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碧蒼帶著白弈穿梭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
碧蒼探查到,白宇的幾絲仙氣,可是再細找就發現沒了蹤跡,似是設了障,不易察覺了。
好在身邊帶了只大白狼,狼的鼻子可是很好用的,又得了些自己的修為點化,一會兒讓他尋找便可。所以,二人也不急,先找個館子好好吃上一頓再慢慢找。
京城出名的大酒樓,家家都有自己的特色菜式,碧蒼他們找了一家名字雅致的——墨仙樓。
這家店不是特別大,店內外裝飾卻沉穩質樸,雖沒走奢華路線,品味上卻一點都不輸給那些看起來富麗堂皇的錦樓玉閣。
小二見主仆二人均生的俊美精致,器宇不凡,弄不好是世襲貴族們一路的,不敢怠慢,欲引二人去樓上雅間。
不料,碧蒼道:“不必去雅間,在這下面吃就行,我就喜歡這茶館酒肆里的熱鬧,上去就沒意思了!”
“好好好!那公子就這邊請!”小二邊說邊給他們找了個空位子。
用白手巾拍了兩下子那干凈的坐榻,擦了兩下子油亮亮的桌子,請貴客坐了,倒上茶水,就開始報菜名。
“紅燒肘子,烤全羊,炒牛肚,八寶鴨子,神仙雞,蔥油鯉魚......”
“不用報了,你們的招牌菜來幾個葷的、幾個素的,再來壺好酒。”說著,扔給小二一錠銀子,“不用找了,剩下的當你的跑腿兒了!”
小二穩穩的接了銀錠子,又聽說給跑腿兒錢,高興地連連道謝:“好——來!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菜上了滿滿一桌,道道都令人叫絕,白弈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東西,還沒等拿起筷子,那長長的哈喇子就滴了下來。
碧蒼一皺眉頭,道:“把嘴巴閉緊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流出的口水!”說罷扔給他一方帕子,“擦擦!”
“哦!”白弈訕訕地拿起帕子,舉到眼前,卻不知怎么用,嘴里卻道:“擦,擦。”
碧蒼一臉無奈,只好又掏出一方,放到嘴上,擦來擦去,擦來擦去,道:“看到了嗎?就這樣。”
“哦!擦擦!擦擦!”白弈邊說邊擦。
“好了!好了!吃吧!”聽碧蒼說可以吃了,白弈慌不迭地扔掉了帕子,拿起筷子就開吃了。
“把帕子撿起來!”碧蒼繃著臉道。
白弈又悻悻地放下筷子,撿起扔在地上的帕子,眼巴巴地看著碧蒼不知該怎么辦了。
“帕子放桌子上,再吃!”
白弈小心翼翼地將帕子,塞在兩只盤子中間,又眼巴巴地看向碧蒼。
“好了,吃吧!”
這次,白弈不敢再那么心急火燎了,小心地拿起筷子去夾盤子里的肉,還不時地看一眼碧蒼,生怕再讓他干什么。
就這樣,白弈戰戰兢兢地吃了有生以來第一頓大餐。
其實,在不周山上他已經吃過一頓了,而且還學會了用筷子。不過,神仙們的飯食,材料很高級,味道嗎:因為都已經是神仙了嘛!味道已經不重要了,所以不能和追求美味的平凡的人類的飯食相比!
白弈雖是吃得小心翼翼,心里卻是既興奮又滿足!可是碧蒼覺得比較煩,怎么跟個小娃娃是的,什么都得教,真麻煩!吃飽喝足,接下來就該去找白宇了。
二人起身離席,剛要往外走,忽聽得身后有人道:“哎呀!客官,請留步!請留步!”
主仆二人回頭,見是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身上好的薄緞子長袍,垂在他身上,活像個肉嘟嘟的小母豬。
但那人的動作卻很靈活,此時已經來到二人跟前,深深一揖,笑道:“我是這里的掌柜,我們東家在里面等您多時了,想請您入內一敘,客官請隨我來!”說罷,伸手擺出一副“請進”的恭敬姿勢。
碧蒼心道,誰呀?莫非也是上面下來的神仙?偷偷在下面開個店玩?看看再說吧!
于是,二人就跟著去了。那掌柜的領著主仆二人離了正堂,穿過廚房,進入后院。
這是個花草樹木生長地極其自由的院子,高的樹低的草,生長的位置都及其沒有章法,也許正因如此,它們才生的格外旺盛,到處都郁郁蔥蔥,就連其間的青磚小路,也被各種草,以見縫插針似的生長方式鋪滿了。
這時,正屋走出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頭兒,此人正是易先生。
“二殿下!在下是易先生,受命大法師,在此等候您多時了!”說罷,躬身下拜。
什么?又是幽槐?陰魂不散,要糾纏我到何時?
本想不予理會,直接離開走人。可是人已經到了跟前,稍一猶豫,還是道:“易先生請起!”說罷,徑自進了正屋。
白弈緊跟其后,易先生在白弈之后也進來了,那掌柜卻在碧蒼進院后,不知何時離開了。
室內陳設簡單,除了坐塌茶幾不見其他拖沓之物。碧蒼上位坐了,白弈一路之上得了不少教導,很自覺地站到了碧蒼一旁。
易先生也不敢同坐,拱手立在一旁。這時,一個年輕的侍女端了茶水進來,易先生從容上前奉上,順便對侍女擺手道:“下去吧!”
“易先生久侯,是有什么事嗎?”碧蒼道。
“回殿下,您離開魔界后,大法師十分惦念,很想能再見一見二殿下!”易先生道。
碧蒼心道:惦念?可笑!
“這酒樓是你們魔族的?”碧蒼道。
“是,殿下。我們在人界還有很多產業。”易先生道。
碧蒼點點頭,心下:這幽槐倒是個商界奇才啊!
“幽槐找我何事?”碧蒼又把話題轉回來道。
“這個在下不知,在下只是經營產業,順便收集些消息,幫忙傳個話什么的。”易先生回答的倒也實在,看來也不想在碧蒼面前隱藏什么。
碧蒼想:見見也罷,正好看看那人又想干啥!“你通知幽槐吧,我等他!”碧蒼道。
“諾!殿下請稍等,我去去就回。”說罷,易先生就化作一片黑塵散去了。
還真是迅速,碧蒼趁著這點功夫剛想給白弈上了一會兒課,沒說幾句,幽槐便現身在眼前。
他依然是那副溫和淡然的表情,而那身麻色的舊衣就沒見他換過。賺那么多錢,連身衣裳也舍不得做,好一個守財奴!碧蒼心道。
此時,幽槐已經悠然地踱步到碧蒼旁邊隨意地坐了下去,半點不像個高高在上的一界之主。
他淡笑著,道:“可尋到方法破解我的障目之術了?”
“是!”碧蒼道。
“哦?”幽槐臉上的笑意略帶出了些玩味,道:“怎么破?可否說來聽聽?”
碧蒼將臉轉向幽槐,凝視著他,悠悠地道:“封印你!”
話一出口,幽槐那過于平靜的臉上,略略僵了片刻,笑意便深了幾分,輕聲道:“原來如此簡單!那你打算何時封印我呢?最好提前打個招呼,魔界的那些個煩事我須要提前交代交代。”不等碧蒼說話,幽槐又道:“或許,我可以把魔界交代給你,我的親外甥,女君的兒子接管,順理成章。”
此話一出,正正刺中了碧蒼的痛處:魔族!母親!他的眼睛即刻變得凌厲起來,狠狠地扎向幽槐。手也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恨不得下一秒就用力砸向幽槐。
“但在這之前,我必須做完一件事,就是滅了花國。即使你多么不情愿是季幽的孩子,可她畢竟生了你,為她抱了此仇,即使你永不承認她是你的母親,也兩不相欠了!你看可好?我還是那句話,有你沒你,我一樣能滅了花國,可你與我一道,這是你作為兒子的態度!”幽槐已斂了笑意,一席話既飽含感情,又十分合理。
碧蒼一時不知該如何對答。左思右想,心里依然一團亂麻。
幽槐卻緊緊地盯著碧蒼,那堅定的眼神,讓碧蒼竟有些發慌。
他心疼那個可憐的女人,卻又難以接受她是魔族的事實!那個女人的確是他的母親!她的仇自然要由她的兒子來報!可,做了魔族的幫兇,不就意味著和天族作對嗎?這幽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天界的皇子連最起碼的孝道也遵得如此猶豫!不想做,我也不勉強!我需要回魔界備戰了!你好自為之吧!”說罷,化作一陣黑氣忽地散去了。
碧蒼還愣愣地杵坐在那里,心下忐忑不平。
“主人!我們,白宇殿下?”白弈輕聲道。
碧蒼這才回過神來,心道:對啊!先去找白宇,和他商議商議再說吧。
于是,立刻站了起來,道:“我們這就去找白宇。白宇大概設了障,不大好找,用你的狼鼻子好好找找他的氣味。”
“是,主人。”
二人徑自出了院子,入室穿堂,離開了墨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