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前廳嗎?”穆遲將他帶到太師府的后院問。
“粦鹖太子有些奇怪,我找了個由頭溜出來,就是為了將這件事告訴你。”李長安解釋。
可穆遲聽后一臉無所謂:“粦鹖太子奇怪跟臣女有什么關系?”
“都在太師府了,你還一口一個臣女,穆遲,我是真的很不喜歡你這樣。”李長安臉上全是無奈。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李長安叫她穆遲。
她愣了愣,看向李長安:“二殿下就這么介意嗎?”
李長安坐到身后的石凳上:“穆二娘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對我那么見外。”
“二殿下,我們是盟友,不是朋友,臣女也不敢奢望能與二殿下成為朋友。”
她前世將李長安害得那么慘,本想好好補償,可在見到宋庭州因她再次中箭后,便覺得遠離,或許也是一種保護。
李長安都氣笑了:“原來在穆二娘子這里,我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拿出穆遲之前送的平安符:“一生都平安順遂,這道平安符,你應當送給宋庭州。”
穆遲這么著急的撇清關系,應該是害怕宋庭州誤會吧。
李長安也并未為難她,將平安符放在石桌上就要走。
“二殿下這話何意?”穆遲沒有聽明白這句話,叫住他問。
他轉身看向穆遲:“我自有辦法護住自己,根本就用不到所謂的平安符,與我而言,宋庭州才更需要。”
“這是謝禮。”穆遲解釋。
“盟友而已,互相利用罷了,又何須言謝?”他笑著,轉身離開后院。
穆遲看著石桌上他還回來的平安符,伸手拿起來,腦中卻突然閃過一些畫面。
那畫面,關于前世的平安符,和前世的李長安。
皇城院亭。
桌上放了好幾壇酒,可這些酒壇已經空了,穆遲坐在凳子上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她已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以至于出現了幻覺。
本該在收拾行囊的李長安此刻卻出現在她的眼前。
穆遲放下手中的酒壇,起身望著李長安,直接抓著他的手:“居然能看見你,我知道你無辜,可李長安,為了他,我只能這樣對你。”
“太子妃,你怎么醉成這副模樣了?”李長安伸手扶著跌跌撞撞的她。
她卻擺擺手:“我沒醉,只是看著你,便覺得愧疚,若之前登上太子之位的人不是你,我也不會這般對你,你擋了景亦的路,我就只能對你下手了。”
說著,她取下自己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平安符:“這是我阿娘曾經給我求的平安符,我今日送給你,就當是補償了吧!”
李長安看著她手中的平安符,久久沒有接過。
“你拿著啊,到了靖陽,可要好好的。”她直接硬塞到了李長安的手中。
“太子妃,你為他做這么多,值得嗎?”李長安竟有些羨慕了,他想拉攏的人,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李長澤。
穆遲笑著:“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只知道,他想要儲君之位,我就要幫他。”
“不后悔?”
“就算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至少現在,我不后悔。”
說完,她突然苦笑著:“真是瘋了,與一個幻象說這么多。”
她推開李長安,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后又黯然傷神道:“李長安,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應當就是你了,你也該怨我,恨我。”
“太子妃,我不怨恨你,只是,李長澤并非良人,以后的路,你一定要小心為上。”
李長安今日來,本就是想告誡她的,不曾想,她醉成了這般模樣,這話,也不知道她能否聽進去?
“或許是吧,可自打他八年前將我從冰冷的湖中救起時,我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她伸手抓只住長安的衣擺,抬眸直勾勾的盯著他:“說實話,你比景亦,要生得好看,愿你以后,尋得一良人,平安渡過此生。”
穆遲能給的,也只有這樣的祝福。
她的手慢慢滑落,嘴里卻呢喃著:“李長安,終究是我毀了你。”
“可是,穆遲,八年前救你的人,分明是我。”
……
原來,阿娘為我求來的平安符并不是不翼而飛,而是給了李長安。
他早就提醒過我,李長澤并非良人,也早就告訴過我,當年將我救起的人是他。
為什么,現在才想起來?
她拿起平安符追了上去:“二殿下!”
李長安聽到了穆遲在身后叫他,可他卻并未停下腳步。
“李長安!”
這時,他頓住了,轉身一臉疑惑的看著穆遲,不知道她的轉變怎么會如此之快?
“穆二娘子,你的規矩呢?”
“二殿下。”她將平安符遞到他的面前。
“二殿下,對不起,你曾將我從冰冷的湖中救起,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這是救命之恩。”
見他不接,穆遲收回了手:“我只是覺得,我沒有資格和二殿下做朋友,二殿下生來尊貴,而我——”
“是沒有資格,還是怕你的那個小護衛誤會?”李長安打斷她。
小護衛,宋庭州?
這件事跟他又有什么關系:“二殿下什么意思?這與庭州有什么關系?”
“庭州……”李長安念叨著他名字,突然笑了。
“穆二娘子不是喜歡那小護衛嗎?我對你又沒有非分之想,你根本不用害怕被他誤會。”
“二殿下,你在胡說什么?庭州與我是主仆,也是友人,我對他也不是你口中的那種喜歡。”
穆遲著急的解釋,無緣無故,怎么把庭州扯進來了?
“可我方才明明聽見——”
“二殿下在偷聽我和庭州說話!”
“我沒有。”
他否認。
不過話說回來,宋庭州與她若只是主仆之誼,或者只是友人的話,那對他是不是也過于好了?
李長安尷尬的咳嗽兩聲后再次開口:“我是不小心聽見的,既然這件事是誤會,那誤會解開了便好。”
“二殿下,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問我就好,不必拐彎抹角的。”
“那好,穆二娘子方才直呼我名諱,可知罪?”
“知罪。”
“既知罪,那定是要賠罪的,日后若是沒有外人在,你大可喚我一聲李長安。”
他笑著,從穆遲的手中拿過平安符:“你已送我,我自然是沒有還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