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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臧孫紇出奔齊國

季武子從此與臧武仲有了更深的交情,但因此被孟氏宗主孟莊子所厭惡。孟莊子病重,也遇到了確立繼承人的問題。孟莊子有兩個兒子,嫡長子為孟孺子秩,是孟莊子的合法繼承人。孟孺子秩還有一個庶弟叫孟羯(孟孝伯),他知道哥哥是孟氏宗主的當然繼承人,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作孟氏宗主。有一天,孟氏掌管養馬和駕車的家臣豐點對孟羯說:“季紇都作了季氏的繼承人了,小人愿為公子謀劃,公子聽我的,一定會成為孟氏的繼承人。”剛開始孟羯沒當回事,但豐點對他說了好幾次,孟羯也就點頭同意了。這就是孟莊子為什么討厭臧武仲的原因,臧武仲為季氏開創了一個廢長立幼的先例,給原本平靜的孟氏家族帶來了波瀾。

在孟莊子病重期間,孟氏家臣豐點找到季氏的庶長子公鋤說:“如果公子能說服司徒大人(季武子)支持孟氏公子羯作宗主繼承人,那我們就可以與公子共同以臧氏為敵。”公鋤心中確實恨極了臧武仲,正是由于這個臧司寇,自己才沒作成季氏的繼承人,因此滿口答應。他在和父親季武子喝酒的時候提到了此事,對季武子說:“孟司空病重,要立繼承人了,父親支持孟氏哪位公子?”

季武子想都沒想,答道:“孟孺子秩是長子,當然由他繼承了。”

公鋤說:“孺子秩確實本該就是孟氏繼承人,但如果能使公子羯立為孟氏宗主,那么就說明咱們季氏比臧氏有權威。”季武子這才聽明白,季氏立季悼子是他的本意,臧武仲只是順勢幫了個忙;孟莊子早已確定孟孺子秩為繼承人,如果季氏能夠廢孟孺子秩而立公子羯為繼承人,則凸顯了季氏的權勢遠大于臧氏。

季武子回答說:“季氏乃三桓之一,魯國執政,當朝司徒,擁有左軍,權威本來就遠超臧氏,這還用證明嗎?”

公鋤一看父親沒有答應,也沒多說。八月十日,孟莊子去世了。按照周朝禮制,去世之人的棺槨擺放在家中時,其繼承人應在家門口朝南站立,迎接賓客前來吊唁。《禮記·檀弓》說:“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吊。”然而,季氏庶長子公鋤以國君左宰的身份陪侍孟羯站在孟府家門口站立,迎接前來吊唁的賓客。公鋤這雙重身份具有著強大的分量,孟孺子秩自然也就不敢公開對抗,眾賓客也只是覺得詫異,但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

季武子來到孟府吊唁,進門之后在孟莊子的棺柩前痛哭,卻看到孟孺子秩守在棺前,他才忽然意識到門口站著迎接賓客的是孟羯,而且自己的長子還陪侍在側,于是出來明知故問地質問公鋤:“孟孺子秩在哪里?”公鋤回答說:“孟羯在此。”

季武子說:“孟孺子年長,應該由他迎接賓客。”

公鋤直接把老爹懟了回去:“什么年長不年長的,就因為孟羯有才能,況且這也是孟莊子他老人家的遺命。”

公鋤這番話氣得季武子說不出話來,誰讓自己當初立了有才干的季紇(季悼子)為繼承人呢。公鋤年長,不也是沒有被立為繼承人嗎?自己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前來吊唁的眾賓客一看季武子都沒說什么,也就無人敢言,就連國君魯襄公前來吊唁,也沒有說什么。孟羯由此成為了孟氏宗主,史稱孟孝伯,繼任魯卿兼司空,掌管魯國右軍。孟孝伯的哥哥孟秩則出奔了邾國。

臧武仲也前來吊唁孟莊子,他在孟莊子的棺柩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掏心掏肺,看得出來,是真傷心了。出來后,臧武仲的御者(駕車之人)問他:“孟莊子那么厭惡大人,您還如此哀悼?那季孫氏與您交情好,他要是死了,您得哭成什么樣啊!”

臧武仲說:“季武子喜歡我,這是感覺不到痛苦的疾病,讓我不能覺察自己的過錯;而孟莊子討厭我,是治病的藥石,讓我時刻警醒,不能出現任何過錯。沒有痛苦的疾病不如使人痛苦的藥石。藥石還可以讓我活下去,疾病沒有痛苦,他的毒害更多。孟莊子去世了,讓我滅亡的災禍離我也就不遠了。”

孟孝伯成為了孟氏宗主,家臣豐點對他說:“家主能繼承孟氏家業,國君左宰、季氏公鋤之功也。公鋤恨臧氏,家主可助公鋤,以感謝其扶立之恩。”孟孝伯想起公鋤幫助自己在府門之前迎接賓客吊唁,又想起了他與其父季武子的對話,深為感動。于是他找到季武子,對他說:“臧氏將要作亂,不讓孟氏安葬父親。”季武子與臧武仲關系要好,怎么會相信孟氏之言?就沒有理會孟孝伯。臧武仲聽說后,小心戒備,深恐出現不測。

十月份,孟氏要為孟莊子開挖墓道,向臧氏借挖墓道的役徒。臧武仲命曲阜郊外的役夫們去幫忙,在曲阜的東門外開挖墓道。他還親自前往工地巡視,為了安全起見,隨行帶有護衛的甲士。孟孝伯又向季武子告狀說,臧氏因為父親生前討厭他,率甲士到工地擾亂秩序,要攻打孟氏,使父親不能安葬。季武子也知道孟莊子厭惡臧武仲,現在聽說臧氏要攻打孟氏,立時大怒,下令左軍兵馬攻打臧氏。十月七日,臧孫紇無奈,從曲阜的南城東門(鹿門)砍斷門栓逃向了邾國。

臧武仲的父親臧宣叔最早先娶了鑄國之女,生下了嫡子臧賈和臧為兄弟倆。后來夫人鑄女去世了,臧宣叔又迎娶了夫人的侄女為繼室,此女的母親又是魯宣公夫人穆姜的姐妹,生下了兒子臧孫紇,因此臧孫紇自小養育于公宮之中,與魯成公一起長大,深受穆姜夫人喜愛,穆姜夫人命臧宣叔立藏孫紇為繼承人,剝奪了嫡子臧賈和臧為,被廢的兄弟倆只好出居于母親的娘家鑄國。

臧武仲逃到邾國后,派人到鑄國告知了家兄臧賈,把臧氏家族祖傳的大龜也送了過去,向臧賈傳話說:“紇不才,不能祭祀宗廟了,謹此來告。紇之罪,不至于斷絕宗祀。家兄可向季氏進獻臧家祖傳神龜以請求立為臧氏家主,供奉臧氏宗祀。”臧賈再次拜謝收下了祖傳大龜,讓來人回去對臧孫紇說:“此乃家族之禍,并非賢弟一人之過,為兄定當依照賢弟囑托辦理。”幾天之后,臧賈派自己的弟弟臧為回曲阜,將祖傳大龜獻給季武子,讓他代為請求立自己(臧賈)為臧氏宗主。臧為到了曲阜之后,求見季武子,獻上大龜后,卻請求立自己(臧為)繼任臧氏宗主。

臧孫紇不放心,擔心季武子受孟氏挑唆,不肯為臧氏立后而使臧氏絕祀,一個祖傳神龜不一定能夠打動季氏,于是又從邾國返回了臧氏的采邑、魯國的防城。他派人到曲阜向季武子稟告說:“紇并不是為了傷害別人,卻遭此難,是智謀不足的緣故。紇并不敢為自己的私利請求,而是請求為臧氏立繼承人。如果能夠看在先祖臧文仲、先父臧宣叔對魯國的勛勞而保有對祖先的祭祀,一定奉還臧氏采邑防城。”其實臧孫紇此時身在防城,自己的采邑防城之中勇士云集,城墻堅固,私家兵馬力量不容小覷。防城是齊魯之間的邊境重鎮,臧孫紇如果將其獻給齊國,則對魯國是一個巨大的損失。這是對魯國、對季氏的一種要挾,季武子這才下定決心,命臧為繼任臧氏宗主,擔任魯卿兼司寇。臧孫紇也隨即獻出了防城,自己投奔了齊國。《論語·憲問》記載了孔子對此事的評論:“臧武仲以防求為后于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在去齊國的路上,臧孫紇的隨從問他:“國內卿大夫會為大人盟誓嗎?”臧孫紇回答說:“盟辭不好寫。”春秋時期,一般國內卿大夫為被逐之人盟誓,就是召開聲討大會,會上必然要歷數被逐者的罪狀,但臧孫紇的唯一罪過是幫助季武子廢長立幼,而魯國執政季武子必不敢在盟誓中提及此事,因此臧孫紇說盟辭不好寫。

曲阜宮中,季武子召來魯國掌管記錄惡臣罪狀及盟辭起草的外史,告知他朝中卿大夫要為被逐的臧孫紇盟誓,詢問他盟辭的寫法,外史回答道:“當年東門氏被逐的盟辭有‘不要像東門襄仲那樣不聽國君命令、殺嫡立庶。’叔孫氏被逐的盟辭有‘不要像叔孫僑如那樣想要廢棄國家的常道、顛覆公室。’”季武子聽后搖搖頭說:“臧孫紇的罪過都不至于此。”孟獻子之孫、魯卿孟椒(子服惠伯),他也是孟孝伯的堂兄弟,此時正在旁邊,于是向季武子獻策說:“何不把他撞城門、砍斷門栓的罪過寫上?”季武子當時就采納孟椒的建議,在盟辭中寫道:“不要像臧孫紇那樣觸犯國家法紀、

撞城門、砍門栓。”臧孫紇后來聽到這個盟辭時,驚訝的說:“魯國真是有人才啊!是誰出的這個主意?是孟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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