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引導(dǎo)
- 長生從成為天牢行刑人開始
- 長風(fēng)吟月
- 2007字
- 2023-09-13 23:58:25
花魁采蓮步履款款,腳下卻聽不到一點(diǎn)動(dòng)靜,就像是踩著云朵而來。
她帶著清淡的微笑,出現(xiàn)在公子們的眼前,向眾人行禮。
“采蓮給各位公子請安?!?
俯身之間,裙袂帶起一陣清冽的香風(fēng),刺激著公子們的鼻尖,令他們心曠神怡。
短暫的愣神之后,公子們趕忙手忙腳亂地回禮。
高鳴鶴自從見到采蓮以來,便再也挪不開眼。
他像是失了魂一般,深陷在她的一顰一笑之間。
直到花魁娘子向他投來了目光:“高公子好詩才,采蓮方才在里間將高公子所作詩句盡收耳中,這才忍不住出來,想要親自向高公子表達(dá)仰慕之情?!?
高鳴鶴聞言受寵若驚,忙答道:“哪里哪里,區(qū)區(qū)拙作,還望沒有污了采蓮姑娘的耳朵?!?
在一眾公子哥艷羨的目光中,采蓮來到高鳴鶴案前,向他微微一笑,然后親手端起酒壺,為其斟酒。
高鳴鶴立刻扶住杯盞,遞到酒壺跟前,方便采蓮倒酒。
倒酒時(shí),采蓮話鋒卻是突然一轉(zhuǎn),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道:“聽聞近日白帝出了一位大才之人,僅僅用了一首半的詩,不僅引得稷下學(xué)宮的三宮主親臨白帝,還讓這位當(dāng)今的詩道魁首自愧不如?,F(xiàn)在,白帝城里的人都將這位大才冠以新‘詩魁’之名……不知高公子與這位‘詩魁’相比,誰的詩才更高一些呢?”
“我……”
高鳴鶴一時(shí)語塞,想要自捧一番,但想起那首《將進(jìn)酒》,那些吹捧自己的話術(shù)卻又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憋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周圍那些原本還在羨慕高鳴鶴能夠得到花魁親自斟酒這般待遇的公子們,眼見機(jī)會來了,還不忘落井下石:“高公子自然是才高八斗,可是采蓮姑娘你將他與那新詩魁相比,那可就折煞他了?!?
說完,幾位公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了一絲戲謔的笑意。
高鳴鶴自然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每每想起那首《將進(jìn)酒》,就像有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想到這里,高鳴鶴郁結(jié)不已,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采蓮見狀,眼里暗藏玄機(jī),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她出言為高鳴鶴解圍到:“采蓮可不這么看,那人不過是留下了一首半的詩,即使那一首半的詩再好,也只是孤證,說明不了什么。而我們的高公子,只要他愿意,隨時(shí)隨地有感而發(fā),多少首詩不能作得?日久見人心,時(shí)間終會證明一切?!?
一番話的工夫,原本垂頭喪氣的高鳴鶴立刻煥發(fā)了神采,他充滿感激地望著美得不可方物的采蓮,心中重新涌起了自信。
對于其他公子們的嗤之以鼻,采蓮視而不見,她默默從丫鬟那里接過一朵潔白無瑕的蓮花,將它遞到了高鳴鶴的手中。
“高公子,正廳多有嘈雜,還請來里間一續(xù)?!?
高鳴鶴雙手接過蓮花,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以及喜出望外。
今晚收到蓮花的唯有他一人,難道說,他能有機(jī)會一親芳澤?
春宵一刻值千金,高鳴鶴迫不及待地隨著花魁進(jìn)入了里間。
正廳里的所有人紛紛向他的背影投去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
里間正是采蓮姑娘的閨房。
這里干凈整潔,素雅大方,床前以一攏輕紗隔開,給人一種如墜夢境的朦朧之感。
里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小桌,桌上早已準(zhǔn)備好了酒壺酒盞。
采蓮引著高鳴鶴來到小桌旁坐下,然后再次為他斟滿了酒杯。
她屏退了一眾丫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高鳴鶴興奮地喘著粗氣,毫不猶豫地喝下酒水,以酒壯膽。
同時(shí)借著逐漸上涌的酒勁,探出手去,想要握住采蓮那軟香溫玉的手掌。
花魁巧妙地躲開了這一握,模棱兩可地問道:“高公子,你知道采蓮最喜歡什么樣的男人嗎?”
“什么樣的?”高鳴鶴也是好奇。
“采蓮啊,最喜歡那些才情俊逸、豪放不羈的大才子,最喜歡那些才高八斗、開口便能誦出千古名句的大詩人,最喜歡那些醉能吟詩作賦、神游千古,醒能仗劍江湖、保家衛(wèi)國的風(fēng)華絕代之輩……不知道高公子是否屬于這些人呢?”
“這……”高鳴鶴很想答“是”,可他依舊沒法厚著臉皮將這個(gè)“是”說出口。
采蓮悄悄地湊到了高鳴鶴的耳邊,輕聲說道:“采蓮覺得,高公子是?!?
高鳴鶴能夠聞到從耳畔飄來的芳香,令他目眩神迷。
這時(shí),采蓮話鋒一轉(zhuǎn):“可采蓮覺得那位詩魁同樣深得我心……”
這句話一出,高鳴鶴的心如墜冰窖,立刻變得拔涼。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直到這個(gè)時(shí)候,高鳴鶴終于喊出了深藏內(nèi)心的那句話,以一種歇斯底里的語氣。
“是啊,他有什么了不起的?”采蓮順著他的話引導(dǎo)著,“他不過就是天牢的一名小小行刑人,那樣的粗人又怎么比得過我們身份顯赫的高公子呢?您的父親可是當(dāng)朝吏部尚書,手握官員任免之大權(quán),想要誰平步青云、榮華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當(dāng)然,要想讓誰——尤其還是一名丁點(diǎn)兒大的小官——死無葬身之地同樣也是易如反掌,不是嗎?”
高鳴鶴此時(shí)已完全陷入了暈眩之中,眼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重影,似是漫天神仙下凡,在他眼前翩翩起舞。
他歡快地拍起手來,笑意止不住地涌起。
“對……對啊,我爹是當(dāng)朝吏……吏部尚書,他區(qū)區(qū)一名天……天牢行刑人,又怎敢騎……騎到我的頭上?”
“我……我要他名……名譽(yù)掃地,生……生不如死……”
留下了這最后一句話,高鳴鶴終究是倒在了桌上,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采蓮立刻卸下了那副柔媚的笑容,重又恢復(fù)到了那副清冷。
她瞥了一眼趴在桌上正打著呼嚕的高鳴鶴,不屑地輕笑了一聲,然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