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霍戎周的回答瞬間就讓虞枝之僵住了！

指尖不自覺蜷緊，她仰起濕漉漉的眼睛，不敢再離開霍戎周的眼睛半分。

像是在確定他的回答是不是出自真心實意。

然而——

代替他回答的卻是他前排的司機：“小姐，我們的人到霍昀那邊的時候，他還在和葉小姐拉拉扯扯，沒空做這些事，所以肯定不是他。”

虞枝之的唇線一點點抿直了！

怎么可能不是霍昀？

只有他知道奶奶是她的心頭肉，也只有他會拿奶奶威脅她。

除他之外，她想不到任何人。

長長的睫羽垂下來，虞枝之攥著霍戎周衣袖的手又握緊了些，她的聲音還帶著些許難過：“你知道是誰嗎？”

霍戎周：“不知道。”

虞枝之視線逼人：“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只一眼，霍戎周的目光睨了過來。

他在警告她——別繼續問下去。

虞枝之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車廂愈發安靜。

他們一路前往療養院。

虞枝之是在門口下的車，療養院的院長剛好在這等她們，臉上還帶著諂媚的笑，仿佛已經預料到霍戎周會過來，見他們下車院長連忙上前歡迎。

霍戎周站在虞枝之的身邊，問：“怎么回事？”

院長解釋：“真的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看了一下監控視頻，發現是老太太一個人出去的，她還特意躲著護工，我們那時候怎么可能知道？”

虞枝之不關心這些，直奔主題：“人呢，你們找到了嗎？”

院長這下就沒聲了，半晌才道：“雖然還沒找到，但是我能保證，人一定還在療養院里。”

虞枝之的雙手猛然攥緊了，抬腳就往療養院里面走。

療養院的費用很高，這和它的服務、環境和場地的大小等等都有關系。

平常的療養院都是一棟配個小花園。

但這里的不一樣，縱橫的長道，隨處可見的綠化帶和花園，以及處處聳立的建筑物，讓找人變得更加困難。

走進去的時候，她還聽見護工們在呼喚老太太的名字。

虞枝之眼睛發熱，一圈又一圈的在療養院里打轉。

她出來的急，穿得不過單薄一件。

臨近深夜，秋城的溫度也涼了下去。

纖細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顫，像是一只隨時要被風吹走的脆弱風箏。

但她渾然不覺，一直沒停下。

看見這一幕，霍戎周略微蹙緊眉頭。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掌驀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虞枝之倏然撩起眼簾，“你找到奶奶了嗎？”

她的嗓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神色也很憔悴，整個人看著像是夜里的孤魂野鬼，馬上就要消失了。

霍戎周：“他們再找了，你先休息會。”

虞枝之停不下來，也聽不得別人勸她停下來。

從最開始的幸福家庭到現在支離破碎的家庭，她只有奶奶了，她再也不想體會那種離別的心痛了。

那太痛了，痛得她的心都快碎了。

“奶奶沒找到，我怎么敢停啊？”她猛然甩開霍戎周的手，動作兇狠，眼睛已經蓄上了一灣泉水，“霍戎周，你忘記你答應過你奶奶什么了嗎？你說要好好照顧我奶奶的！但你呢，拋下了一切、拋下了我奶奶，就直接出國了！”

“這么多年，你不聞不顧也就算了了，為什么還要阻擋我找奶奶！”

霍戎周烏沉的眸子又沉上幾分。

要是平日里冷靜的虞枝之，就能分辨出霍戎周此時的情緒，明顯是快要生氣的前兆。

虞枝之哽咽道：“霍家人是真的了不起！一個不重承諾，一個薄情寡義。”

不等霍戎周說話，虞枝之轉身就往花圃的另一條小道走。

要是奶奶真的出事了，她要霍昀給她償命！

虞枝之還想往前走，霍戎周一句話釘住了她的步伐：“你是想大海撈針嗎？”

虞枝之的后槽牙都咬緊了，“那能怎么辦？”

“療養院的監控設備不是擺設，”霍戎周淡淡道：“人去哪、往哪個方向走都一清二楚。”

虞枝之也是急糊涂了，差點忘記了還有攝像頭這回事。

冷風又忽然一吹，理智慢慢回歸，她意識到自己剛剛那一番話無疑是在霍戎周的底線蹦跶，心下一慌，又去看男人面色。

霍戎周臉色很冷，但光線太暗，具體的她也看不清。

但總歸不是太生氣。

畢竟，他再生氣的樣子，自己也見過。

虞枝之心底悄無聲息松口氣，走上前低聲道歉：“對不起霍叔叔，是我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