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的人員配制,包括導演——李鈺,李天狗——徐瀟,桃花——顏丹宸,孔青河——暫無,孔銀龍——王雙寶,孔鈺龍——巴多,村長——劉子峰。
劉子峰老師廢了老大勁把人請來的…老戲骨線下很和藹。
而扮演天狗兒子的小演員,則找了個長安七歲的小盆友少年宮的。
姐姐慧慧是長安少年宮小天鵝藝術團的小演員叫景恬今年9歲。父母不放心,得跟著來劇組
…………
一般劇組都得要百來號人的團隊,整得跟吃席似的。
攝影、燈光、化妝、收音、場記、道具就占了三分之二,這些人又帶了各種走后門的徒弟助理,好家伙滿滿登登。
可以說,一個劇組起碼有二到三成人是混飯吃的,臉大的屁股就得蹲個茅坑。
徐瀟和李鈺湊的草臺班子,加一起一共二十來人都是臺里的。
一方面幫李鈺這丫頭的情分,一方面徐瀟肯花錢,工資三倍!
苦是苦了點,都是苦哈哈走南闖北的也習慣了。
……
天晴,微風,有云朵飄過。
黃綠斑駁的曠野,歪歪扭扭的鄉(xiāng)間公路上,緩緩駛來一列車隊。
吉普,依維柯,大金杯,面包,首尾相連,臟兮兮的土路塵土飛揚。
徐瀟、顏丹宸和李鈺,坐著最前邊的吉普車,當然是李鈺開車
徐瀟在車上巴拉巴拉
:“你看那邊,那座大山就是呂梁山,這山跟城墻似的,山根底下就是汾陽。
我和李鈺哪會兒就是可這晉地轉悠……那頓折騰!”
吉普后座,徐瀟指著遠處的一抹已經(jīng)范綠的青山,給顏丹宸講著。
倆人正聊著,就覺車子猛地一震,跟著便是顛顛簸簸的前行。
李鈺:“這坑,吉普都不好使!”
李鈺回過頭:“這路干脆以后搞幾臺拖拉機,都比車靠譜。”
徐瀟一臉蛋疼:“得虧,不下雨,要是下雨的泥路。坦克都特娘的能陷進去!”
李鈺手扶方向盤:“得得得……我開車呢,別貧了!”
顏丹宸,一路上被折騰的,忽地皺眉。
顯然不太舒服,強忍著過了這段破路,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
徐瀟一臉擔心:“沒事吧?”
她靠著椅背,緊抿著嘴唇,只是擺手不語。
徐瀟:“哎……鈺姐,停一下。”
吉普貼邊停穩(wěn),倆人下車……
“嘔!”
“嘔!”
“嘔!”
顏丹宸俯著身子,連連干嘔,卻沒東西吐出來。
徐瀟一手給她拍著背,一手不停揮動,示意后面的車直接走。
好半天,她才直起腰,撫了撫胸口。
“給!”
遞過瓶礦泉水,待顏丹宸漱了口,又遞過一張紙巾。
顏丹宸:“顛得有點惡心,忍不住了”
徐瀟:“對了,抹點清涼膏,應該會好一些,我去找一下。”
顏丹宸臉色蒼白:“嗯。”
倆人回到車上,徐瀟翻出一個虎牌,用指尖挑了,輕輕給她揉著她的太陽穴。
這姑娘一路上跟著自己可吃了不少的苦,一句怨言沒有,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更苦。
徐瀟憐惜的給顏丹宸揉著太陽穴,龍虎油果然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你敢信風油精能在非洲賣脫銷了,成了硬通貨!
小瓶的不夠勁廠家出大瓶子的,果然剛需決定一切。
顏丹宸眼睛微瞇,眉尖逐漸舒展,看樣子是好受了不少
李鈺看著狗男人:“咳咳!”
吉普車打火發(fā)動!
車隊終于開進來破舊不堪的小縣城汾陽。
這年頭奇葩事特么真多,之前和李鈺相中的一家賓館居然駐進一個劇組,房間不夠了。
鬼知道是哪個草太班子,拍一些聽都沒聽過的片子
只能去對面幾十米一家賓館入住了,幾十號人,熱火朝天的搬東西!
好一頓忙活東西可不少。
顏丹宸和李鈺一間屋子算是這賓館里最好的一間了。
徐瀟進來敲門進來,李鈺看了一眼這狗男人:“桃花,你男人狗子來了!”
床上躺著的顏丹宸臉一紅:“呸!……
哪有男主角,半夜敲女導演和女主門的,不害臊?”
徐瀟手里領著暖水壺,沒皮沒臉的:“怎么就沒有,聽我跟你說啊,那誰誰……”
李鈺眼見這混蛋又要滿嘴跑火車,剛忙打住。
依舊是紅襪子,依舊是萬年不變的藍色塑料拖鞋!穿著一條黑色薄線褲
踹了這孫子一腳:“滾…滾…滾……沒工夫聽你在這放屁!”
徐瀟也不惱,把暖水壺放在桌子上:“那行…這一壺水,夠你倆洗臉,泡腳了。
我走了,也不謝謝我?”
賤兮兮湊到,顏丹宸身邊:“那我可,走了?
就不謝謝我費勁吧啦的給你倆打水?”
顏丹宸沒好氣的白了徐瀟一眼:“真不害臊……誰要你來了,我們倆就不能自己來?”
徐瀟正要說些什么屁話的時候,一個搪瓷盆子一下就拍在這貨后背上了!
“哎……臥槽”
徐瀟被李鈺一搪瓷盆子,拍趴下了,趴在了顏丹宸身上……
回過頭一看,李鈺手里盆子又要拍下來,立馬跳起來奪路而逃
“你丫瘋啦……”
李鈺和顏丹宸在屋里咯咯直笑慶祝勝利!
這一路上打打鬧鬧都習慣了,也是一物降一物。
徐瀟這混蛋誰都不怕,就拿李鈺沒有辦法,李鈺格言吃飯睡覺揍徐瀟……
徐瀟下樓跟劇組里這些,糙老爺們吹牛打屁去了。
劇組氛圍十分和諧……除了李鈺,對除了李鈺!李鈺!
他不知道的是隔壁的劇組叫《小武》,導演賈樟柯
…………
隔壁賓館一個房間里,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瘦高個,在鼓搗房間里的那臺老電視。
旋鈕的調臺也是夠老的,這電視還是黑白的。
有一下沒一下的調臺,最后停在正播著電視劇《包青天》的一個頻道。
這是他少年時期最迷的一部電視劇,尤其是何家勁那一身大紅造型,簡直亮瞎眼球!
和住同一間屋子的余力威也看了一眼
“咦?《包青天》啊,我也喜歡看,這是灣灣版的,港島版的也不錯。”
平平無奇瘦高個奇道:“港島也拍過《包青天》?”
“那系當然啦,TVB……
就是無線電系臺就拍過,還有亞系也拍過。
我還是喜歡無線臺的,里面女演員都夠靚!”
瘦高個:“哦?那里面都有誰?”
“呃,金超群、何家勁都有啦,還有就系……”
“周慧敏你知道嗎?”
瘦高個想了想,慧敏,排除去那個什么雙花紅棍,演蠱惑仔里駱駝那個。
港島還有啥慧敏?
“想起來了,玉女掌門人嘛!”
正說話間,忽聽“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
瘦高個問了聲:“誰?”
“我!”
聽出是賈璋柯的聲音,塔拉著拖鞋跑去開門。
就見賈璋柯一手拎著酒瓶,一手拎著倆塑料袋站在門口。
“老賈,這么晚了有啥事?”
“沒啥事,我睡不著,路過你倆房間,聽里面有聲,就敲門看看。”
賈璋柯晃了晃酒瓶:“喝點兒?”
余力威披著衣服下了床:“行,整點兒!”
屋里仨人搬過電視柜當桌子,擺在兩張床中間。
賈璋柯道:“我去看看顧正睡了沒。”
長相平平無奇的瘦高個趁機會扒拉扒拉塑料袋。
一袋是花生米,一袋好像是雞雜之類的東西五香的……
他剛把一大塊不知道是雞腸雞肚子的東西扔進嘴里,顧正就進了來,大喝一聲:
“青子!偷吃!”
“我是光明正大的吃。”
這里面他最小,幾個人都把他當?shù)艿埽?jīng)常開玩笑,平時也很是照顧。
四個人坐在床上,找了大瓷缸子、暖壺蓋之類的當酒杯,沒有筷子,直接上手。
一人倒了點白酒,先干了再說。
余力威港島人喝不慣這玩意,嗆了一口火辣辣的連連咳嗽
“這酒系什么牌子的,這么辣!”
“哪有什么牌子,散酒。”
散酒這個詞余力威從沒聽過,
老賈給他解釋了一下,才恍然,但是又擔心道
“這種酒質量能達到標準么,就不違法?”
那三人互相瞅了一眼,沒法給這個港島人解釋,這種散酒在國內農(nóng)村有多么根深蒂固的龐大市場!
顧正喝了一口酒:“你說稀奇不?
這汾陽小縣城屁大個地方又來了一個劇組!
剛才我下樓溜達,好家伙對面賓館二三十號人,上上下下的搬東西。
可熱鬧了……!
臥槽!
不能倒霉催的,又特么的碰上“正規(guī)軍”那幫孫子了吧?”
當年張園的《京城雜種》,未經(jīng)審查就私自送往東京電影節(jié)參展。
結果遭遇另一支來自國內的“正規(guī)軍”代表團。
以退出電影節(jié)威脅東京方面拒絕張園的片子,結果計劃沒能得逞。
壓根就沒鳥他們這屎尿屁理由……
第二年的鹿特丹影展,兩方人馬再度狹路相逢,悲劇重演。這成了整個事件的導火索。
那個劇組惱羞成怒之后,只得回家找家長幫忙報仇。
于是有關部門下發(fā)了一紙文件,關于對《藍風箏》、《京城雜種》、《流浪京城》、《我畢業(yè)了》、《停機》、《冬春的日子》、《懸戀》這七部電影的導演的禁令!
理由是未經(jīng)過審查就送去國外電影節(jié)私自參展,這就是關于第六代著名的“七君子事件。”
青子樂樂呵呵的,聽老顧講這稀奇事。
汾陽這小縣城倆劇組撞一起了就是不知道拍的是個啥。
應該比老賈這大貓小貓兩三只的班子…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