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點不是滋味,倘若昨晚王德才沒有強行拉著自己回學校,他定會乘著夜色來梅林街。
白天這里都讓人毛骨悚然,若到了夜里,他倒吸一口氣,不敢再想下去。
若非心中充滿復仇的焰火,充盈著給父母報仇的怒,他怕是白天也不太想來這里。
應該說,是復仇的心,促使他一路毫無猶豫的走到這里,不管前路會出現什么危險,都不會妥協!
木質的教堂大門緩緩打開。
“教堂白天不接待,請回吧。”
教堂里面站著一位,背對著他,似在打掃衛生的修女,那白色的修女服和黑色的修女帽,很干凈。
那修女很高,約莫兩米,生的也比較壯。
“白天不接待?”喬淵心底一沉,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他雙眸瞇起:“不用麻煩,我不需要接待?!?
他說著,輕輕的走了進去。
那高大的修女仍舊背對著他,手中拿著一把掃帚,沒再說什么。
只是不管喬淵走到哪里,修女都始終背對著自己,雨下的越來越大,風吹起修女的發絲。
他到底只是一個大學生,這種種怪異的現象,讓這個教堂,讓整個梅林街都變得越發恐怖起來。
雖是白日,但風雨交加,烏云密布。
他深吸一口氣,仔細尋找著教堂,1號在這里,0號自然離得不遠。
講真的,他不知為什么,覺得空蕩蕩的教堂里越來越讓人心底發毛,或許,是那一直背對自己的修女產生的不安?
不,修女確實給他帶了莫名驚悚,尤其是對方兩米的個頭,極具壓抑。
但此地的不安根源,另有其處。
他繼續尋找著,直至他的目光落在那教堂前頭,一具栩栩如生的圣母瑪利亞雕像上。
居然不是耶穌雕像,并且,在圣母瑪利亞雕像的雙眼部分,被人生生挖空!
被挖空的雙眼位置,分別點著一根紅色的蠟燭,蠟燭燃燒著,順著眼眶流下一絲絲紅色蠟油,布滿乳白色石像的臉頰,極為猙獰。
喬淵頭皮發麻中,來到雕像后面,發現地面上的一塊木板,用紅色的顏料寫著一個大大的0。
只是那紅色,像血!
“嘶,還要下去么?!?
他現在真的很慌,或許在實力上他不虛,或許他還有一張女武神敖蔓蔓的底牌,但這種恐怖的氣氛,這種毛骨悚然的氛圍,太壓抑了!
他現在巴不得一錘子把木板敲爛,一路莽過去,可這樣,只會把兇手嚇跑。
“該死的!”喬淵盯了那兩米高的修女一眼,發現對方沒有回頭后,這才緩緩拉開地板。
地板下面,是一處向下的階梯。
下面實在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好在他成了升華者,視力上多少可以看見一些,雖然不多。
他不知走了多久,死氣彌漫,還能聽見一陣抱怨聲:“搞什么?伊莉雅?我說過白天不見客!”
喬淵目光一凝,再也不打算等待什么,手中藍光一閃,命運之錘浮現出來。
“你是誰?”那抱怨的男人留著一撮山羊胡,皮膚粗糙,一雙淡藍色的眼睛老練的看來,立刻發現喬淵身上氣息流露,是升華者。
“我是你爹!”喬淵驀然沖了過去,這才發現地下是一具具陳列的尸體,密密麻麻,有數百具!
一片片木架,一層一層擺著尸體,到處都是枯草,那些尸體上也布滿花草,流溢著某種香味,似乎可以保持尸體不腐爛。
那山羊胡男人抽著煙,正在解剖尸體,在坐著某種瘋狂實驗,將一堆碎尸拼接在一塊。
此刻看見喬淵沖來,那山羊胡男人冷哼一聲,五指一動,一絲火焰出現在指尖,那地上的一具干枯尸體驀然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雙眸睜開,一同冒出絲絲火光,沖喬淵撲去,枯草隨之散落一地。
這詭異的變化讓喬淵面色劇變,眼看那尸體仿佛傀儡般,他毫不猶豫,一錘子敲去。
在蓄力下的命運之錘,直接敲碎尸體的腦袋,尸體眼底的火焰隨之一滅。
與尸體倒下的一剎,那山羊胡男人也是一愣,凝重道:“那是什么錘子,力量竟遠遠超過這才次階升華的小鬼!”
頃刻間,他五指一握,更大的火焰升騰,越來越多的尸體站起來,眼底都冒著絲絲明黃色的火焰。
喬淵面色發白,比起地鐵里見識了蒼白夢魘,此地的怪異更為顯著,難怪這里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尋常人下來,哪怕是升華者,都得死路一條,除非實力遠超這山羊胡,否則都會白白送掉性命。
這山羊胡的力量顯著的超過自己,怕是有一階升華。
喬淵眉頭緊鎖,不敢有任何懈怠。
好在,他的命運之錘可以蓄力,可以達到遠超自身的實力,否則這第一次出手,就得狼狽不堪的讓女武神降臨了。
不知是這個山羊胡的力量有限,還是這些尸體存放的太久,他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在命運之錘下,一個個如紙糊的老虎,輕易的倒下。
“混蛋!你到底是誰!”山羊胡罵罵咧咧,同時在迅速的把眼前的拼湊的尸塊縫上最后的針線。
“十二年前的因果,該有個了結了?!眴虦Y目露兇光,仿佛惡魔,仿佛他才是此地最大的不詳:“當年你殺了我的父母,我要讓你好好體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話音未落,便一錘子揮舞,藍色的命運之錘仿佛太陽,瞬間飛過。
山羊胡男人眼看尸塊的脖子處還剩最后幾針,他掙扎中立馬拔起砧板上的殺豬刀,想去擋下,卻是砰的一聲,殺豬刀在被命運之錘觸碰得剎那,就粉碎開來,巨大的沖擊力,裹挾著他自己直接摔去后面,心口的肋骨似斷裂了兩根,哇的一下,吐出大口的鮮血。
山羊胡男人摔在一堆尸體里,心底駭然,他看著手持命運之錘的喬淵,藍色的光照耀著喬淵肅殺的臉龐,他仔細看了后,終于想起來道:“你是那對夫妻的孩子?混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沒資格知曉,”喬淵一步一步走去,并收回錘子繼續蓄力。
“可惡,你區區次階升華,居然擁有這等圣遺物級別的武器,但你未免太小看我查爾斯了!”留著山羊胡的查爾斯拍起一具尸體,朝喬淵砸去,意料之中,被喬淵打飛。
他的身影剎那間消失。
喬淵臉色陰冷,第一時間看向樓梯方向,沒有動靜,應該說,在他打飛尸體之后,就再沒有任何動靜了,那么,對方能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
必然是躲在了這數以百計的尸體里,以對方熟絡此地的經驗,就算是裝成一具尸體,想必也不難。
他留意了一下腳下的煙蒂,大約是對方的匆忙中留下。
就在喬淵皺眉的一刻,那砧板上巨大的拼接尸塊動了。
恐怖的氣息流溢,讓他頭皮發麻,那尸塊巨人的腦袋上冒起烈火,像某種不合格的劣質品要炸開一樣。
喬淵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忌憚,此地都是雜草和木樁,一旦火焰升騰,他必然要葬身在火海當中。
這查爾斯好歹毒的心思!
他不由想起先前在蒼白夢魘的噩夢里,看見那場將他父母葬身的大火,與眼下如出一轍!
同一時間,偌大的地下室里,回蕩起查爾斯的得意笑聲:“臭小鬼!你錘子厲害又如何,當年真該連你一把殺了,斬草除根!”
喬淵雙眸爆發出凌厲的寒光,面色陰冷一片,直接拋出命運之錘,砸向那尸塊巨人的脖子,剛剛在藍光的照耀之下,他有發現那脖子上還沒有完全縫合,那是巨人身上最大的破綻,也是唯一的破綻。
咔嚓一聲,巨人的腦袋隨之斷裂,可烈火儼然控制不住!
喬淵想的沒想,就迅速的向著上方的教堂跑去。
在快要抵達到地下室的入口一刻,他的余光里發現尸體里的一道影子動了。
他目中殺機一閃,猛的抬起命運之錘,逼迫那查爾斯的身影,瞬間又隱蔽起來。
而喬淵,則是虛晃一槍,看似是砸查爾斯暴露的身影,卻是飛快的沖著那燃燒的巨人頭顱拋去。
“這么喜歡火,那就燒得更猛烈些好了!”
在喬淵冷哼之下,命運之錘砸碎了巨人的腦袋,爆發出劇烈的火焰,尸塊裹挾著火光四處潑濺,落在一處處雜草和木樁上。
干草遇到火,瞬間就燒起了一大片,一根根木架,也很快被火焰彌漫,越燒越大。
很快,熊熊大火從教堂的地下室開始燃燒,火光大亮,卷動著刺鼻的尸臭,讓人胃液翻涌。
喬淵目光冷冷的落在那大火中,一處焦急的身影上。
他冷漠的走上臺階,向著地面走去,木板仍舊敞開著,他謹慎盯了一下那圣母雕像,走了出來,隨后封上出口處的木板。
他拉來一只椅子,架在木板上,隨后自己坐了上去,靜靜的等待著。
教堂下方的火焰不多時就蔓延到幾乎全部尸體上,絕大部分尸體雖然沒有腐爛,卻早已干枯,燒起來非常輕松。
“瘋子!”查爾斯本來想渾水摸魚的逃走,如何都沒有料到,喬淵的手段竟也這么瘋狂。
他躲在大火里氣的發抖,頓時起身,從兜里哆哆嗦嗦掏出一條玉墜和小藥丸,很珍惜的攥手里。
事實上,他作為一階升華者,沒必要這么狼狽,只是在見識了喬淵那藍色錘子的威力后,尤其是他發現那錘子的光越來越盛,他頓時知曉,若硬抗,只會被活活敲死。
那幾乎相當于圣遺物的武器,怕是一件極為強大的寶具,便是二階升華,三階升華也不曾具備。
該死的,他憋屈到了極點。
他要離開這里,逃離此處才是上策,回到教會后再做打算。
上面,喬淵悠閑的把玩著打火機,并扭頭看了眼那修女,發現對方靜靜的站在大門處,仍舊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
他感覺腳底有點熱,看來,這場大火燒的很旺,他甚至有點佩服這個叫查爾斯的出生。
如果對方直接被燒死的話……
咚咚咚咚!
就在他思忖的同時,腳下木板里頭,傳來瘋狂的敲打聲,還有查爾斯的慘叫。
“你這卑鄙無恥的出生!小人!”
“有種放我出去,咳咳,我定要將你大卸八塊!”
查爾斯被巨大濃煙熏的眼淚直流,錘木板的力氣都沒了,尤其那火越來越大,整個教堂地基都在搖搖欲墜,快要塌了。
喬淵嘴角勾起:“放心,接下來我會更出生?!?
折磨人這種行為,他過去沒嘗試過,但這感覺真的很爽,尤其是,折磨一個殺害父母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