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次階升華的他,天堂途徑所需的神液材料,需要無瑕之水,蛇鱗,惡魔的眼淚,月華草,金箔,水銀,星隕,一共七種。
他運氣不錯,把這七種里面,最難以收集的惡魔之淚,如此輕易獲得。
加上蛇鱗和無瑕之水,那么只剩下月華草,金箔,水銀,星隕了。
不,金箔和水銀一樣容易獲得。
那么七種材料,就只剩下月華草和星隕了。
喬淵此刻相當滿意。
艾娃癱倒在地上,嘴角一鼓一鼓不斷的吐血,仿佛擱淺的魚兒似的,眼眶通紅道:“求你!”
周日,午后,雨水傾盆,偶有雷鳴電閃。
喬淵停了下來,任憑雨水沖刷著他的臉頰,目光枯寂,神色凋零,聽著艾娃的哭聲,那母愛的偉大,不由也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想到了童年,想到了自己曾經也有這么一個無微不至的母親,為了孩子,可以付出所有。
是否,當年父母被害的最后一刻,也會和艾娃一樣,還苦苦惦記著他,惦記著他的往后該如何過。
“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我沒有辦法,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患了重病,那該死的混蛋拋棄了我們,只因為我是讓人恐懼又唾棄的黑巫師……”
艾娃看著駐留的喬淵,看著屋檐上漫不經心的顏寶寶,絕望到了極點,赫然拾起那斷劍,抹在了脖子上,血水瞬間傾瀉。
這突兀的一幕,令喬淵一怔。
似乎感受到了媽媽最后的希冀,那屋子里沉睡的小麥克像是忽然醒了,微弱又急促的喊著:
“媽媽…媽媽……”
聽到小麥克的呼喊,艾娃似乎覺得一切都有所值當,她心心念念的小麥克醒了,病還有救。
“拜托你,放過我的兒子…幫我…再喂他幾天藥吧……”艾娃的手,無力的逐漸松開。
血水侵染了艾娃的頭發,衣袍,大片的蔓延到潮濕的地面,泛起觸目驚心的猩紅。
喬淵愣在了原地,手腳發怵。
他剛剛并不是什么拒絕,他只是陷入某種共鳴,某種讓人傷感的回憶里。
他心底莫名的感到一陣沉重,尤其是小麥克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像一刀一刀扎進自己的心堂。
“沒有人會傷害他……”
喬淵喃喃著,忽然覺得好累,艾娃自然該死,可不應該以這種方式。
“顏寶寶,拜托了,讓他們幫忙處理一下艾娃孩子的事情吧。”他收起惡魔之淚,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事實上,艾娃的實力,和他一樣都是次階升華者,但對方的實戰經驗遠遠超過自己,讓他這一戰中處處受限,若非憑借那天堂五指,絕無勝算。
雖然還有天堂途徑的幻想之力,但幻想之力會大幅消耗精力,有了白龍惡魔的前車之鑒,他輕易不會用,否則往往會造成,沒有把對方完全的打敗,自己還虛了,所以這一次他沒用。
他行走在雨幕中,渾身冰冷,他太累了,心神憔悴,從上午大戰顧汐月,到去十一區中心余燼總部,之后,是追捕維克多·艾娃,與白龍惡魔交戰,與艾娃血戰。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
尤其是最后,艾娃為了保護孩子選擇了自殺,對他沖擊很大。
他畢竟只是一個剛剛進入余燼的實習員,第一個任務,就這么的不是滋味。
山谷外,高翔和紅裙女人都向著喬淵看來。
“小郎君這是怎么了?”
高翔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剛剛后面出現黑魔法的氣息,大戰結束了么?”
“艾娃自殺了,高翔你喊兩個人去處理一下吧,”顏寶寶在后面喊道:“對了,艾娃還有個孩子,妥善安置一下?!?
“???好嘞!”高翔聽著顏寶寶的話,頓時來了十足干勁:“寶兒姐放心,交給我好了?!?
喬淵現在誰都沒有理會,他朝著美食街的方向走,他想回學校,好好的睡上一覺。
顏寶寶落在后面,沒去打攪喬淵。
她知道喬淵現在在想什么,第一次任務,就這么的沖擊內心,多半不太好受。
不知走了多久,喬淵慢吞吞來到美食街。
他身子有些搖晃,抬起手撐了一下墻,沿著美食街往大學城方向一點一點挪動著。
屋檐上,顏寶寶目送著喬淵的離去,越來越遠,單薄的身影逐漸被雨幕籠罩。
少頃,她看著喬淵打了一輛車,離開了。
……
喬淵回到了學校,可能是太累了,疲憊,加上微寒的春雨,倒在了宿舍樓前。
依稀間,看見了有同學出現,便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是在學校的醫務室里躺著,手上打著針,旁邊架子上掛著一袋葡萄糖,是上午的陽光,旁邊有一位女同學也躺著,似乎睡的很香。
他揉揉腦袋,忽然覺得餓的發慌,想起來,又沒什么力氣:“不應該吧,我好歹是升華者…又睡了一天?拜托。”
他逐漸想起從前天晚上和顧汐月大戰到昨天上午,估計,嗯,就,導致昨天會昏倒吧。
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他聞著香味,錯愕發現床頭柜上擺著一盒鹵菜:“咦?鴨脖+豬耳朵?”
喬淵看著鹵菜,眼角一挑,就知道是舍友胡圖買的,不由會心一笑。
對方家里條件不好,又沒有他可以通過游戲代打賺錢,好在足夠樂觀,平日里周末兼職賺點零花錢,偶爾會難得破費,買一大盒鹵菜,每每搭配就是鴨脖+豬耳朵,帶回宿舍和大家一起吃。
或是胡圖家里寄來的土特產,分給他們。
他記得自己問過,問胡圖為什么每次都買鴨脖+豬耳朵,他仍舊記得,胡圖回答的頗為講究,讓他印象很深。
胡圖曾這么和他說,小時候家里窮,父親喜歡吃,經常買鴨脖配酒,他也就喜歡上吃鴨脖了,尤其是鴨腦袋,啃起來很香。
后來漸漸長大,某一天他發現,那鴨脖出奇的便宜,一根只需要兩塊錢!
那時候的胡圖才明白,父母并不是喜歡吃鴨脖配酒,僅僅是鴨脖十足的便宜。
他買鴨脖,也是沖著便宜去,但住在宿舍,是一個大家庭,總不能買幾根鴨脖回去分享著吃。
太寒磣。
所以他每次就加上一份豬耳朵,他覺得既然是分享給大家吃,就不能太摳。
多少在乎點面子。
這實際上并非是喬淵第一次詢問所得到的答案,卻是聽過最為實誠的回答。
他覺得,這是胡圖把他當真正的好朋友。
喬淵吃了兩口豬耳朵,填填肚子,雖然鹵菜涼了,卻覺得分外可口。
忽然,醫療室門外似乎有些動靜,一個矮矮的小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正是胡圖。
“喬淵你終于醒了,唉,可把我擔心死了?!?
對于胡圖的出現,喬淵略顯驚訝道:“我又沒死,還有,你不上課?。俊?
胡圖嘿嘿笑著:“我可是和黑豆說肚子疼,上課時候出來的,來看你一下,你都昏迷了一個晚上,我實在不放心?!?
喬淵端著鹵菜盒道:“謝了兄弟?!?
黑豆是他們的老班,長的黑,綽號黑豆。
“嘿嘿,我還給你帶了喜歡喝的咖啡,”胡圖從懷里拿出一瓶拿鐵,放在床頭柜上。
面對胡圖的熱情,喬淵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最后他琢磨著,開口:“胡圖,最近學校外有點亂,你不要一個人亂跑,一旦遇到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胡圖有點意外的抬起頭:“怎么了這是?忽然說的這么嚴重?還有,你昨天怎么了,忽然昏迷這么久,我聽校醫說,若非看你呼吸均勻,都要把你送醫院了?!?
“沒什么,就,記住我的話,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第一時間打我電話?!?
喬淵不知道該怎么和胡圖解釋,就隱隱察覺,某種表面的平靜或許快要被打破了。
他沒有任何證據,只是直覺。
或許,是他誤了,但必要的提醒,終歸是有益的,何況胡圖是他最好的朋友。
看著喬淵極為認真的模樣,胡圖雖然困惑,可還是點點頭道:“行,我記住了。”
“那你先休息,我得回去了。”胡圖揮揮手。
喬淵吃完了鹵菜,喝了半瓶拿鐵咖啡,看著葡萄糖見底,讓護士給拔了。
他躺在床上,思忖著一些事。
昨天在白龍那里,沒有看見查爾斯,和自己預料的出了偏差,不過那地方確實也不是人待的。
他最后的逼問也沒有任何結果,那白字血色玉墜的碎裂,一束天堂之光,就讓白龍蒸發了。
他之后獲得的那塊銀白色鑰匙,照顏寶寶說是出自仿生天堂,卻不知有什么用處。
“線索斷了么……”喬淵有點不甘心的思索著,忽然靈光一閃道:“不,還有那位布朗醫生!”
“對了,就是他,他之前和查爾斯吵架的時候,說過一句:你我都是烈陽教會的信徒?!?
“那查爾斯沒還上醫療費,布朗醫生必然也在找對方,只要找到布朗醫生,線索就有了?!?
喬淵從床上起來,快速跑出學校,他要再去一趟梅林大教堂,找到布朗醫生。
仍舊是001號地鐵,在期間,他取出那超凡事件薄,發現自己的考核,居然通過了!
分數還不低,有80分。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也算是在余燼站穩腳跟了。
雖然只是余燼組織最底層的實習員,但只要余燼成員的這個身份,很多事,都會方便不少。
約莫一個小時后,他抵達十一區西郊,威倫化工區,回到梅林大教堂附近,仍舊站在先前一次的路邊。
三天前之事,似乎并沒有掀起什么浪花。
只是,若自己冒然去問,怕是不妥,那黑人安保雖然沒見過自己,但必然獲悉了此事,畢竟昨日連地鐵上都有路人在議論。
他就算以余燼成員的身份進去查探,估計什么也撈不到什么線索,他畢竟才次階升華,太低太低,這烈陽教會可是太陽神的地方。
冒然進去,怕只會自投羅網。
到時候就算顏寶寶把他撈出來,那無論是布朗醫生還是查爾斯的線索,都會全部斷掉。
所以,不如來個釣魚執法?
他頓時有了計劃,他從網上找到梅林大教堂門衛的電話,然后在路邊小店用公用座機打通。
接電話的是那個黑人。
“我叫王,我是查爾斯的朋友,聽他說,他欠了布朗醫生治療左臂的錢,他現在湊齊了,可他現在身受重傷,如果可以,麻煩聯系一下布朗醫生,讓他下午二點來梅林街旁,鹿角咖啡館?!?
黑人那邊頓了一下,似乎充滿驚訝,他答應了喬淵,并說會聯系布朗醫生。
黑人在門衛室掛了電話后,在喬淵于馬路對面暗中觀察的視野里,很快打給了布朗醫生。
“嘿,布朗尼醫生,那個,那個小偷真的來電了!你你料敵如神啊!”黑人的話帶著不可思議。
黑人電話里,傳出一陣冷笑:“當我得知查爾斯還在逃亡,還沒死之后。我就明白,那個小鬼,那個我在梅爾大教堂44層見過的那個年輕人,就是害查爾斯付不起我醫療費的罪魁禍首!”
“我逐漸明白,他指定和查爾斯十二年前那件事有關,否則他不可能冒著巨大風險,混入烈陽教會也要殺死查爾斯!他一定會再來?!?
“查爾斯沒錢了,那他多少會有點錢,我不在乎誰死,我只要拿回我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布朗醫生的口吻里帶著瘋狂和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