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山甲說了什么
- 我只想釣魚,怎么總有仙子上鉤?
- 梢潛不知
- 2722字
- 2023-07-13 10:00:00
四目投來。
桌上齊齊無言。
這天底下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我們在這說事,旁邊坐著的游方道士就能知曉內情,插進話題?
又不是在打游戲下副本,遇到高級NPC提示開啟新支線,而且人家那好歹有利可圖,多少先來點獎勵暗示。
這老道士玩的是什么花樣?
反正閑來無事,聊聊也無妨。
趙賢衷不動聲色地詢問:
“道長如何稱呼?可是知道點隱情?”
“不知道,小老兒就看他們不順眼,啥也不知道。”老道士轉移話題:
“小老兒名喚滿桶油,游歷至臨安散心。你們的黃酒,應該味道不錯吧……”
趙賢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要來個杯子,親自為他滿上。
滿桶油接過溫酒,不客氣地飲起來:
“想要說點啥也可以……
不過除非生活所迫,否則小老兒得到多少好處都懶得松口。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杯酒算我的,就當交個朋友。”掌柜剛要譏諷兩句,趙賢衷搶一步笑道:
“正好我這有個故事,想與老丈分享。”
滿桶油繼續品酒,默許答應。
趙賢衷收起笑容,聲情并茂地娓娓道來:
“從前呢,有只小白兔,它辛勤勞作,奔波田地。
終于有一天,它挖到一個很大很大的胡蘿卜。
這根胡蘿卜比小白兔的身軀還大許多,需要花費好多力氣,才能拖動分毫。
在它高高興興地把胡蘿卜往家里搬時,突然間,半路上殺出一只穿山甲,一把搶走了它的胡蘿卜。”
這算啥破故事?
滿桶油隨口回應:
“然后呢?”
趙賢衷繼續說道:
“小白兔很生氣沖著穿山甲喊:‘你干什么呢!’
穿山甲只說了一句話,小白兔聽完,馬上就自殺了。”
滿桶油尬住,他講的是什么離奇展開方式?
他下意識跟上:
“穿山甲說了什么?”
趙賢衷笑吟吟地重復:“穿山甲說了什么?”
這是個穿越前的老段子,無厘頭、無意義,故事橋段常用于對謎語人的反問。
用在此處,趙賢衷自是別有所指……
話音剛落,掌柜的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滿桶油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口中低咕,細細品味俊公子話中含義。
穿山甲到底說了什么……
穿山甲?串三甲?
臭小子,是在釣我呢!
他倒沒感覺氣惱,反而百無聊賴心情,開懷不少,故而呵呵笑道:
“你還挺對小老兒胃口的,不像這里別人,呆板無趣,整日講些俗套故事。
想套話,沒問題,只是我這隨便說上兩句,必會影響到你們后續命勢。
世人追尋所謂真相,往往會帶來更多困擾啊……
你可想清楚咯?”
云里霧里,不明所以。
但看起來……老道士真有點說法。
編排故事,本意打趣解悶,趙賢衷沒指望滿桶油能說出啥驚天爆料。
考慮到他出場方式有點奇特,加之開口頗為謎語人,趙賢衷反而還提起了點興趣。
管他是真是假,聽了又不會掉肉,釣魚者人衡釣之,這點覺悟自己還是有的。
做人嘛,不用斤斤計較,結個善緣沒啥不好……
他與掌柜對視一眼,輕笑道:
“庸人自擾,無非因為他們是庸人,摸不準自己處境。
晚輩不會自詡智者,但心里頭卻是明白所需為何。悲悶積郁,何苦來哉?
有一個詞能夠貼切形容,那就是……樂子人。享樂世間,但求來過便問心無愧。”
滿桶油舒心撫須:
“樂子人?好一個享樂世間,問心無愧!不錯,這個稱謂有意思。
那么,你且聽好。海陵城外,有一宗門名為鴛鴦情谷,與此地李莊走動頗為緊密。
你所求之事,背后便有鴛鴦情谷牽連。李莊詳情,看似復雜,實則逃不脫人性這二字。
小老兒今天故事聽夠了,有緣未來再見。”
說罷,滿桶油大笑離去,引得酒館旁人矚目。
但當他們發現是名瘋癲道士,便不再留意。
鴛鴦情谷……
真就打游戲得到副本線索了?
掌柜眉頭蹙起:
“咱們臨安城什么時候來了這樣一位高深莫測的道長?我找人去打聽打聽……要不是事先知曉李莊風評不佳,我指定得把他當成個老瘋子趕出去。”
趙賢衷肩頭聳動,毫不在意道:
“無所謂,反正沒壞處,就當有個提醒唄!”
老道士滿桶油前腳剛走,李莊之人后腳就到。
一伙兒侍從家仆,就簇擁著一名錦衣玉服,世家公子打扮的年輕男人從門外魚貫而入。
一仆上前倨傲道:
“掌柜的,托你找的人來了沒?”
說話不是很友善。
掌柜是做生意的,雖然對這名家仆態度不甚歡喜,但是依然陪著笑臉雙手來回搓揉,眼神瞟在趙賢衷身上,支支吾吾不說話,意思倒是傳達了個明確。
“你就是趙賢衷嗎?海陵李莊有要事需解,我家少主親自到場,所以我們一同動身吧!”
啪!
酒碗落桌。
客棧噓聲,那些吃早點的車夫,察覺到氣氛不太對頭,均是安靜下來,不敢出聲。
趙賢衷頭也不回,茴香豆徑自往嘴里甩。
幾個意思?試探?亦或是故意刁難?
無聊行徑,耍耍便是……
咔吧咔吧——
脆生生的咀嚼聲與清晨的風兒喧囂交雜在一起,令屋內更顯寂靜。
家仆上前,手掌重重地壓在酒碗旁邊,慍怒道:
“這是什么意思?聽不見我說話嗎?
我們海陵李氏的面子……你都敢不給?”
“給,必須給。”趙賢衷雙眸無神,目光放空,不曉得在看哪里:
“千金禮遇,文書定約,由你們家主親自送到我手里,我趙賢衷必然全力以赴,為您排憂解難。
不過,如果只是少主的話……要不坐下來咱們先吃一頓?”
家仆半是惱火,半是糾結,回望自家少主,見之面色如常,不起波瀾,于是便咬了咬牙,擺手道:
“鄉野村夫不識好歹,小的我就自作主張,為少主驗驗此人成色。你們幾個,過來給我把他帶走!”
言罷。
在少主后面的幾名彪形壯漢涌了上來,抬手就要抓趙賢衷的肩膀。
趙賢衷悠悠嘆息:
“鄉野村夫的成色有什么好驗的,我就是個討口飯吃的可憐人,何必如此為難呢?”
此言一出幾只,伸過來不懷好意的手,紛紛停止再也向前不了一寸。
家仆大怒呼喊:
“你們幾個都在干什么呢,李莊高價聘請你們當護衛就是這樣做事的嗎!”
“掌柜的,再拿一碗酒來。”
“得嘞。”掌柜咧嘴一笑,招呼店小二,連忙去了后廚。
卻聽趙賢衷繼續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生于天地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你們可曾想過,與我無冤無仇,我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這般受人指使……”
他忽地輕笑搖頭,
“難道以后他要你們去與地方知府為敵,有錢就能照做嗎?
就像我手里的這幾顆茴香豆,看起來表皮堅硬,還不是任人拿捏,一碰就碎。
只不過……”
手上發力,豆肉從脆皮彈出,擦著李莊少主的臉龐急掠,深深釘在墻上。
趙賢衷語氣陰狠,冷笑道:
“豆子雖小,終有發力之時!”
這句話就像觸發了某種開關一般幾名家仆,原本陰晴不定的臉色,宛如豁然開朗般,調轉面朝方向,憤憤不平地沖那名吆喝的家仆揉拳擦掌。
“你們……你們是反了不成!少、少主你看他們!啊——”
拳打腳踢,飛沙走石,好好的李莊一行人,居然就此內訌打成一團,數名大漢圍著家仆毆打,李莊少主依舊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如此詭異的一幕,幾乎令在場所有人摸不清頭腦。
趙賢衷只不過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怎么就令這些護衛叛變了呢!
適時。
店小二端著碗溫黃酒走了出來,客氣遞至趙賢衷面前:
“掌柜的說了,這碗請趙公子的!”
客棧門外,又是數人進入,為首者面容不悅,震怒道:
“你們這群廢物,成何體統!是誰讓你們來的!
要是打攪到了趙公子,我要你們全部都去喂那猴妖!”
端碗,豪飲……
趙賢衷起身,睥睨所有整出亂子的人,哈哈大笑:
“好酒!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