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承乾神清氣爽用著早膳,武媚娘畫著淡妝,精神萎靡,看樣子似乎為了遮掩黑眼圈,故作精神:“姐姐呢?”
“她有點累,想休息一會,今天你沒事就別去打擾她。”
李承乾撇了一眼,感到疑惑,武媚娘向來咋咋呼呼,今天怎么變得這么安靜。
他跟蘇語薇以前沒有夫妻之實,但經常同床共枕,武媚娘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按理不應該有這么大反應。
“沒什么。我吃飽了。”
武媚娘三兩下喝完小米粥,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寢宮。她哪里好意思說,昨晚偷偷看了幾眼,導致整晚都睡不著。
也很好奇,那是什么感覺?
想著想著,臉頰又布滿紅暈。
她什么時候能跟姐姐一樣,侍奉太子。
“遲來的青春期?搞不懂。”
李承乾摸不著頭腦,但沒有太在意。
用過早膳,換上宮外的便服,帶著許敬宗跟薛仁貴一同去往大相國寺觀禮。
祈福七日,今日禮畢。
觀音會不會顯化,頒布任務就在今天。
如果法會上觀音沒有顯化,說明他們的計劃成功,暫時阻礙西行任務,反之亦然。
李世民對外宣傳,李承乾有要事在身,今天帶著李泰一起參會,駕前相伴,萌受皇帝恩寵,給外界釋放了一個曖昧的信號。
雖然昨日大唐立了國教,但并不妨礙今日大相國寺的祈福法會正常進行。
李世民是怎么想的,李承乾也猜個七七八八,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希望拉攏佛家。
讓截教一家獨大不可取,李世民希望李泰能得到佛教的青睞,大唐在兩教之間,左右逢源,爭取到足夠發展的時間。
李世民是大唐的皇帝,曾經一直以為自己天下至尊,抱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
李承乾也沒有勸說,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讓他親眼看看人族的羸弱。
畢竟成功的路上難免要走些彎路,有些無謂的犧牲同樣是不可避免。
左右逢源的前提是具備一定實力,成為各方拉攏的對象,大唐還沒有那個資格。
不多時,李承乾來到大相國寺,成為臺下無數吃瓜群眾的一員。
聽聞有百姓在談論,昨日凌煙閣的開閣大典,李承乾很好奇坊間是怎么看待。
“你們有沒有聽說,大唐立國教了,昨日皇城內風云突變,好似仙佛臨凡。”
“對對,今日的報紙還登刊,據說是叫做截教吧,只需祭拜三清的靈寶天尊。”
“你們可知,老夫住在北門,昨日天景別提多神異,僅僅一墻之隔,卻是兩種不同的天象,城外風和日麗,城內烏云密布。”
有人不滿,怒聲說道:“先是禮佛,又是敬道,那些貴人們到底是在搞什么?”
另外一人嘆息:“誰知道呢,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穩日子,據說又要征戰了。”
“跟誰打?又聽誰說的?”
“吾妻弟在北武營從軍,聽聞近來加強訓練,備齊糧草兵馬,可不是就要打仗。”
“打仗倒是沒什么,打不進長安,醒來又是一場大捷,最怕當今圣上被奸人蒙蔽,開始尋仙問道。”
“誰說不是呢。”
大唐以武立國,軍力達到空前高度,貞觀四年,李靖率兵生擒頡利,剿滅突厥。
自那以后,唐朝的軍隊所到之處,各方小國無不俯首稱臣,敬畏之心肅然而生。
武德充沛是每個唐人引以為傲的事情,長安城內有各國百姓,但都以唐人為尊。
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地位,打仗雖然會伴隨死亡,但得到好處關乎大唐每個百姓。
他們能享受超然的地位,也能享受廉價的草原牛羊肉,以及南方的各類果蔬,都是打仗打出來的好處。
相較于打仗,他們更擔心李世民受到奸人蒙蔽,企圖尋仙問道,長生不死。
以史為鑒,多少王朝走向沒落,都是從皇帝開始尋仙問道開始的。
李承乾默默走開,回到原先的位置。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么認為,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世上真有仙佛,百姓的這種觀念必須早點修改。
他突然有種感覺,辛辛苦苦九年,一朝又回到解放前,以前是弘揚科學格物致知,以后估計要弘揚修煉,強身健體。
“皇帝至!”
尖銳又洪亮的聲音,從寺廟門前傳入。
從昨日開始宮內禮儀大改,以后不許稱呼圣人或是天子,只有一個稱呼就是皇帝,無論詔書,圣旨都全部統一格式。
李世民走在最前面,旁邊跟李泰以及朝中的一眾文臣武將。
看來長孫皇后的話,李泰沒有聽進去,幾乎把春風得意馬蹄疾寫在臉上。
李世民已經是煉精化神的修為,五感極為敏銳,一眼就看到臺下的李承乾。
父子倆遠遠的相視一眼,都心照不宣裝作不認識,也沒有看到。
陳玄奘親自出門迎接,似乎心中有愧,不敢直視李世民的眼睛。
舉辦祈福法會這七日,他每一日上臺講經都是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他動了凡心,已然是個不干凈,也不虔誠我佛的和尚,又何德何能擔任天下都闡的大僧綱法師。
和尚如今只想快點結束祈福法會,帶著心愛之人遠離長安城。
李世民眾人落座聽經席,李泰急忙恭敬道:“大法師,請上臺講經!”
陳玄奘身披錦斕袈裟,手持九環錫杖,寶相莊嚴好似活菩薩,一步步走向高臺。
“好一個大法師。”
李泰贊嘆不已,又滿臉諂媚:“父皇,這幾日,兒臣日日參會為母后誦經,幸得上蒼垂簾,母后得以病愈。”
李世民露出笑容:“青雀有心了。”
李泰是他除李承乾外,最喜歡的一位皇子,不然也不會至今20歲早該去往封地,卻仍舊留守皇城相伴。
只是可惜,他想要左右逢源,就必須犧牲李泰,不然其他皇子,顯得不夠分量。
李泰笑容更甚:“大法師佛法之精妙,古今罕見,兒臣這幾日受益良多。”
李世民嗯了一聲,心不在焉,時刻關注寺廟門前的動向。擔心昨日所為是無用功,觀音顯化的疥癩和尚突然闖入法會。
李承乾也在關注寺廟門口,只要任務的進度條沒有上漲,他就一刻也不能松懈。
不止李家父子度秒如年,臺上的陳玄奘也是如此,因為他看到人群中的李淑。
她臉上笑容燦爛,高舉著手中包裹,似乎就等他講經結束,兩人就私奔離開皇城。
陳玄奘見到,臉上也露出淡淡笑容,隨即閉上眼眸,繼續講經頌道。
他六根不凈,日后還是當個在家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