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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間

鵝西縣。

碼頭。

天然運(yùn)河給人族帶來了交通運(yùn)輸上的方便,既省力,又經(jīng)濟(jì),一葦之航,只需水力驅(qū)動,就能隨水道所通而到達(dá)到沿岸的各地。陸地上的運(yùn)輸雖然不受河道的限制,可以隨意行駛,但除開平地之外,山川丘陵,高原盆地,車馬難以暢通。

而且船舶一次運(yùn)送的貨物量遠(yuǎn)比陸車大,久而久之,河道運(yùn)輸就成了主流。

但天然河道的運(yùn)輸也有它的不足之處,河道的流向和流程是固定的,有些地方不通,就運(yùn)不了貨。

于是就出現(xiàn)了人工開鑿運(yùn)河。

兩萬多年前,先代逐日宗主欲開通大運(yùn)河。

那一日,整個東勝神洲的人族都看到,沖天的劍氣,橫斷南北!

劍氣如虹,幾乎要撕破天際。

他這驚天一劍留下了縱貫?zāi)媳鄙锨Ч锏牧芽p。

在此基礎(chǔ)上,逐日宗門人開辟了逐日大運(yùn)河。

不過實(shí)際上,先代宗主那一劍對開辟運(yùn)河并沒有什么幫助。

劍氣是直的,運(yùn)河卻不能是筆直的,而且劍氣留下的裂縫深淺不一,不適合開鑿運(yùn)河。

結(jié)果,宗主耍帥耍爽了,可苦了底下人給他擦屁股。

好在修仙者們挖起河道來比凡人強(qiáng)得多,運(yùn)河順利完工,并隨之建立了完善的漕運(yùn)管理制度。

逐日大運(yùn)河,地跨白溪城、平山城、弘農(nóng)城等九座城池,貫通海河、黃河、淮河、長江、塘江五大水系,全長1766公里。

鵝西縣就是在運(yùn)河開通后才沿岸建立的城鎮(zhèn)。

每年幾千萬石的漕糧、南北的貢賦和官吏商民每年不下億萬件的商品都要經(jīng)過這里。

這碼頭上每日往來錢貨交易,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而壟斷整個碼頭生意的大蛇幫,自然賺得盆滿缽滿。

此刻,忙碌的碼頭上,正有一國字臉的漢子肩扛一袋袋貨物來回搬運(yùn)。

正是易容后的何沐舟。

碼頭上多的是來賣力氣的工人,每天的新面孔很多,何沐舟的出現(xiàn)不會顯得突兀。

這里魚龍混雜,很適合打探消息。

最好是找到混入大蛇幫的機(jī)會。

何沐舟一邊干活一邊觀察著。

熱鬧的碼頭包含市井百態(tài),

為了生計忙碌奔波的工人,背著手悠哉巡視的工頭;埋頭殺魚的小販,討價還價的顧客;推著小車賣菜的老奶奶,在一旁無憂無慮玩耍的孩童。

一片人間煙火氣。

大蛇幫并沒有統(tǒng)一的服裝,他們的成員靠紋身辨別身份。

紋身的樣式是一條黑蛇,蛇尾在左臂,蛇頭延伸到脖子上。

一邊熱火朝天地搬貨,一邊用余光偷偷觀察,何沐舟已經(jīng)基本鎖定了這碼頭上所有帶蛇頭紋身的人。

大蛇幫紀(jì)律嚴(yán)明,簡直不像是街頭幫派。

碼頭上這些大蛇幫成員,站位看似松散,實(shí)則卻封鎖了所有出口,而且可以保證碼頭上每個角落都在他們的監(jiān)視下。

目光在這些嘍啰身上掃過后,何沐舟鎖定了目標(biāo)。

李員外給他描述過大蛇幫頭頭的外貌,很有特點(diǎn),容易辨認(rèn)。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光頭胖子,正站在一艘貨船旁,身側(cè)還有幾個小弟端水扇風(fēng),他就是大蛇幫明面上的頭目。

不過位置離何沐舟有些遠(yuǎn),洞若觀火搜集不到信息。

只要能靠近對方使用洞若觀火,何沐舟有把握根據(jù)洞若觀火的反饋順藤摸瓜查出更多信息。

思索著怎么不引人注意地挪過去,何沐舟忽覺有些渴了。

為了裝的像個普通人,何沐舟搬運(yùn)貨物時催動靈氣讓自己出了不少汗,難免有些口干舌燥。

何沐舟在口袋里把整塊銀子掰碎,捏著塊碎銀找上一個推著板車賣瓜果蔬菜的老奶奶。

“給我拿...一斤砂糖橘。”

“好,馬上。”老奶奶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她挑出幾個外皮光滑的橘子稱量后包好。

何沐舟把碎銀給老奶奶,零錢找不開,老奶奶打算到旁邊魚販那破開。

一兩銀子能換一貫銅錢總計一千文,這一斤橘子只要四文錢。

東勝神洲的斤兩制是一斤等于十兩。

何沐舟給的碎銀大概有十克,也就是五分之一兩。

沒辦法,何沐舟已經(jīng)盡力把銀子掰得夠小了,再小就不好稱出重量,商販就不好算賬了。

何沐舟本想大氣地一揮手說“不用找了。”,可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個搬貨工,此舉明顯不合身份,只好等老奶奶找魚販破開銀子,找回自己一百九十六文錢。

接過細(xì)繩穿起來的銅錢,何沐舟將其掛在腰間,便剝開橘子來吃。

砂糖橘果實(shí)扁圓形,頂部有瘤狀突起,蒂臍端凹陷,色澤橙黃,裹壁薄,易剝離。果肉爽脆、多汁、化渣、味清甜,吃后沁心潤喉。

何沐舟吃得比較小心,他不想汁水沾到手上,砂糖橘的汁水含糖量很高,干了之后黏黏的很不舒服。

老奶奶的菜車旁有一女童,應(yīng)該是老奶奶的孫女,原本正在專心致志觀察搬家的螞蟻,聽見吃橘子的動靜后眼巴巴望著。

見小女孩口水都要留下了,何沐舟輕輕一笑,隨手拋去一個剝好的橘子。

女孩趕緊接住吃掉,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你這孩子...真是的。”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向何沐舟致歉。

何沐舟吃了橘子,去水邊洗手,盡管他已經(jīng)很小心翼翼,手上還是難免沾上汁液。

洗完手一抬頭,人群中混入了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位錦衣公子哥,搖著紙扇,在五六個扈從的簇?fù)硐抡袚u過市。

所過之處,路人紛紛避開,唯恐被盯上。

結(jié)果,剛剛賣菜的老奶奶因腿腳不便,佝僂的身子難以推動板車快速避讓,擋了公子哥的路。

公子哥隨手揮揮折扇,手下立刻會意。

一個人高馬大的扈從一腳踢翻板車,水果蔬菜灑翻一地,老奶奶嚇得渾身直哆嗦,卻也不敢反抗,只好默默躲到一邊,任由她辛苦拉來的水果被踐踏踩碎。

何沐舟皺了皺眉,終究還是忍住了,才剛發(fā)現(xiàn)大蛇幫的蹤跡,還是不要橫生枝節(jié)。

見到自己眼饞的果子被糟蹋,小女孩哭鬧著“嗷嗷”跑去要保護(hù)地上沾滿泥塵的水果。

“死崽子!”公子哥被吵得心煩,眼中閃過殘忍之色“丟河里去。”

小女孩不過三四歲,扔進(jìn)深水中必死無疑。

扈從馬上得令,單手提起小女孩,就要走向河邊。

何沐舟怒從心頭起,扈從抓起女孩的瞬間,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崩碎的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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