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丞相府。
“哎喲,疼死我了!”
陣陣哀嚎聲傳來。
李斯這一次,真的是被打的屁股開花了。
要知道,他年紀也不小了啊,結結實實挨了這下,短時間內好不了。
就見他屋子里,下人和婢女進進出出。
端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丞相府的誰又生了。
實際上,就是為李斯處理傷勢。
畢竟才被杖打三十,肉正在長好,傷口也才愈合。
跟著,又被杖打而是,可謂是傷上加傷。
這比直接挨了五十杖,都還要嚴重。
“本官,冤死了!”
李斯疼得雙眼發紅,拽住床簾的手青筋暴跳。
“丞相大人,您恐怕還要兩個來月才能下床。”
郎中滿頭大汗的說道。
“出去,都給本丞相出去!”
李斯怒吼道。
郎中和一群下人,連忙從房屋離開。
“為什么?”
李斯憤怒不甘。
他想不通,嬴政是哪根筋搭錯了,平日里有人頂撞他幾句都要被杖打。
更別說白墨,都在摸老虎屁股了。
僅僅只是被關押幾日,就放了出來。
最為關鍵的地方還在于,嬴政竟然認錯了,東巡估摸著也作廢了。
“這究竟是為什么?”
李斯想不明白。
“父親!”
一聲呼喚,就見一男子猛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來人模樣和李斯有幾分相似,而且穿著甲胄,腰佩斜劍。
“你怎么回來了?”
見到來人,李斯愣了一下。
來人正是李斯之子,李由。
同時還是大秦國婿,三川郡的郡守。
“孩兒聽到父親被陛下重罰,特意趕回來看看。”
李由哽咽的說道。
李斯一頭亂發,而且臉色慘白。
不但沒有以往威嚴,甚至狼狽萬分。
“為父沒事,回你的三川郡去!”
李斯冷著臉道。
李由沒有請示直接回來,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必定被安一個擅離職守的罪名。
“父親,陛下怎么會責罰你,先后杖打五十?”
李由心痛不已。
“為父沒事,你趕緊回去。”
李斯一個勁催促道。
“白墨是吧,孩兒會為您找回面子!”
李由眼神一狠。
“吾兒,莫要招惹此人。”
李斯臉色一變,連忙勸道。
嬴政反常,讓他摸不清頭腦。
白墨也不按套路出牌,難以對付。
這個時候,擅自去對付他,可能只會引火上身。
而且李斯了解白墨一點,就是此人睚眥必報。
所以,他不希望李由摻和進去。
“父親安心養傷,孩兒現在就回去。”
李由抹掉眼淚,沉吟道。
“記住為父的話,莫要招惹此人!”
李由離開前,李斯特意叮囑一句。
“父親放心。”
李由側頭回了一句。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唉,我也不知為何,內心總有不祥預感。”
看著李由離開的背影,李斯心中暗道。
“丞相大人,剛才是國婿嗎?”
一文官一邊走進來,一邊回頭望。
“不是,你看錯了。”
李斯淡淡回道。
“也是,天色太暗。”
文官一邊說著一邊坐下。
“何事?”
李斯直接問道。
“陛下發了罪己詔,認同白墨所言,而且還要齋戒一段時間。”
文官直言。
“罪己詔都發了?”
李斯臉色難看。
“是啊,這事稀奇古怪的,陛下這是怎么了?”
那文官連連點頭。
“因此事,那白墨成了風云人物,御史臺的地位都跟著水漲船高。”
他繼續說道。
越是這樣說,李斯的臉色越是難看。
“對了,聽聞那白墨從天牢出來后,直接回太原了。”
文官提了那么一句。
“哼,這小子膽大包天,要讓他繼續當這個監察御史,豈不是要被起攪翻天?”
李斯冷哼一聲,心情稍微緩了一些。
“李丞相。”
不等那文官多言,屋外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李斯神色頓時變得窘迫萬分,而且四處張望似乎想要躲藏。
“丞相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那文官沒有眼力見,還多嘴去問。
“怎么,丞相大人不想見本官?”
就見一老者走進來,特意調侃了一句。
此人年紀稍大,而且不怕李斯,眼神里盡是戲謔。
顯然來者不善,是故意來看李斯笑話。
“王,王大人。”
那文官連忙起身行禮,說話都不太利索。
這老者,為重臣之一的王綰,曾經也是大秦的丞相。
只是現在,退居奉百常,掌管宗廟禮儀。
可以說是三公之下第一人,而且其地位和威望,遠超當前官職。
“王大人,你怎么有空來?”
李斯皮笑肉不笑。
“老夫聽聞丞相大人被杖打五十,特意來探望一番,左丞相的氣色還算不錯。”
王綰似乎在憋笑。
“為老不尊的老東西,來看本丞相笑話直說便是,還裝什么?”
李斯心中暗道,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客套了一下:“一點小傷,怎么能驚動了王大人呢?”
“左丞相,陛下看來很在意監察御史的提議,日后朝上,李丞相可有的受了。”
王綰有意譏諷。
“仔細想想,那白墨小友,越看越順眼啊。”
不等李斯搭話,他又自顧自的說了那么一句。
一旁的文官見此陣仗,早早就行禮告退,哪里還敢待在這地方?
“白墨已經辭官回鄉,王大人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李斯回道。
“啊,你不知道嗎?”
王綰裝作很驚訝的模樣。
“知道什么?”
李斯皺眉。
“陛下大罵蒙大人,根本沒同意白墨辭官,估摸著蒙大人親自去太原請白墨了。”
王綰解釋道。
“什么?”
李斯大驚,下意識的想要起身,還好他反應過來忍住了。
“哈哈,丞相大人,有些失態啊。”
王綰大笑道。
“看來,當初對陛下的提議,現在又有著落了,老夫告辭。”
他緩緩起身,作勢離去。
“王大人,那白墨不懂政事,小心惹禍上身。”
李斯沉吟道。
“哈哈,說不定白墨小友和老夫志同道合呢?”
王綰并未放在心上,大笑著離去。
“哼,你等著看吧,那小子就是一個刺頭。”
李斯冷哼道。
同時,他也難以消化,王綰剛才帶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