻境。
“難道大兄又要將我拉進那處太虛幻境中?”
一想到這里,姜環便閉上了眼睛,意識下沉,潛入了無相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