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看著眼前的一具具尸體，卻發現自己的內心毫無波瀾。對他來說，如今的生活每多過一天都是賺到的，還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呢？

老人并不知道江夜的想法，他只感受到身旁之人內心的平靜，心里對于江夜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天牢行刑人要面對的都是實力強大的修行者，雖然他們看上去都被限制了行動，手無縛雞之力，可事實上，這些修行者們的任何一絲微小的動作，都足以致命，比如說……”老人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面白布單：“他就是因為一時的大意，被一名死囚吐出的唾沫擊碎了頭顱而死……”

“同時，關進天牢里的囚犯基本上都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外面的太陽了，而他們也都深知這一點，理所當然的不會就這般束手就擒。只要有機會，他們都會試圖打破這個囚籠，力求逃出生天。而在這種時候，這座天牢里的所有獄卒、守衛包括行刑人都要極力阻止囚犯的暴亂。如果被犯人逃了出去，丟了官職是小，丟了腦袋才是最要緊的。”

老人繼續補充道：“雖說天牢護衛森嚴，鮮有犯人能從這里逃出去，不過從獄司到獄卒再到行刑人因為這種事情全部掉了腦袋的先例也并非沒有……”

“天牢在整個大胤王朝都是極神秘的存在，鮮有人知曉它的具體方位，所以試圖劫獄的人倒是極為罕見……不過天牢行刑人都是大胤王朝登錄在冊的官員，如果在有心之人的細查之下，還是有可能暴露身份，你的前輩里有好多人都是死在了囚犯親屬或是至交的報復之下。這也是需要注意的……”

聽老人說出一條條“潛在危機”，江夜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詢問道：“還有嗎？”

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說道：“總之，身在這天牢之中，就要時刻面對危險，尤其是身位‘行刑人’，很少有人能在這個職位上呆滿三年，不知道你會如何……”

“放心吧，”說到這一點，江夜倒是極為肯定地給出了答案：“只要能保證吃穿不愁，我就會一直干下去。”

老人一時無言，過了許久才說道：“既然如此，你就要掌握足以讓你一直干下去的力量……”

老人轉身，帶著江夜離開了殮房。

“世間存在著各種修煉體系，都是前人根據天地間的規則，經過不斷地摸索嘗試而總結出的規律法則。其中最為常見的兩種便是‘武者’和‘修士’。”

一路上，老人為江夜解釋著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而江夜也聽得津津有味。

“‘武者’錘煉肉身，從修煉之初便擁有超越凡人的戰斗力，刀槍不入，以一敵百。傳說修煉至盡頭終可超凡入圣、肉身成圣。”

“而‘修士’打磨的是元神，再由元神之力反哺肉身，初始相較‘武者’，肉身孱弱，神通不顯。可越到高品，‘修士’神威盡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傳說終將渡過雷劫，破碎虛空，羽化而登仙。”

“幾乎所有的修煉體系，都被人為的劃分為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每一品都對應了修煉的某一階段，達成該階段的目標，即可進階下一品。”

“例如武者的前三品——九品引氣，八品煉體，七品銅皮鐵骨。‘引氣境’即是引得天地靈氣入體，轉化為真元。‘煉體境’即是以真元煉體，最終鑄就‘銅皮鐵骨’，達到七品。”

“昨日你手刃之人陸山河便是七品‘銅皮鐵骨境’的武者，一般人即使是手握兵刃也難以傷其分毫，而你卻能斬下他的頭顱，想必已經做到了‘引氣入體’吧。有些人即使沒有旁人教導，也能在危機之中下意識地引入天地靈氣，這些人一般都擁有著極強的武學天賦，這也正是我們選拔‘行刑人’的目標所在。”

“現在的你，已經算是邁過了九品武者的門檻了，只不過你需要做出選擇——是否要走‘武者’的修煉體系。”

兩人來到老人位于監獄上層的房間，這里的昏暗程度和剛剛的殮房不相上下。這也難怪，畢竟對于老人來說，光亮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存在。

老人的房間里空空蕩蕩的，比起普通獄卒的房間都要寒酸不少，很難看出房間的主人在這里擁有著超然的地位。

“難道就不能同時走兩條路嗎？”習慣了成年人全都要的江夜自然是不想做這個選擇。

老人回答道：“當然有人曾試圖同時走多條修煉體系，但最終的結果卻是‘精力有限，難以兩全’。雙修肉身與元神的確強大無比，同階之中無人能敵，可需要付出的精力卻是超出兩倍的。人的精力終歸是有限的，尋常人等即使是一條路都很難走遠，更何況兩條呢？試圖走多條修煉體系的人的確‘同階無敵’，可很多人到了八品、七品就再難精進，終生止步于此，反而不如那些專心修煉一道，最終達到五品、四品的人。”

“所以我的建議，還是專心于一條道路，不要好高騖遠。”老人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過江夜知道自己的不同之處。

他坐擁“氪命金手指”，只要“氪命”就能不斷加點，如今的他又知道自己可以竊取壽命……錘煉肉身、打磨元神對于他來說只不過就是“一點兒”壽命的事情，自然不成問題。

當然這些都是他的秘密，不可能告訴老人。

“如果我想走修士體系的話，會怎么樣？”江夜試探道。

雖說武者可以速成，但是像江夜這樣的“二十一世紀優秀青年”又怎么能抵擋得住“修仙”的誘惑呢？

當初看的那些修仙小說中，仙人腳踩飛劍來去天地間的身姿早已深入人心。

“那你就只能離開這里，去拜訪那些修士的宗門了，大胤王朝的武官基本走的都是武者體系。”

“你們會放我離開這里？”

“不會。”

“……”

原來成年人不做選擇的原因是——他們往往沒得選……