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瑞鵲大街上的各家店鋪們一一開門納客,街上的行人逐漸熙攘起來。
茶生記也開始了第一天的營業(yè)。
伙計們穿著嶄新的清一色的白細布袍子,個個瘦高挺拔,年輕俊朗,一邊兒仨往那門口一站,唉吆!那是引來多少路人側(cè)目啊!
由于是新開業(yè)的店鋪,進門參觀的,買茶葉的,打聽價格的到是絡(luò)繹不絕。伙計們個個都忙得不亦樂乎。
客人多,賣的就多,伙計們也就能多拿錢,誰不高興呢!
其實,這些個伙計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都是張公公幾年前就收養(yǎng)的孤兒,本是訓(xùn)練來給元坤做暗衛(wèi)的。今兒正好用在了這里,還蠻合適的。
二樓有多間廂房,都是貴人品茶的雅室。每間廂房都布置的奢華而又不張揚,不經(jīng)意一看滿室素雅,但走近細瞧,每一處都精工細作,用料考究;每件飾物都獨具匠心,百看不厭;所有房間,雖看不到翡翠瑪瑙,卻勝過滿堂金玉。在這樣的雅室里品茶,是多么的愜意,可想而知了。
那么更可想而知,在這里喝上個一天半天的茶,要拿出多少銀子了!為貴人準備的,自然就貴了!
店鋪后面有座兩進的院落恰好空著,元坤早就命阿七租了下來,這些日子還在收拾,預(yù)備伙計們住前院,元坤他們住后院。
今日二樓沒有來客,元坤也猜到了。昨日剛剛來吃過開業(yè)酒席,估計要過個幾日才會上門。他也不急,和白狐一起吃了午飯,又小憩了一會兒,才二人合體,出了客棧。
一個叫郭云的店伙計駕著車,不急不慢的到了茶生記。
一樓的客人還是不少,二人的馬車直接到了后門。白東家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最里面的雅室是他倆給自己留的。里面布置的卻很簡樸:室內(nèi)的地面用的是普通木材,木色略黃,只簡單打了層蜂蠟;墻面只刷了白粉,沒有任何修飾,只在一側(cè)墻上掛了一副畫——雙子嬉戲圖,這幅畫白狐看了五百年,百看不厭。
他憑著記憶親自畫了出來。案幾是塊六尺來長的枯木,還帶著一大片干巴巴的樹皮,就那么慵懶隨意地躺在那里,卻半點不覺得突兀。木心早就空了,簡單修去了些棱角,正好藏幾件不雅的雜物。桌面保留木頭的粗糙紋理及傷疤,又稍稍打磨了幾下,使杯盞可以穩(wěn)穩(wěn)的放在上面。
茶具是粗拙簡陋的陶器,看起來倒像是上古人用過的東西,置于枯木案幾之上,卻出奇地令人視覺舒適,用它喝茶的人也會身心放松,自然愜意。這樣的東西,有錢人家是絕對見不到的,在這里卻別有一番雅趣。
兩邊各放了幾個色澤暗淡的深藍色粗麻布的棉花墊子,棉花絮得厚厚的,針腳縫得密密的,這種墊子在尋常百姓家是再常見不過了。
茶桌一邊靠墻擺放了一排兩層的矮架,下面一層是些書籍,上面則是大小、形狀、顏色、材質(zhì)都不相同的茶葉罐子。罐子上都貼著紙簽子,標著各種茶葉的名字和產(chǎn)地。
茶桌的一頭,地上放了個燒水的木炭爐子和一個盛泉水的小甕,爐子下面留了個方的口,沒有鋪木頭,卻砌了幾塊青磚,這樣放燒水的爐子便不會燙了地板,更不會走水了。
白東家邁著慵懶的步子,進到雅室,鞋留在了外面。插上了門,兩人分開,各自坐了。開始燒水,準備沏茶。
在這樣的屋子里,人似乎都被陳設(shè)營造的氣氛所感染,兩人誰也不再找話,只想靜靜地坐下來,慢慢地等著茶。
水開始發(fā)出“滋滋”的聲音,漸漸地由小變大,由弱變強......象奏樂一般,令等待的人既不乏味,又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