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賽？”喬淵來了興致。

他對打拳賽沒有什么興趣，但是聽到黑人烏魯斯說，那拳賽里面有個老頭，保險箱就在老頭的手里？多少有點意外。

畢竟那是塞恩集團某個貴族的保險箱，非常的珍貴，很多大勢力都在尋找。

如此貴重之物，最初對喬淵來說，可以用大海撈針來形容，技術動用余燼的力量，想必也會很復雜。現在對方忽然告訴自己，這無數人苦苦尋找，夢寐以求的保險箱，在一個老人的身上。

未免有點荒唐。

不過，烏魯斯除非不想活了，否則不可能騙他。

說起來，關于貴族，他還真的不怎么了解。

只聽說過一些，似乎都是非常神秘的上層人物，任何一個貴族，都擁有著龐大的財富和權利，控制著大量的資源，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家世，背景，實力，無一不難以企及和仰望。

和普通人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烏魯斯眼看喬淵不太相信，頓時補充道：“千真萬確，我可以親自帶你去，我和基德之前見過那個老頭，天天守在地下拳賽，盯著擂臺賽血腥的比賽。”

“很多人都說他瘋了，關于保險箱，是基德偶然打聽到的，具體我了解的不多。”

喬淵聽著，稍稍思索了一陣，若有恍然道：“所以你們要鑰匙？”

“對，原本我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保險箱只有我和基德知曉，一直拿到鑰匙，我們就自由了，可惜……”烏魯斯遺憾的垂下眼簾，微微嘆氣。

見狀，喬淵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顏寶寶電話：“我剛剛審完，你在哪？”

“什么？你跑塞恩集團去了？我這里說，在往生酒吧附近，一個地下拳賽的地方，那你先忙吧，我到了給你位置。”喬淵掛了電話。

“那就去看看吧，”他現在除了饑腸轆轆外，元氣充盈，說著就站了起來。

不管那個老頭是誰，只要可以拿到保險箱就行，如果是陷阱，就讓弗雷出現擺平就是，再不濟，召喚個嘔吐魔助助興。

問題不大。

烏魯斯大口的喘氣，覺得自己多少有活下去的可能，他跟著喬淵很快離開余燼總部。

在電梯口，又遇到那位會通過化妝變臉的綠裙子女人，直接把喬淵擠到一旁，笑吟吟道：“小郎君真厲害，這才幾天，就一階升華了。”

喬淵被對方擠在角落里，有點尷尬：“前輩，我…我要去執行任務。”

“危險么，這是我的電話，我不止會變臉，也會幫人變臉，”綠裙子女人拿出一張名片塞喬淵手里，嫵媚的笑著，轉身離去。

喬淵看了一眼，才發現女人叫朱蒂，是一個二階升華者，還有電話，能力的話，應該就是變臉。

“變臉…”他喃喃著，走進電梯。

到了樓下后，大門旁的園林里，喬淵發現不眠者福伯在打游戲，可并沒有其他人。

他走進才發現，福伯居然在左右手互博！

他很是驚訝，雖然聽說過這種說法，在這種左右手互搏，和一個人下棋，完全不一樣。

一個人下棋，他不是同步的。但左右手互搏是同時進行的，怎么確定是刻意讓左手贏，還是真的可以讓右手贏？

“福伯早，”喬淵看了會兒，打了個招呼。

左右手互博的福伯停了下來，轉過身笑了笑：“咦，升一階了？難怪寶寶那么等你。”

喬淵靦腆笑笑：“運氣。”

“真是謙虛的小娃娃，來，和我打一局游戲吧，一個人玩太無聊了，”福伯招招手。

喬淵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他走過去，陪福伯打了一把，最后，又是平局。

“哎呦？”福伯看了眼，樂呵呵笑了一臉，他欣賞的看著喬淵，道：“忙去吧，別耽擱了。”

“福伯再見，等我把任務忙完了，回頭再陪你打游戲，”喬淵揮揮手，離開了黃昏大廈。

烏魯斯一路上沒敢插話，他跟著喬淵離開黃昏大廈的范圍，過了馬路，在幼兒園旁邊買了點早點。

這是一個賣油炸餅子的流動攤位，海帶餅的味道勾起了喬淵的童年，他小時候老愛吃了，又便宜，只要一塊錢一只餅，剛剛問了下，發現價格還沒變。

他買了兩塊海帶餅，一塊咸菜餅，一塊粉絲餅，還有一杯豆漿。

按這個搭配，他讓老板又準備一份，然后拿過熱騰騰的熟料袋，遞給烏魯斯道：“吃的慣不？”

烏魯斯眨了眨眼，很驚訝，他接過早餐，聞著香味，巴不得一口給吞了，他已經快一整天沒有吃飯了，忽然好感動：“謝謝喬哥，好吃的，我過去連下水道的老鼠都吃過，哪有吃不慣的道理。”

“喬哥你和余燼那群人不太一樣，”烏魯斯大口吃著海帶餅，又一頓，扇了自己一嘴巴子道：“我是說，喬哥你太好了，其實不瞞你，我先前有想過把你帶到我們深海之眼的一處陷阱……”

喬淵瞇著雙眸，似笑非笑。

他的目光，讓烏魯斯很沒臉的低下腦袋，苦澀道：“小的時候，我和基德是鄰居，有一天，遇到了惡魔污染，我們的父母都死了，我和他相依為命……

唉，我們吃了很多苦，為了治病，欠了很多錢，利滾利，很快變了無底洞。為了賺錢，我們干著見不得光的事兒，后來，被深海之眼的一位升華者看上，承諾我們為他處理臟事，就給我們神液。”

“喬哥，我說這么多，只是想表達我內心的掙扎，我知道，你們看不上我這種小人物，但小人物也有夢想啊……”

烏魯斯陸陸續續的說著，口吻里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喬淵再煩躁。

喬淵搖搖頭：“誰還不是一個小人物了，一周前，我差點被惡魔給吞了，該走了。”

喝著豆漿的烏魯斯怔了怔，他再次看向喬淵的背影，仿佛看見了光！

不知為什么，忽然出現一種感覺，感覺自己這十來年的路都走錯了，他一直跟隨著基德的腳步，最終卻走向毀滅。

他陷入迷茫，又慶幸，慶幸看到了光。

雖然他的過去慘淡陰暗，但似乎從喬淵的身上，看到接下來該怎么走。

“喬哥，謝謝你，就沖你這一份早飯，哪怕現在有深海信徒擋在我面前，我豁出這條命，也要把你帶到那地下拳賽去！”烏魯斯喝完豆漿，親自打了一輛車，帶喬淵去了歡喜州。

在往生酒吧以東，去往黑曼巴大道的路上，有一處兒童公園，很清雅的地方，在公園一側，一條通往地下的坡道，霓虹燈牌上寫的是【會員車庫】

但按照烏魯斯的話說，這里面就是地下拳賽，他有點古怪，歡喜州這種地方，還需要作什么遮掩？

看門的干瘦老頭看見是深海之眼的信徒烏魯斯后，收起了警惕，又警惕的詢問了喬淵是誰。

烏魯斯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說余燼是萬萬不可的，他便對著那老頭攀關系道：“老白，有沒有搞錯，我帶個朋友見見世面啊，你這樣讓我很難堪。”

“讓你不難堪，我就要難堪了！”

干瘦的老白搖搖頭，并瞅著喬淵道：“看你的氣質，不像教會的人，這下面，不是誰都進去的。”

這話一出，那坐在下坡邊上的幾個大漢都站了起來，咄咄逼人的看來。

此時的烏魯斯很尷尬，并且很慌，這可如何是好，他平時都是跟著基德進來的，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這下完了，剛剛還信誓旦旦要給喬淵帶路。

“西圣庭，”喬淵抬起自己的手，嘔吐魔咒的血色印記浮現出來，一股極為邪惡瘋狂的氣息繚繞在他的手上，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那干瘦老頭先是瞳孔猛的一縮，接著咧開嘴笑道：“原來是西圣庭的古代巫師大人，老朽剛剛眼花，失敬失敬，今晚的酒錢，就記在老朽頭上吧。”

那血色印記的展露，把旁邊的烏魯斯也嚇了一跳，好恐怖的惡魔氣息，若非剛剛是從余燼出來，否則他會認定喬淵就是邪惡的黑巫師！

喬淵不動聲色，卻是捕捉到老白剛剛提及的一個詞，“古代巫師。”看來對方對西圣庭似乎有些了解。

他從容走了進去，那幾個大漢都驚恐的退后，似乎西圣庭的黑巫師威名極大。

在見證了這些后，對于顧汐月想要復興巫師圣庭的榮光，印象更深了幾分。

沿著下坡，一直走，似乎很深。

到了一處拐彎，通道兩旁掛著紅色的小燈，組成鬼臉，小丑，斧子，心臟等圖案。一眼望過去，帶有莫名的讓人躁動的瘋狂味兒，尤其是那盡頭逐漸出現的嘶吼，吶喊，和狂熱的尖叫。

吶喊聲越來越多，都仿佛是一群暴躁的野牛，一陣陣沖擊著喬淵的耳膜，他的眼前，也被猩紅取代。

那是一處地下角斗場！

說是拳賽，實際上要血腥十倍百倍。

范圍足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兩邊擠滿了瘋狂的觀眾，成百上千的，喝著酒在咒罵中下注，叫好。

前面掛著有不少銀幕，播放著最新的賭注，開票，和很多角斗士的排名。

不過除了屏幕外，這里的光線仍舊黯淡，喬淵一眼掃過，似乎看見很多教會成員，如烈陽教會的，深海之眼的，還有永夜教會的女人，以及一些他不熟悉的其他勢力，錯綜復雜。

不過，他沒有過多關注，這些人也都不認識他，也都對他的出現不感興趣。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一般，匯聚在那讓人腎上腺爆發，熱血沸騰的角斗場上。

嘩啦，一顆人頭從角斗場上飛了出來，滾落在喬淵腳下，那是一個雙眼爆開，死不瞑目的女人。

喬淵微微皺眉，也抬頭看去，發現那占據一半面積的角斗場里，一只高達六七米左右的怪物，大口吞食著活人，咬成一塊一塊，又當垃圾一樣吐出來。

看起來像是巨猿，卻沒有皮毛，渾身上下都是一塊塊紅色的血肉，尤其是在臉部位置，仿佛被一把鋒利大刀，自上而下，生生刮平！

五官，臉，額頭，下巴，都呈現出絕對的平面！血肉，骨骼，經脈的橫切面一馬平川。

眼睛和沒了上下唇肌的牙齒不停吼著，鮮血淅淅瀝瀝，讓喬淵一陣劇烈的毛骨悚然。

這怪物的身上，若仔細看去，還浮現著一張張密密麻麻的人臉，都痛苦的生著空洞眼和仿佛在尖叫的嘴，隨著那沒有皮毛的猩紅血肉而蠕動著。

喬淵呼吸微微急促：“這是什么怪物？”

“那是諾亞，來自永夜教會的舊魔，意為古老惡魔，非常非常的邪惡。”烏魯斯介紹著，拉著喬淵，來到左邊一旁的看臺上。

在那里，一處相對獨立的位置，似乎是較為尊貴的露天雅間，里面坐著一位頭發暗紅的老頭，穿著體面的西服，雖然臉上皺紋很多，依舊可以看出對方似乎并非尋常之輩，尤其是那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睛，帶著智慧，還有仇恨！

在紅頭發老頭的身邊，還有一位帶著墨鏡的保鏢，時時刻刻警惕著四周。

喬淵瞥了一眼，發現老頭在盯著那怪物看。

彼時，那老頭在烏魯斯的打招呼下，頭也不抬的，抄著一副很講究的口吻：“我認識你，但我不認識他，不信任他。”

烏魯斯摸著腦袋，又迷茫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離開基德獨自辦事，發現可真是處處碰壁，他忽然又念起基德的好，并感嘆自己的無能，只是今天的事情，他必須要成。

他不想食言，更不想被重新關到余燼。

索性，烏魯斯咬咬牙開口：“桑贊大人，我這朋友，是誠心誠意想要打聽那保險箱的線索，他可是來自西圣庭的黑巫師。”

在聽到西圣庭的黑巫師后，這位暗紅頭發的桑贊，終于緩緩抬起頭，掃了喬淵一眼，又搖頭道：“不太像什么黑巫師，不過，如果他真要打探，必須有一個推薦人舉薦。”

“推薦人？”烏魯斯和喬淵都有些納悶。

桑贊輕蔑的瞇起眼：“對，需要一個在歡喜州里，名氣響亮，并受人尊敬的傳奇舉薦，否則，一切免談。”

“受人尊敬的傳奇……”喬淵皺眉中，有些苦惱，自己哪里認識什么傳奇。

傳奇不都在墳墓里么。

不對，有的，他前兩天在往生酒吧倒是認識了一個，還撂下了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