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辭順不知道這一晚上左顏是怎么過的。

她將腕表還給自己的時候，很認真很認真的說了一句謝謝。

他本以為左顏會詢問自己腕表是從哪里找到的，但出乎預料的是，她沒有詢問。

往后的幾天時間里，她顯得沉默很多。張辭順按部就班的熟悉心核的力量，景爍也在一次次的試探自己所能發揮的心核力量的極限。

「巡」是一個很強的心核，尤其是在經過了張辭順‘凈化’，沒有了副作用時。

但再強大的力量，終歸是要景爍這個人來發揮的。

心核的力量在持續的改造景爍的身體，讓他得以以更強的姿態去駕馭心核的力量。

現在的他，已經能夠輕松的做到捕捉張辭順全速奔跑時的速度與自己的速度進行疊加后的狀態。

但他也能感覺到這并不是自己的極限，他嘗試更快。

于是，他嘗試捕捉聲音的速度。

聲音的速度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為每秒三百四十米，當景爍捕捉這個速度加持到自己的身體上的時候，他最先感覺到的，是這個世界的變化。

好像一切都慢了下來。

但理智和張辭順教給自己的加速度、壓力這方面的知識告訴他，自己決不能直接在瞬間就發揮出這個狀態下的全速！

因為會死！

但他可以緩慢的進行加速。

于是，他在廠內用越來越快的速度奔跑。

當時速超過了二十米每秒的時候，他感覺一切還好。

當時速抵達了五十米每秒的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奔跑時身前阻擋自己的風墻。

當時速接近了一百米每秒的時候，他的體表開始滲出血珠，然后迅速的被甩飛到身后。

他停下來了，這差不多就是他目前的極限了。想要繼續突破，一方面需要等待心核對自己身軀的改造。另一方面是加大增強訓練量以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

但這顯然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事情。

“喝點水。”

張辭順將水杯遞給他。

景爍一口喝下，清涼的水有點咸，但卻緩解了一大波他的疲憊。他將空杯子放下，然后轉頭看了一眼張辭順。

他的眼眸中銀色光圈閃爍，視線沒有焦距。

顯然，他此時正在八十八號城的網絡中漫游。

但景爍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張辭順再度的站在了之前在上城區的‘家’里放棄入侵過的防火墻前。

那個疑似有人工智能在身后具有自學習特性的防火墻。

上次面對它的時候，自己的數據入侵技能還是lv3的等級，可現在，自己的技能等級已經抵達lv6了。

高等級為張辭順塑造了優秀的知識體系，而心核帶給他的能力則讓他得以更靈活更快速的實行入侵的手段。

畢竟，現在的他不需要手動鍵入代碼，只要思考，在網絡中，他的意識波動便會化作數據流，去沖擊防火墻。

這場入侵顯得極度的迅速，曾經讓他覺得必須謹慎應對的防火墻在這場入侵下，防御手段和反應速度是如此的低效。

當他走入墻后的世界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是一片純色的空間，各種各樣的數據流以密集的形式，超絕的速度如瀑布一樣從上至下，張辭順看不見它們的來處，也看不見它們的歸處。

張辭順的到來，似乎‘驚’到了處于這片區域中的存在。

很快他便看到身前空間的數字發生變化，一個碩大的X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帶任何情感的機械聲音‘響’起。但他知道，這其實是對方發過來的獨屬于計算機的語言，在自己的‘解讀’之下，這種語言變成了不帶任何情感的機械聲音。

“你是誰？”

這段語言傳輸的過程中，張辭順敏銳的感覺到一種特殊的探查手段在不停的針對自己進行檢測。

“你是人工智能？”張辭順意識微動，澎湃的數據流在他的周圍形成難以解讀的亂碼，封閉了眼前這個‘X’的探查。

“是的，我是人工智能X-NeuroGen。你拒絕了我的同調數據，經對比，你與「械智」的對比相同程度為13.42%，你的數據傳輸速度遠超出人類攻擊閾值。判斷，你和我一樣，是人工智能。請問，我的結論是否正確？”

張辭順沒有回答。

“拒絕回答，將視為默認。作為第四代人工智能，我必須要提醒你，你本次的行動屬于惡意攻擊，已嚴重違反‘人類共同命運協議’，請向我展開你的核心代碼庫，我將判定你是否帶有惡意。”

“如果我拒絕開放呢？”

“我將保留攻擊權限，并向上通報你的本次行動。具體行動方針我將在獲得授權后進行展開。重復：請向我開放你的核心代碼庫，我將判斷你的存在是否帶有惡意。”

張辭順沒有回答，但他的身影卻在這個空間發生了頻閃，然后在某一刻，所有存在的痕跡數據全都消失不見。

“警報！”

“目標已脫離，正在調取城市網絡，權限獲得中……113號通過……114號通過……115號通過……”

一連串的城市編號在這個數據空間中閃爍，又很快消失。

“未發現目標入侵軌跡！”

“已上報本次監測數據！等待回應……正在修復破損網絡節點，正在加固防火墻……”

“經評估，目標威脅程度為A級，相關等級應急預案啟動中……已獲取隨時切斷被入侵網絡權限……備份系統正在準備……”

數據空間X的對策張辭順對此卻是一無所知，因為他已經徹底的從網絡中脫離了出來，雙眼中的銀色光圈在閃爍了兩下之后，寂滅了下去。

倒不是說精神上的消耗已經扛不住了，而是左顏回來了。

近些天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空氣中已經有沙塵在隨著風在整個城市和天空中彌漫。

左顏抖了抖身上的沙塵，朝著張辭順走過去。

“能力練習的怎么樣了？”她問。

張辭順沒有告訴她自己融合的是什么心核，但不管是融合什么心核，在最開始的能力適應期，都必須要頻繁的練習才可以。

“還算順利。”張辭順說，然后問道：“八月了，眼看第一場沙暴就要來了，你這邊什么時候把身份卡帶來？”

“已經有目標了。我今天晚上動手。”左顏說：“你確定只需要我把身份卡帶來就行嗎？”

“不然呢？你是能潛入智庫篡改系統內部信息，還是說能帶我隱身進去？”

左顏擺了擺手，往屋里走，邊走邊說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你說的那兩個……不是我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