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真想好了？”

“想好了。”

所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在這場花團錦簇堪比海天盛筵的告別派對之后，方家俊的馬夫生涯終于宣告結束。

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按照約定把她們送到了兩位接手者那里。

靚媽的江湖經驗老，見慣了人來人往，所以只是簡單聊了幾句，說是為方家俊感到可惜。

吉米仔的感慨就要多一些了。

他再次從方家俊嘴里聽到了肯定的答案，不過卻沒有像上次幫林懷樂做說客一樣，感到懷疑。

不過他的情緒控制能力很強，轉眼就消失不見。

“那你好好干吧，等你當上大水喉的時候，有什么臟活盡管可以交給我，給錢就行。或者我在和聯(lián)勝混不下去的話，還可以去投奔你。”

方家俊不信：“你能舍得？”

吉米仔信誓旦旦：“你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

這家伙嘴硬，其實吉米仔為和聯(lián)勝鞍前馬后這幾年，攢下的家當他自己還是很珍惜的，如果真能說丟就丟，他現在就可以跟方家俊一樣提桶跑路。

從吉米仔那邊回去，方家俊在家里遇到了方小玲，她見面之后本來很開心，鼻子動了動，卻湊上前去狠狠嗅了嗅。

“身上怎么這么香？”

“剛才我送她們去吉米仔了，臨別的時候每人擁抱了一下。”

“噢。”

方家俊滿身的口紅當然洗掉了，他隨便解釋，小丫頭毫不懷疑。

方小玲還是天真爛漫或者說粗枝大葉的性格，并非那種“偵探型”的女友，整天把男友當作犯罪嫌疑人來防。

再說方家俊以前是做什么的她也一清二楚，只好樂觀地安慰自己說，他的工作經驗豐富、技巧高超，最后受益的不還是自己嗎？

所以方小玲很快放下了這點小事，轉而有點喜滋滋地開口。

“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么？”

“你猜。”

“你一點提示都沒有，這我憑空上哪兒猜去？”

“不管，你快猜！”

小丫頭神神秘秘的樣子又不肯說，反而仰著小臉，寫滿了“快來夸我快來夸我”，方家俊摸了摸腦袋，她就像一只被愛撫的貓咪瞇起了眼睛。

“我換工作了！”

最后還是方小玲自己繃不住，高興地大聲宣布這個消息。

“換了什么工作？”

“我跟小篆不是好朋友了嘛，然后她就跟我說，她們電臺剛好在招一個播音主持人，她覺得我聲音很好，特別合適，于是就推薦了我。”

方小玲難掩興奮：“之前因為我怕自己選不上，所以就沒有告訴你，但是今天我去面試通過啦！”

她以前有一份普普通通的文員工作，不過自己還心懷向往。

方家俊其實對方小玲做什么工作，或者工不工作都沒所謂，不過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好，所以也不吝夸獎。

方小玲盡管覺得方家俊跟夸小孩兒似的，不過還是十分受用。

為了表示自己的認真，于是方家俊又抱起她回到房間里，做了一番愛做的事情作為獎勵。

……

連方小玲都換了新工作，方家俊的事業(yè)當然也要開張了。

他的起點就是原本屬于火雞的那個夜市攤位，就在自家樓下，現在已經作為入股的資產。

如今這里已經撤下了原本的招牌，換上嶄新的“天后牌爆漿撒尿牛丸”字樣。

方家俊這個小攤位大概是整個廟街夜市中人手最多的，因為Apple、柳飄飄、阮玲玉她們十幾個都成為了他的員工，還有阿廟、螃蟹他們一批小兄弟。

也就是說，他總共有差不多三十號員工，處于嚴重超員狀態(tài)，這是方家俊為了后續(xù)快速擴店做的人力儲備。

至于現在，為了讓Apple她們有點事做，方家俊還特別印制了一些傳單給她們發(fā)放，憑著她們的顏值路人倒是很樂意收下，但掏錢買的一個沒有。

“我就說價格定太高了吧，阿俊要不我們改一改？”

“不急。”

“還不急？半個晚上過去了，我們一份都沒賣出去！”

合伙人火雞率先沉不住氣。

本來方家俊要把這小小的撒尿牛丸定價為25元的時候，大家都是反對的，只不過他一力堅持。

其他人又沒有做過生意，而且他們都吃過這個撒尿牛丸，味道確實驚艷，出于對方家俊的盲目信任也就同意了。

然而事實證明，這個價位明顯超出了廟街游客的心理承受范圍，有些客人本來感興趣，見了標價還罵他們有病。

食客沒有引來，咸濕佬倒是引來了。

有猥瑣的阿叔表示Apple要是能給他摸一把，他愿意買一份回去嘗嘗，多買幾份也不是不能考慮。

“食屎吧你！”

其結果當然是注定的，彪悍的Apple追著他罵了一路，直到對方抱頭鼠竄狼狽逃出廟街。

解恨倒是解恨，不過生意還是沒有好轉。

瞎忙活了半天之后，Apple她們都有些氣餒，重新坐回了攤子周圍，看上去倒是頗有人氣，實則還沒開張。

她們對方家俊很有些盲目崇拜，所以并未質疑，只好閑聊，作為唯一不太熟悉的火雞自然成為話題。

“火雞那個臉上是怎么弄的？”

“聽說是被坤叔手下的喪彪給砍的，當初火雞提著雙刀，從西貢街一直追到公眾四方街，就是那次一戰(zhàn)成名。”

“哇哦！”

她們紛紛發(fā)出驚呼，對火雞贊嘆不已。不過這些幾天之前還在做私鐘妹的女人，要她們跟火雞互換的話是絕對不肯的。

“哪個坤叔？”

“尖沙咀還有哪個坤叔……”

要說喪彪，全港島叫這個花名的古惑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過聽到那兩個字，就連這些女人都知道是不能隨便提的。

她們窸窸窣窣地議論著，奈何火雞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明顯被提到痛處心情不爽，于是重重咳了幾聲，那邊終于不再言語。

閑聊打斷之后，火雞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阿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我以前在這里賣牛雜面，都不至于整晚一份都賣不出去。”

“想想辦法。”

按照正常的營銷策略，方家俊現在可以搞點免費試吃的活動，憑著Apple她們的臉蛋，肯定會有人參與，靠撒尿牛丸的味道征服他們的味蕾，然后慢慢口碑散播開去。

不過這樣太慢了。

方家俊對這次創(chuàng)業(yè)的期待可是很高的，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他抬手看了看表。

“應該快來了。”

“什么快來了？”

“客人。”

火雞四下看了一圈，沒發(fā)現客人在哪里，不過倒是注意到一個問題，方家俊手下的阿廟跟螃蟹不知道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